【往事记忆】那年随同学去他插队的路途中

刘建国

　　知青岁月是那个时代的一段历史，是一个时代的印记，虽然已经久远，上山下乡，在农村接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的同学们，是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留下了最珍贵的记忆。我因故留城，没有当知青，但我当年与许多同学关系融洽，留在父母身边经常无所事事，就频繁的到插队的同学处玩。

　　同学们下乡的山区生产队离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需步行六、七十里路。除了因为是铁路子弟，从家可坐一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免费绿皮站站停慢火车，免除步行十多里路外，再没有交通工具可乘坐，要步行爬坡上坎回到生产队。

　　这天，我来到火车站与约好的好友同学汇合随他到生产队。我两手空空包都没背一个，轻装简从，作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同学挎一最时髦的军挎包，包里只装了一小包干玉米，我有些纳闷，他只是耐人寻味的笑笑。

　　进站上车，到站该下车了，同学示意不下车，告诉我再坐一站下，走另一条路回生产队。我听说过另一条路要比常走的那条路远十多里。正略感诧异不走近路而走远道，男列车员见状，知道是知青，质问我们为什么不下车？带着嘲讽和鄙视的语气挖苦我们。我的同学从小就在两根钢轨上走南闯北，是见过世面的，哪受得了，与男列车员唇枪舌战到进站停车。男列车员立在车门前准备迎接旅客，我的同学下车让我走在他前面，说时迟那时快，对准男列车员甩起手左右开弓就是两耳光，只见男列车员两眼泪汪汪双手捂脸愣站在车门前……走在路上，我说同学过分了。同学说：“这是让他长长记性，不要看不起知青。”

　　下车后走了一段柏油马路后进入山区间石板小道，刚开始行走我的步履还雄健有力，时间一长，就有些气喘吁吁脚发软。而同学，步履仍然轻快，透着一股阳刚之气，有一股浪迹天涯的豪气。我心想，他经过农村锻炼拥有了更加健壮的体魄。

　　行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眼前出现一农家小院，一只老母鸡在泥打房和柴禾垛间悠闲自在的觅食。我的同学眼睛发亮，见四周无人，迅速从军挎包拿出干玉米，拇指与中指夹住一粒干玉米弹出，精准的落在母鸡面前。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人的肚皮都填不饱更别说鸡了。同学弹出的干玉米离我们越来越近，老母鸡抢食离我们也越来越近。突然，同学手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食指和中指就夹住了老母鸡的颈脖，提起抓住翅膀一拎，鸡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放进到军挎包里了。我看得目瞪口呆，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拉起我就走。

　　有生之年第一次当偷鸡贼，我心好像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得不得了，疲惫消失了，腿脚也有劲了，跟着同学跑的健步如飞。

　　到了生产队，同学杀鸡炖汤，香味扑鼻，我虽有微词，埋怨不应该这样做，但经不住鸡肉鲜美的诱惑，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还没完成咀嚼就咽进了肚里。

　　退休后一次碰面说到那次抓鸡，同学告诉我，都是穷惹的祸，我去他的生产队没有像样的东西款待我，做出了如此下作，良心受到了谴责。过后同学读完西南交大参加铁路工作，正好在那条铁道线上，专门驱车登门拜访了那家农户。

注：后两张图片来自老知情同学李荣才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