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巷陌白领》【十三】

渭水之谣

尾声

又过了一年多，灵灵上了高中，回家的次数比以前少多了。我还是过着自由的单身生活，再也不愿提起与秀美的那场遭遇。对我来说损失不大，伤害极大，以至于好长时间不愿意重新结交女人。女人如虎，这话一点都不假。即便后来秀美还了钱，但我还是走不出那个阴影。

有一天，灵灵回家来拿东西，谁知她尖叫着从一楼卫生间里跑了出来。

“爸爸，爸爸，你下来，我有话要问你。”看起来灵灵很生气的样子，腮帮子鼓得像河豚。

“我的小宝贝，谁又惹你了？”我赶紧下楼问。

“还能有谁？爸，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还把她带到家里来了？”灵灵气势汹汹，看来事儿不小。

“没有的事，你爸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有，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除了那个秀美外，我再也没有结交过其他女人。

“那卫生间里怎么会有女人用的东西？你还不承认？”灵灵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怎么可能？我看看。”我去了一楼卫生间，灵灵也跟着进来了。

果然，卫生间的纸篓里有女人用过的东西。我忽然明白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前两天，公司几位同事来过家里小坐，也不知那位女同事用过厕所。我给灵灵解释了好半天，灵灵这才将信将疑地去上学了。经过这件事后，我突然明白了，女儿为什么对我发那么大的火。孩子放不下她妈妈。是的，文丽始终是她的妈妈，这一辈子也改变不了。

后来，女儿灵灵已经考上了大学，我仍游离于这个城市之中，漫无目的行走。听灵灵讲，文丽一直与她保持联系，刚开始的时候她很反感，时间久了，也没那么反感了。起初联系很少，这两年联系好像比以前频繁了。听灵灵说，文丽过得还行。灵灵说，她很想妈妈。

其实，我挺想的。我经常会想起和文丽在一起的日子，驻足于我们曾经牵手的地方，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来到申城，最终走到了一起，还有了灵灵，这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

有一个地方是我喜欢去的地方，那就是市中心的过街天桥，也是结婚前我和文丽经常喜欢去的地方。站在那里看车水马龙，看这座城市星河一样的灯光，也感受做城市主人的那份自信。现在我总去那里，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可两只脚总会不自觉的把我带到那里去。

那天，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正当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忽然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是那样亲切，眼看着那个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当中了，我紧跑了几步，追了上去，那个身影就像带有魔法，一直牵着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一会儿步行街，一会儿公交车，总之，我成了那个身影的影子，她走到哪儿，我就跟着那儿，我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跟着她走，直到她走到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地方——九尺巷。

那个身影我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文丽？她不是在海外吗？怎么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呢？可我的眼睛是不会骗我的，我敢肯定那个身影就是文丽。

我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向那个身影奔跑过去……

她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文丽。

她已经回来快两年了。我问她，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找我，找灵灵也行啊。她说，那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我伤害了你和灵灵。她说，我能远远地见着你，见着灵灵就已经很知足了，那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了，怎么还敢奢望太多。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那肯定是她的伤疤，我不忍心去揭，可她却自已揭了。

原来，回到澳洲后不久，杰瑞生意失败了，欠了一屁股债，扔下她一个人自已跑路了。她成了穷光蛋，就像个瘟神，原来的朋友见了就躲。自已的事情也不想被表哥他们知道，毕竟也远隔千里，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多亏一位好心的同乡收留了她，在他的餐馆打零工，还在仓库里腾出了一个容身之地，就这样，为了攒买回国的机票钱，她只好重操旧业为餐馆涮起了盘子，干了足足一年才回到了国内。在她父母电话里，她现在仍在澳洲，她说没脸去见自已的父母，他们为自已耗尽了半辈子的积蓄，结果换来自已目前的结果。有段时间，她真想一死了之，可一想起灵灵，想起过去的家，想起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就打消这个念头。她就在申城找了一份工作，只要在申城工作，就当一家人在一起，每每想起，也是幸福的。可她仍忍不住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有空就来天桥上站一会儿，即便见不到，心里也是愉悦的。

我说：“回家吧？”

她问：“家，还在吗？”

“在，家一直都在。”我说。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换个房子？”她问。

我说：“我提过几次，灵灵不愿意，孩子虽然嘴上没说，可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最清楚了，她是担心万一你回来了找不到家门，所以家一直还在老地方，老样子，是你熟悉的那个模样。”

“有家真好！”她嘴里喃喃地说。

我拉着她的手，又上了天桥。

此时，远近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亮了，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特别好看，仿佛天边的彩虹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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