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这是一部荣获"中国知青作家杯一等奖"的著作,本书作者与本圈读者是同时代的命运共同体。</span></p> <p class="ql-block"> 第十五章</p><p class="ql-block"> 我做出了一超乎寻常的举动:搬到大队牲畜饲养棚里住!我给出的理由是,牲畜饲养棚整夜不闭灯,我可以多看看书,还能帮着王"把式"夜半为牛马加点草料。同学们似乎很欢迎我离开青年点,这样早晨就少一个督促他们一起下地的"工头"。王把式倒不反感我过来给他做伴,时间一长,他那棱角分明的方脸上,一扫昔往哀蹙个眉头看谁都不顺眼,恨不得拿皮鞭子抽人的架势,还常让家里人送夜宵时给我也捎带点。</p><p class="ql-block">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就给讲"王家油坊"的来历和典故,从中我才知道,王把式本名叫王思穷,他就是历史上的王家油坊第三十六代传人王天佑的孙子。王天佑被抓后未等宣判就一股毒火攻心死在监狱里,随后,油坊被充公,股份也被没收。"文革"开始后,公社的红卫兵在王把式的家中搜出一本当年油坊的"收支账本",硬说这就是资本家藏的"变天帐",为此将他父亲腰椎打折,瘫痪在炕上。作为第三十八代传人的王思穷命运多舛,他原本就读于辽宁师范学院,刚要毕业时偏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兴起的1966年。师范学校也取消了建国以来就一直执行的"师专生定向分配"的政策。因为家庭政治问题,留校闹革命的两派都不要他,他就回到草市公社当上一名小学民办教师。"变天帐"被翻出来后,他被小学校辞退了。回到村里后,为了治好父亲的病,他借助家中祖传下来的一部《黄帝内经》无师自通地学习起中医,不但使他卧床不起的老父亲下了地,还逐渐掌握了一套手到病除的兽医本领。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从来不给别人看病,就是有人找上门来,也顶多说副"小药方"子,即便这样,在缺医少药的乡村里也渐渐声名远扬。名气并没有给他带来相应的运气,眼见奔"而立之年"了,还没有一个姑娘敢青睐他。原本就同情他家不幸遭遇的大队闯来路书记,利用他这一特长且力排众议,才让他当上大队的饲养员兼车老板。</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类似的家庭境遇,惺惺相惜,我们大有相识恨晚的感觉,很快成为推心置腹的莫逆之交。我们俩人毫无保留地交流起书籍和读书心得及人生,他看过我借给他的书后,感慨地说自己就是巴金《激流三部曲》里的"觉新",成为封建家庭的牺牲品,就连婚姻也要经历"梅,瑞珏,惠"的悲剧后,才能"三而后成"。他又讽喻地说我就像司汤达写的《红与黑》里的"于连",本来出身低微却总幻想通过个人奋斗跻身于上流社会,勾引官宦家族女流,最后死在石榴裙下。但是,看过他珍藏的书,如达尔文着的《进化论》中讲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道理。赫胥黎所写的《人类在自然界中的位置》中进一步阐述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进化论规则,却让我耳目一新,心中豁然开朗,还从中找到了自己拼搏进取的理论依据。王思穷挖苦地说我是"空想激进分子"。我却贬低他为"败落消极分子"。王思穷学识庞杂且见解独到,他在人前"三缄其口",跟我却滔滔不绝,与我谈古文,历史,哲学,诗歌,小说,甚至政治和爱情,成为我师长式的老兄。王思穷机智警觉又耿直倔强的性情,使他在全村青年中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都愿搭他赶的车干活和外出,这也为他的今后留了隐患。</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全国农村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县里派到王游房的农业学大寨工作组的组长姓崔,原本是县革委会报道组(即过去的宣传部)的宣传干事。一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瘦削的双肩上的细鸡脖子顶着个尖脑袋,前后左右晃荡得象卖货郎手中拿的拨浪鼓,讲到激动时口吐白沫顿现克吧(口吃)。</p><p class="ql-block"> 这天,崔组长在王世荣的带领下到饲养棚检查工作,见到王把式正手握铡刀与人合作轧喂马的草料,他探着鸡脖子凑上前明知故问:</p><p class="ql-block"> "你姓王,是灶王爷的王吧?"