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手法《顶真》（62）

蔡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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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真修辞手法

顶真，是一种修辞方法。用前句结尾的字、词语或句子作下一句的起头。

陈望道《修辞学发凡》第八篇：“顶真是用前一句的结尾来做后一句的起头，使邻接的句子头尾蝉联而有上递下接趣味的一种措辞法”。

多见于歌曲，如李白《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长随君，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湘水上，女萝衣，白云堪卧君早归。

顶真，亦称顶针、联珠、蝉联，是一种文学修辞方法，是指上句的结尾与下句的开头使用相同的字或词，用以修饰两句子的声韵的方法。如：

《西洲曲》：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乐府诗《木兰辞》：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需要注意的是，使用这个方式时，毋须限制上下句的字数或平仄（格律诗除外），但上下句交接点一定要使用相同的字或词。

顶针也是顶真续麻的省称。用前面结尾的词语或句子做下文的起头，顺序而下，一般由三项或更多项组成。如“门外有条街，街内有个巷，巷内有个庙”。

如：“我们要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作用：运用顶真修辞手法，不但能使句子结构整齐，语气贯通，而且能突出事物之间环环相扣的有机联系。

　　对联顶真

顶针指用前一句结尾之字（或结尾之词）作为后一句开头之字（词），使相邻分句蝉联。如：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佚名题北京潭柘寺弥勒殿联）

痴则贪，贪则嗔，嗔则伤人种苦因，故知痴是苦。

戒而定，定而慧，慧而悟道成师匠，当以戒为师。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也不太常见的顶针格式，叫连环格（全联相邻的分句全都顶针，且联首与联脚也顶针）。如：

善可亲近，近可闻，闻思修习即臻善

生有老病，病有死，死去活来再受生

根据顶真的字数可分为如下几种：

1、一字顶真

转眼又立秋，秋后万事休。

休把铜镜照，照常伏案头。

唐·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此诗中的“去”、“山”字构成顶针，既在形式上形成了一种回环往复的美感，又在内容上表达了诗人对友人离去的不舍之情。

2、二字顶真

稻花香里说丰年，丰年户户余酒钱。

酒钱买得人扶醉，扶醉归家情绵绵。

如宋人杨万里的《舟中晚望》：

河岸前头松树林，树林尽处见行人；

行人又被山遮断，风飐酒家青布中。

3、三字、四字或短句顶真

苏轼的《赏花》是一首“环复回文诗”，也是短句的顶针格。上句的后三个字或四个字，是下句的前三个字或四个字：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顶针是一种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文学体裁。春秋时代就已经有了这种修辞方法。《论语·子路》：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自《诗经》始，顶针就被大量运用于诗文创作中，宋元时期达到了高峰期。

4、句接龙顶真

王安石《忆金陵三首》是一组诗，由三首绝句组成，每一首之间是顶针格，也被叫做连珠体：

覆舟山下龙光寺，玄武湖畔五龙堂。

想见旧时游历处，烟云渺渺水茫茫。

烟云渺渺水茫茫，缭绕芜城一带长。

蒿目黄尘忧世事，追思陈迹故难忘。

追思陈迹故难忘，翠木苍藤水一方。

闻说精庐今更好，好随残汴理归艎。

　　句中顶真

“句中顶真”，是古代诗句独有的一种顶真方式，顶真字在句子中间。如：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细雨弄烟/烟弄日，断云黏水/水黏空。（韩元吉《浣溪沙》）

它的特点是句中的重字挨着。如烟烟，水水。

东望/望春/春可怜，更逢春日柳含烟。（苏颋《奉和春日幸望春宫应制》）

“望望春春”从字面上看似乎是两组叠字，但它和“寻寻觅觅”这样的叠字完全不同。“望春”是唐朝宫苑名。读时应如此断句——“东望，望春，春可怜”。

常德/德山/山有德；

长沙/沙水/水无沙。

德德山山，沙沙水水，是句中顶真。

龙怒卷风/风卷浪；

月光射水/水射天。

它的特点是句中的重字挨着。如风风，水水。

一、严格顶针（字词完全重复）

1、古诗

例1、《木兰辞》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后句以“天子”承接前句结尾。

例2、李白《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白云”蝉联）

例3、杜甫《兵车行》：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哭”蝉联为“哭声”）

例4、白居易《长恨歌》：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山”蝉联）

例5、《老子·道德经》：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地”、“天”、“道”蝉联，展现宇宙法则的层级关系）

倒6、《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书”蝉联）

二、民歌、童谣、谚语

四川童谣《菜籽》：

菜籽开花一片黄，

黄花谢了结衣裳，

衣裳破了补丁上，

丁上绣个鲤鱼塘。

（“黄→黄花”“衣裳→衣裳”“丁→丁上”层层递接）

民谣：

桃花开，开满园，

园中蝴蝶飞满天，

天上白云飘啊飘…

（“开”→“开满园”；“园”→“园中”；“天”→“天上”）

谚语：

例1、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寒”→“寒”自然过渡季节）

例2、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小鱼”→“小鱼”；“虾米”→“虾米” 揭示食物链）

例3、人心齐，泰山移；移山填海，众志成城。

（“移”→“移山填海”）

三、成语接龙式

例1、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人皆知。

（“言→言”“尽→尽”形成闭环）

例2、光明磊落，落花流水，水到渠成，成人之美…

四、特殊形式：连环顶针

例1、《汉宫秋》元·马致远

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

（三组顶针环环相扣，描绘出空间的流动感）

短句段落式：

例1、水面冻冰，冰积雪，雪上加霜。

分析：此句描述了水面结冰，冰上再积雪，雪上又加霜的情景，每一句的结尾都是下一句的开头，形成了顶针的结构。

例2、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

分析：描述了空中起雾，雾凝结成云，云散后见到太阳的情景，同样运用了顶针的修辞手法。

例3、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水互抱，别有洞天。

分析：描述了山中藏水，水中映山的情景，并通过“山水互抱”进一步强调了山水相依的关系，形成了顶针的结构。

例4、烈火炼金金不怕，真金不怕烈火炼。

分析：此句通过“烈火炼金”和“真金不怕”的反复使用，强调了金的坚韧和不怕火的特性，形成了顶针的结构。

例5、一心守道道无穷，穷中有乐；万事随缘缘有份，份外无求。

例6、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现代人用顶真修辞手法写的诗：

例1、现代人蔡宝瑶的《怀念蔡宝焱先生》

若莫天宫惜异才，异才无奈赴瑶台。

瑶台何事急招去，招去速还吾族来。

例2、现代人张玉兰的《雪（新韵）》

玉絮飘飘落满城，城乡四野雾霾清。

清装素裹红梅笑，笑看千山傲劲松。

例3、现代人涓涓的七律顶针诗《四海人伦》

青山绿水醉红尘，尘世沧桑累众身。

身化云帆游四海，海翻碧浪秀千鳞。

鳞光闪闪含秋水，水色幽幽映绿茵。

茵溷漂沉随天意，意图美满重人伦。

溷hùn：本意是混浊、混乱，还指污秽物、粪便，污秽之地厕所，猪圈。

茵溷：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混之侧。后因以“茵溷”比喻人的好坏不同的际遇。

例4、王永毅《七绝·中秋》‌

人间岁岁有中秋，秋月诗篇案上留。

留到来年同季赏，赏词饮酒醉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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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5、刘金玉《七绝·秋风》‌

翁倦盘足歇古松，古松挺立档秋风。

秋风卷走遮阳帽，帽滚湖心急煞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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