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真谛》

一哥

<p class="ql-block">  身边经常有朋友要我推荐哪里好玩,我的回答基本如下:近途吗?去徽州。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去川西、滇北、甘南和青藏。朋友们会很不解,这些地方你去过太多了吧?</p><p class="ql-block"> 我的建议是认真的,这些都是我内心喜欢的目的地。</p><p class="ql-block"> 旅行,是一件完全悦己的事情:因为向往所以去,去过欢喜证明对。好玩的地方应该多去去啊,开心的事情应该多做做啊,为什么一定是仅此一次呢?岂不太傻太残忍。人生不能回头,人生体验却是可以“复购”的。人生本就短暂,蔡澜说人活一生也就三万多天,趋利避害、向往快乐,才是人生王道!最近的蔡澜一“逝”激起千层浪,人们怀念的不是蔡澜,而是那个可以流露真性情的时代--风趣是可以说出来的,吃喝是生活本相,玩乐也不是罪。</p><p class="ql-block"> 每每去徽州,我都有回家的感觉,谁回家还会嫌多?</p><p class="ql-block"> 徽州的水墨映像,如同一副木刻版画,挂在我脑海的“中堂”之上,是眼前实景也恍若冥冥梦境。徽州的人文社情,早就让我置身其中融为一体,饮食起居与日常毫无二致,熟悉的如同每天面对自己中意的早餐,不需要刻意去挑选。</p><p class="ql-block"> 徽州是一个地理符号,徽州也是一个历史符号,徽州更是一个文化符号。狭义的徽州仅仅是黄山市辖的一个区,广义的徽州却覆盖了大半个安徽省,是安徽的立省之本,无徽不成省,而历史上的古徽州,则区域更为广泛,还包括了江西的婺源。徽州,孕育了“贾而好儒”的徽商,积淀了“聚族而居、重学崇礼”的徽文化,展览了一幅“白墙黑瓦、远山含黛”的水墨丹青,形成了“耕读商仕一体化”的文明模式。徽文化,与敦煌文化、藏文化,并称为中国三大地域文化;徽州古城,与四川阆中古城、云南丽江古城、山西平遥古城,并称为“中国四大古城”。</p><p class="ql-block"> 徽州的美韵,可见、可听、可闻,但是必须得住下来。篁岭的夜色和木梨硔的霞光,阳产的炊烟和西溪南的晨雾,只有在晨暮之间可见。老者拄着拐杖走过青石板“笃笃笃”的脚步声,院子里“喔喔喔”的鸡鸣声,窗外“哗哗哗”的流水声和溪边浣衣村妇们的嬉笑谈话声,就在某一个南屏或者是查济古镇的清晨,刹那间把你叫醒来听徽州。而红烧臭鳜鱼的香气、菜籽油炒菜的香味,混合着烟囱里落下的松针燃烧的烟熏味,从弄堂里飘过,分明就是可闻的徽州味道。</p><p class="ql-block"> 西递、宏村、呈坎、南屏,这些大众耳熟能详的村子自不必说,还有更多象汪满田一样的小村子,几百年上千年一如既往地在徽州等着你。有谁还能说,徽州不用再去了?</p><p class="ql-block"> 与徽州是一个由多地组成的区域概念一样,川西、滇北、甘南和青藏,组成的“藏区”,是藏族人集中居住区,也是藏文化圈,语言、习俗、宗教、文化高度一致。不说不知道,说出才知道,原来我左心房是徽州、右心房有藏区,还是挺有逻辑道理的。</p><p class="ql-block"> 甘南线,是我与“藏区”的初恋。十年前,西宁出发,途径夏河桑科大草原、拉卜楞寺、郎木寺、若尔盖草原、扎尕那、九曲黄河第一湾,由北入川,终点成都。初次领略藏地风光,感悟藏传文化,战胜高原反应,尤其是在拉卜楞寺与小喇嘛们一起踢足球,郎木寺爬上了天葬台,被扎尕那仙境惊呆,在若尔盖未开放的草原闻到了真正的青青草香。这些人生初体验,教我生生爱上了“藏区”。</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地迷恋上了甘南、川西、滇北和青藏,然后三年两头地想着去,看着人家去心痒痒,自己不去心难受。2018年,走过317和318,去了色达,经过理塘,完成了成都-拉萨-西宁“川进青出”的经典入藏行程,全程都是满满的紧张与激动,波密花了一整天的密林徒步和可可西里几次三番出现的双彩虹,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2020年,飞丽江,往北经香格里拉到德钦,雨夜入住飞来寺,清晨起来居然神奇地看到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日照金山的美景,住下雨崩村的次日早晨,闲逛到村尾,只见雪峰就在眼前、蓝天就在头顶,树林就长成了树木该有的模样,不知名的鸟儿叫着听不懂的曲儿,一块块青稞地葱翠碧绿,一群藏民在建房工地忙碌,早起的两位女孩子在草地练着瑜伽,身边有三三两两吃草的马儿,小水渠边躺着一头牦牛,站着的牦牛一动不动,定格一般。