</p><p class="ql-block">"不!我姓王铁人王进喜的王"王把式头也没抬的回答。</p><p class="ql-block"> "你还真行呀!把行李都搬过来了,真是以社为家呀"崔组长用嘲弄的口气挪揄道。</p><p class="ql-block"> "不对,我这是以队为家,以社为家就应搬到公社住去了"王把式使劲轧了把草料说。</p><p class="ql-block"> "你,你叫王思穷,是,是不是思量变穷变……变天?"崔组长有些气急败坏,结结巴巴地上纲上线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要是思量变天,就应该叫王思富,对不!"王把头站起身来直视着尖脑袋回击道。</p><p class="ql-block"> 旁观的社员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来,崔组长像斗败阵下来的公鸡,低垂着尖头在王世荣搀扶下灰溜溜的转身走了。</p><p class="ql-block"> 王把式的语言总是充满哲理又朴实简练,私下里他常规劝我"别跟父母闹掰生,他们毕竟是生育你的人,血永远浓于水。我不反对你进取,但也别太揉扯自己,早透支的是后来的寿命。你再跟自己较劲在上层阶级眼中也是另类,就如宋江归顺大宋了也不过是大宋朝的'替死鬼'"。他还郑重地告诫我要远离阴险的"青面兽",更要提防假正经的"秃鹫"。</p><p class="ql-block"> 王把式说的青面兽就是王世荣。王世荣被王把式用一把淤泥帮他止住眉头伤口的血并因此落下半面青紫色疤后,非但不感谢他反而耿耿于怀,他认为精通医道的王把式此举就是投井下石。王世荣虽然背后有崔组长撑腰,但他知道王把式在人们中的口碑好,公开报复他很难奏效便暗下功夫。</p><p class="ql-block"> 乍暖还寒的一九七二年开春似乎甩不掉残冬的尾巴,已近农历四月份了,还迎来了一场花粉飘絮般的大雪,覆盖住即将开化又瞬间冻僵的大地。由于气候骤然转冷,精饲料短缺,大牲畜劳作量却增加的诸种原因,草市地区大牲畜中流行起马腹痛病,中兽医称"起卧症"。在马匹身上的具体表现为急性胃扩张,肠变位,大小便不正常等真性腹痛,若救治不当,马匹致死率可高达15%。这下可忙坏了王把式,他不仅要医护好本村的二十几头马匹,还时常三更半夜地被邻村接走。令他万分奇怪的是,本村的病马经他精心调治后已近痊愈,突然发生了与马腹痛肠便急性胃肠炎症状,胃肠痉挛腹泻不止。这天夜半时分,王把式又背上褡裢骑上黑毛驴去邻村看病,刚出村头后他又立刻拐了回来,绕到饲养棚后院一蹁腿跨墙而进,看见一条黑影闪现在马棚中,正在往马槽里撒着什么东西。王把式操起打牲畜的丈二长的皮鞭猛劲一甩,一声脆响,犹如划破朦胧月色中的一道闪电抽向黑影,黑影一声惨叫,抱头鼠窜而去……王把式从饲养棚行李里掏出一个口袋,从村部里拉上大队治保主任李大个子,又找到闯来路书记一起来到王世荣家中,看到狼狈不堪的他正让妻子刘玉华用布条给他包扎头部出血的伤口。别说,王把式真有准头,这一鞭子正好抽破了王世荣的右眉心,绽裂开的长口子与刘玉华砍他留在左眉心的刀疤形成了一加一的对称状。王把式打开随身带来的口袋往炕上一倒,足有一斤多的"巴豆"滚落在炕席上。王把式愤慨地指着王世荣说:"马匹先干燥后拉稀,我就怀疑有人捣鬼,没到真是你!我去过公社医院中药房见过留存的开药单凭据,证明你分5次开出来3斤多的巴豆,这些就是我从你近两天撒在马槽子草料里收拾出来的巴豆"。在铁的事实面前,自作聪明自作自受的王世荣深深地低下了他那张"花脸"。闯来路书记贫血的脸色气得更加苍白了,他冲着王世荣狠狠地"呸!"了一口,摔开门走了。</p><p class="ql-block"> 春雨过后,大地里的庄稼已长有半人高,到了三铲三趟的时候了。我正领着社员在靠近北山的五里坟铲苞米秧,很少下地的闯来路书记来了,他从人们身后接过一条垅默默劳作起来。五里坟又称作王家坟,其地顾名思义,有五公里长,地尽头挨近白银秘相反的河源头处的山坡上,是王游房祖祖辈辈的坟茔地,村民一直把这里当做荫疵后人的风水宝地精心护理着。由于要树立农业学大寨的典型,崔组长提出要把这里改造成种大豆的梯田,这在全村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凡能挪动步的村里老人们都柱棍扶拐地围拢到闯书记家表示异议。闯书记是有意而来的,因为过晌,崔组长还要领着县、公社两级领导要上这里来开现场会。</p><p class="ql-block"> 铲五里坟地是旱田劳作中最苦最累最要命的活,正常成年人步行速度为每小时4至6公里,步行5公里需要走一小时左右。从垅头到地头要铲五公里的旱地,起码要大半天。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庄稼苗,中间不许也不能休息,要一气呵成。历年,铲这块地都要选全村的青壮年硬劳力才能完成,且按祖规:不许老幼尤其女子染指此地!