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兴国录》第八回 徐绹血战复州城 柯荆计退攻沔州

江城逍遥客

保大八年春，金陵城内暗流涌动。冯延巳夜入宫禁，执麈尾奏曰："陛下，南平高氏近来招兵买马，恐有不臣之心。徐绹久镇鄂州，当令其讨之。"中主李璟素信延巳，遂下诏令徐绹出兵。

徐绹接旨，抚剑长叹："南平蕞尔小国，何足劳师？此必冯相欲害我也。"然君命难违，只得整军备战。临行，嘱其子徐焉曰："吾儿与樊将军留守江宁，若有不测，当保我徐氏血脉。"徐焉跪泣受命，樊逑捶胸顿足，誓死相随。

三月，徐绹率军三万出鄂州。途经随州，忽思一计：若借道后晋，可出奇兵直指南平腹地。遂遣使持重金往襄阳，求见复州守将柯荆。

这柯荆生得五短身材，面如重枣。早年曾为盗匪，后投后晋，因骁勇善战得授复州防御使。接徐绹书信，正沉吟间，忽有八百里加急至——乃晋主石重贵亲笔："南唐借道，必有所图。卿当相机行事，断不可令其得逞。"

柯荆阅毕，抚掌大笑："天赐良机也！"即令大开城门，亲迎唐使。又修书徐绹，极言愿效犬马之劳。徐绹不疑有诈，率军入城。

四月十五，月明如昼。徐绹军入驻复州，见城中百姓稀少，心中生疑。夜半忽闻号炮三声，城外火把如龙。柯荆早已暗中撤出全城军民，于四周埋伏精兵两万。

唐军大乱。徐绹急披甲上马，见四面城门皆被巨石堵塞。柯荆立于城楼，大笑曰："徐将军，今日便是汝死期！"令旗一挥，箭如飞蝗。

徐绹亲兵举盾相护，仍伤亡过半。忽见城东火势稍弱，遂率残部突围。行至瓮城，又遇伏兵。柯荆亲执狼牙棒截杀，徐绹挺枪迎战。二将战至三十合，徐绹枪法渐乱。危急时刻，亲兵队长拼死相护，身中十余箭而亡。徐绹趁机夺路，单骑逃出。

此役，唐军折损二万八千，辎重尽失。徐绹身中三箭，夜遁三百里，至竟陵方得喘息。

柯荆大胜，即日整军攻沔州。沔州守将李虔，乃徐绹旧部，闻讯急修守备。

五月初三，晋军抵沔州城下。柯荆令士卒负土填壕，三日而成。又造云梯百架，皆以生牛皮覆之，火箭不能焚。李虔令城上多备滚木礌石，亲自巡城。

初七，柯荆使诈降计。遣降卒入城，夜半纵火。李虔识破，反设伏兵，杀晋军五百。柯荆大怒，亲率死士攻城。

城头箭矢如雨。柯荆身被重甲，持铁盾先登。至垛口处，连杀守军七人。李虔挺枪来战，斗二十合，被柯荆一棒打落城头，幸得士卒救起。

晋军乘势登城。忽见城北尘烟大起——原来徐绹收集残兵五千来援。柯荆冷笑，令继续攻城，自率精骑出迎。

徐绹带伤出战，与柯荆再斗五十合。忽旧伤崩裂，血透重铠。正危急时，李虔从城内杀出，二将合力，方击退柯荆。

然沔州已破在即。柯荆令掘地道入城，又调回回炮轰击。五月十五，城陷。李虔率残部突围，与徐绹合兵一处，仅余三千人，退保竟陵。

柯荆入沔州，下令屠城三日。又遣轻骑追捕徐绹，扬言："生擒徐绹者，赏万金！"

徐绹退至竟陵山中，伤势恶化。一夜，召李虔曰："吾命不久矣。然徐焉、樊逑尚在江宁，望将军..."言未毕，忽闻山下杀声震天。

奸臣当道忠良厄，虎将临危壮志存。

未知徐绹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史臣曰：观此一战，冯延巳之奸，令人发指；柯荆之诈，用兵如神；徐绹之败，非战之罪也。然天不灭忠良，徐氏血脉犹存，南唐国运，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