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小记之二十七——《歪打正着的“自杀”》

无为之尘（学林小陈）

歪打正着的“自杀”

自杀还有歪打正着的？正常人肯定是想象不出来的。可生活就是充满了意外与荒诞，在我养鸡的日子里，就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场令人唏嘘的意外。

随着喂养技术的日渐精进，我的母鸡们一个个变得膘肥体壮。虽说网上总说母鸡养得太肥会影响下蛋，但看着它们憨态可掬的模样，我对它们的喜爱之情日益深厚，那些所谓的禁忌也就抛到了脑后。我任由它们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享受着惬意的“鸡生”。

可慢慢地，我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妙的迹象。鸡笼里的几只母鸡，尤其是那只麻鸡和两只海兰褐鸡，从起飞平台往下跳时，动作明显变得笨拙迟缓。它们要么在平台边缘迟迟不敢跃下，要么犹犹豫豫，一会儿上平台，一会儿又缩回鸡舍，始终缺乏纵身一跃的勇气。而同在鸡笼的两只白芦花鸡，只要平台门一开，便身姿轻盈地飞落地面，动作潇洒自如。

经过仔细观察，我终于找到了原因——肥胖。想当初，鸡笼刚建好时，这些母鸡正值发育阶段，个个身材匀称，从平台跳下不过是小菜一碟。如今，它们体态臃肿，担心跳下时双腿难以承受体重，害怕摔伤甚至骨折，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即便母鸡们已经如此谨慎，意外还是毫无预兆地降临了。那天，平台门打开，白芦花鸡一如既往地带头飞落，落地后便欢快地啄食起地上的鸡食。平台上的两只海兰褐鸡见状，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终于，体重稍轻的那只海兰褐鸡鼓起勇气，奋力一跃，顺利加入了进食的队伍。

看到同伴们都吃得津津有味，平台上最后一只海兰褐鸡再也按捺不住。它深吸一口气，朝着地面奋力跳下。谁能料到，这一跳，竟成了它生命的绝唱。只见它飞落的瞬间，不偏不倚地扑向了一旁的李子树。落地时，虽然双脚稳稳踩在地上，可翅膀大张，脖子直直地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我心头一紧，赶忙飞奔过去。这才发现，一根树杈竟刺穿了它的身体，位置在鸡嗉子下部。当时，伤口处仅有少量鲜血渗出，可这只海兰褐鸡瞬间没了精气神，蔫头耷脑的。这根肇事的树杈约5公分长，粗细跟人的小拇指差不多。它本是李子树幼时的侧枝，当初为了保证主干的生长，我将其修剪，只留下1 - 2公分的残枝。哪想到，几年过去，这小小的残枝竟“茁壮成长”，在今天终酿成了大祸。

我守着这只受伤的海兰褐鸡观察了半个小时，没想到它竟慢慢恢复了活力，又开始和其他鸡争抢食物。见它状态好转，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才放心去上班。

下班后，我急匆匆赶回家，看到那只海兰褐鸡似乎并无大碍，便松了一口气。可临近天黑，它的异常就显露出来了。往常这个时候，母鸡们都已安静地站在栖木上入睡，而这只受伤的鸡却坐卧不安，身体不停地摇晃，根本站不稳。我拿着手电筒凑近一瞧，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鸡嗉子下部赫然出现一个大洞，怪不得它如此难受！

心急如焚的我来到附近的宠物店，询问店家能否为它缝针治疗。在我看来，只要能缝合伤口，再辅以药物治疗，这只海兰褐鸡或许还有康复的希望。店家给出的答复是可以缝针，但必须使用麻药，即便不收取缝针的费用，光是麻药钱就要两百元左右。

在鸡的价值与金钱之间，我陷入了艰难的抉择。最终，现实让我的本性暴露无遗。思来想去，我觉得对这只海兰褐鸡来说，痛快地实施安乐死，或许是最好的归宿，总好过让它饱受伤口感染的折磨，在痛苦中慢慢煎熬。

哎，这只海兰褐鸡真是命运多舛。我一共养了3只，一只葬身黄鼠狼之口，这只虽然侥幸从黄鼠狼嘴下偷生，却又因一场意外，以这般荒诞的方式“歪打正着”地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实在令人惋惜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