</p><p class="ql-block"> 刚立夏,炎炎热日就当头照得人们大汗淋漓,脚底下犹如踩着烙红的铁板,浸透汗水冒着蒸气的背心短裤遮护处的身体尽管难受难忍,但裸露的双肩双臂却被玉米秧叶的毛边刺拉的火辣辣的,像一把把小尖刀在割裂皮肤,甚至渗出一道道血印。从清晨开始到临近中午,每个人随身携带的水壶里的水都已馨尽,每个人都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显现出脱水状态。突然,听见人们身后的闯书记一声高喊:</p><p class="ql-block"> "快过来几个人,有人昏倒了!"。</p><p class="ql-block"> 我赶紧转过身趟着哗啦作响的玉米秆跑了过去,看见大队团支部书记贾小红双手倒垂仰卧在地上,头部刚被闯来路书记轻轻扶起。"我咋没看到,她何时来的?"我诧异地问道。</p><p class="ql-block"> "别废话,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快派人回村去把赤脚医生喊来"闯书记命令道。</p><p class="ql-block"> "不行,再派个人去让王把式套驾马车快过来"闯书记又指令道。</p><p class="ql-block"> 贾小红属于"下放青年",她是随着被当做"走资派"挨批斗的老干部的母亲一起下放到王游房接受贫下中农改造的。她长着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刀削的小脸,蜡黄的面容,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深度的白色近视眼镜,与尖细的下颌及不相称的有着宽阔凸显的前额,几绺比三毛多些的黄毛稀疏地长在头上,风一吹竟然裸露出头皮。就因她这副奇异的模样和奇特言行,好端端的一个女孩,被王把头起了个形象的绰号"秃鹫"。</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傍晚的王家坟耕地显得格外的冥远</span></p> <p class="ql-block"> 第十六章</p><p class="ql-block"> 我对贾小红怀有一种复杂而又微妙的感情。她与她母亲是一九七二年初被下放到王游房大队的。她娘俩一来,就在大队部的安排下,直接住进了我们知青点坎下的那间土墙瓦房的小屋中。这间屋原本属于知青的仓库,自打出现"小男出走","玉华出嫁"的一系列事件后,知青们尤其是女知青们缺少严重的安全感。村里自身条件好些的在乡青年乃至身怀缺欠的老光棍子们像馋猫闻到了鱼腥味,千方百计地凑近女知青们,甚至大半夜中,一根棍子上插着一个白面馒头,捅破纸糊的窗柩就伸进了女舍中。开始时,吓的女知青呜哇乱叫,渐次地开始来者不拒。与其"肥水外流",还不如"自家截留",青年点开始兴起"自由恋爱"。再说,本来也到了情窦初开,男婚女嫁的年龄。本来生活就单调乏味,"搞对象"就成为最美的精神套餐。出于需求的本能,也没有任何人号召,全体知青们共同动手,将临近知青点坎下的库房收拾出来,又砌上了火炕和灶台,并且形成一个大家共同遵守且非常默契又不成文的规矩: 哪对知青有需要了,白天就抢先把小屋的水缸挑满,把炕头烧热,把屋收拾干净,让高耸的烟筒事先冒出缭绕的青烟,预示着这间房这晚上就属于"他(她)俩"的了,同学们亲昵称呼这间小屋为"爱巢"!我下乡五年多,最大的"憾事"就是没尝受过在这间屋与异性同床共眠的滋味。</p><p class="ql-block"> 可是,贾小红娘俩的到来,正如"鹊巢鸠占"一般,顿使知青们痛失爱的"会所"。所以,王把式给贾小红起的"秃鹫"外号很快引起了知青们的迎合。</p><p class="ql-block"> 我与贾小红的利害关系刚开始,就剪不断理还乱地纠葛在一起。尤其是我取代王世荣当上大队青年队长,她顶替王世荣做了大队团支部书记后,我们俩人都成为大队领导班子的成员,关键的是我们俩人还有相互隶属关系,我是大队的"革命报道组"组长,她是副组长;她是大队"革命理论辅导组"组长,我是副组长。我们俩人要经常在一起开会,学习,在生产,工作上互动。为此,在劳动时,我安排她干活经常为她接垅。她又是我的入团介绍人,我免不了时常向她汇报工作。我们俩人互相促进,我被评为市、县优秀报道员后,带动着她也被评为县、公社优秀报道员;她被评为县、公社优秀团干部后,我也被评为公社、大队优秀团员;在现在轻人看来这非常可笑,但在那个年代的人却把这些视为"一帮一、一对红的"典范。