我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这番景致感动得泪流满面,原来这就是天堂,“不去天堂,就去雨崩”。</p><p class="ql-block"> 下半年,再入川西,去徒步了稻城亚丁,不为挑战极限,只为一睹山顶的牛奶海、五色海和珍珠海“三大圣湖”,还有沿途新都桥的秋色。那几年,遭遇了一段人生坎坷,虽然努力释怀,但在现实生活里毕竟时不时地会有一些代入感,然而到了藏区,站在雪域神山脚下、一措再措面前,仿佛就能看见自己头顶灵魂、听到自己内心声音,一次次的与自己对话,一层层地卸下心中负累,藏区治愈了我。身边有一位尊敬的大哥,虽然已到花甲之年,却坚持着自己的雪山梦,每年都有雪峰登顶计划,从4000米、5000米,如今已经完成了6000米的进阶,我懂他,其实攀登雪峰不是目的,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皈依了藏区。</p><p class="ql-block"> 2021年春天,从大理出发,沿着怒江峡谷北上,走219滇藏线,其中有一段是著名的“丙察察”,从云南怒江贡山县的丙中洛出发,经过大小流沙等危险路段,先到西藏林芝的察瓦龙乡,再翻越雄珠拉、昌拉和益秀拉三座4000米以上的垭口,最终到达西藏察隅县城。途径察瓦龙,这里有一个甲应村,就在梅里雪山的西侧脚下,比梅里雪山东侧的雨崩村更不容易进入,说是村,其实也就剩下四五户藏民,不通电没网络,妥妥的世外仙境,除了雪山圣域,只有我们。两次行程,徒步进出雨崩、艰难车行甲应,也算是一次梅里雪山的转山经历吧。</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挺奇怪,很多人都比较抗拒的酥油茶和糍粑,于我却一见如故,喝得惯吃得下,藏菜更是好吃。雪山和圣湖是西藏的IP,我第二次到林芝,却是为了追寻桃花盛开的春天,看到了别样的西藏,见识了然乌湖夏季和冬季两种迥异的风光。除了布宫和大昭寺,第二次到拉萨,还特意去色拉寺看了一场生动有趣的喇嘛辩经。</p><p class="ql-block"> 今年六月,又到江南梅雨季,暴雨肆虐潮湿闷热,教人分外想念藏区,想念藏区的清凉净澈、蓝天白云和雪山草地,想念酥油茶、糍粑和牦牛肉,想念卡莎湖畔觉日寺的巴登大师。想念不及时处理,就会成为执念,怀念不如相见,既然又听到了藏区的召唤,那就出发吧!认真挑选了一条川西的小众自驾线路,经成都老友兵哥引荐,认识了新人小易,最后敲定了一个穿行阿坝州和甘孜州之间的5天川西行程。我们一车4人,几乎完美包场了金川的情人海和牛肝马肺海,从金川的毛日乡走一条导航里不算公路的小道,翻过“川西阿勒泰”到达道孚玉科镇,再从玉科经过宗麦、宗塔到达炉霍县,沿途欣赏了“川西喀拉峻”的宗麦草原和宗塔草原,去卡莎湖拜访了8年前认识的喇嘛巴登大师,走了丹(巴)道(孚)秘境,虽然因为天气错过了甲玉拉措,但我们意外地巧遇了两场赛马大会和一个藏家婚礼,大概是虔诚之人都会在失去某一样的同时,总有补偿在等着你。</p><p class="ql-block"> 到徽州会有一种感觉自己被认同接纳带来的舒适感,仿佛到了一个熟悉而安全的场景。而藏区,由于到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空间环境中,文化差异造成很多认知盲区,以及很多随时可能发生的不确定性,会给人带来因新鲜刺激和紧张引起的身体以及精神的应急本能和兴奋感反应,一边为见到雪山圣湖而欢呼,一边又要承受高反的感官折磨,一边还要为沿途恶劣的自然环境、危险的交通条件而担惊受怕。然而,每一次从藏区回到现实生活后,曾经的体验又会被提炼升华,一帧帧被记忆美化修饰过的画面历历在目,越想越激动,在藏区期间的那种时间变慢、思维停滞的认知错觉,会再次刺激释放多巴胺,类似于品茶的“回甘”,令人产生一种“上瘾”的情绪,难怪有人说“西藏有毒”。</p><p class="ql-block"> 很多年前看过一条烟草广告--“让心灵去旅行”,多好的广告文案主题词。从某种意义来说,旅行就是人生的全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