贾小红天资聪颖,且具有超常的强闻博记、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九七二年初,毛主席提出"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的指示后,中共中央提出了党员干部必读的6本书:《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法兰西内战》《反杜林论》《国家与革命》《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这6本书中的《反杜林论》被称作"自然科学中的百科全书",恩格斯为了阐述"物质运动从低级形态到高级形态,从自然运动到社会运动的发展过程,运用从抽象到具体的逻辑思维方法,依次论证了机械、生物、化学、物理运动及至高等数学"。毛泽东曾经说过"看《反杜林论》就像啃一个又大又酸涩的梨子"。说实在话,我根本看不懂这本书,作为同样只上过初中的贾小红不知她从哪掏弄来了几本破旧的《高等物理》《高等化学》和《高等数学》书籍,像破译密码似的边学边看地研究起《反杜林论》。随后,她先在村里辅导党员干部又后到全公社去巡回演讲,她不仅能背诵《共产党宣言》,还能将整本《毛主席语录》倒背如流。我后来参加高考在"政治试卷"中基本拿了满分,全得益于下乡期间在贾小红家中看到了《中国共产党简史汇编》手册,《共产党员》杂志,列宁著的《第二国际的破产》,巴枯宁的《国家无政府主义》等政治书籍。但贾小红将张中鹿老师送我的一本《辞海》和褶褶巴巴的《激流三部曲》套书借走后却始终不还。贾小红"红而不专",又特立独行,她母亲来后不久就被"解放"了,重新回到市里恢复了工作。大队本已将她纳入知青点管理,她却从来不食宿在青年点,仍单独居住在青年点坎下的"爱巢"里。由于她缺少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还将一名我们称为"扬青大姐"的68届下乡的老知青找过去陪伴她,为人和善的扬青也不知被她用了什么魔法,像一名"保姆"似的,心甘情愿地料理她的起食饮居乃至缝洗涮补的日常生活。</p><p class="ql-block"> 我虽然很钦佩她刻苦专研的自学能力,但却很反感她我行我素甚至独断专行的做派。在尽量忍让中,我与她终于爆发了尖锐的冲突。近期她回了趟城,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包"安全套"(避孕套)塞给了我,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地对我指派到:</p><p class="ql-block"> “你立刻把这些东西发给点里那些经常幽会的男女知青,让他(她)们讲究点健康卫生常识"。</p><p class="ql-block"> 惊异而又难堪的我一把打掉"安全套","要送你自己去送,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真好意思,大队妇女主任没操的心都让你想到了"我没好气地转身走了。</p><p class="ql-block"> 紧接着,又一件使知青们都恨得牙根疼的事又发生在贾小红身上。初冬刚过,为备春耕到处都在积肥送粪。一天清晨,知青们还没起床,从来不到青年点的贾小红撩开大门的草帘,裹挟着一股寒风,嗖嗖嗖地分别走进了男女生寝室,她在每个屋地上放下了一个大生铁盆后严肃而又认真地说:</p><p class="ql-block"> "今后大家早晨起来的第一泼尿要撒在这个盆里,这是很好的庄稼肥料,然后由你们'老兜子'送到大队储粪池里"。</p><p class="ql-block"> 男女知青们面面相觑地目送她走出了知青点。"真她妈的斜唬,你这么做也没事先告知我,你要进步拿我开涮,让我给同学们端屎掉尿!"</p><p class="ql-block"> 这也太把我不当回事了,我决定要找她掰扯掰扯。她好像已知道我会找她,站在被霸占去的知青小房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指着我说:</p><p class="ql-block">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还亏得你是知青点长,男女知青到一起不采取点任何措施,弄出了事咋弄,对得起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谆谆教导吗?对得起自己和家长吗?难道你嫌青年点出的事还少吗?你那些书都看哪去了,连这点常识都不懂!"</p><p class="ql-block"> 别说她说得还真新奇还真在理,我一下子被她的气势镇住了</p><p class="ql-block"> 她又顾指气使地说:"还有,你能带领着黑五类分子掏厕所,为何不能帮我接知青们的尿?再说,我这也是在配合你这个青年队长完成积肥任务"。</p><p class="ql-block"> 在她振振有词气势压人的神态下,我竟然语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