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怒江一九四二（第三十六章）

随缘

第三十六章 来凤血岭

1944年5月12日拂晓，怒江滩头的血腥味还未被晨雾散尽，龙文章已带着突击队摸到了来凤山北麓的第一道棱线。脚下的火山岩布满蜂窝状气孔，踩上去咔嚓作响，岩缝里还嵌着前几天被炮火炸死的日军尸体，肿胀的手背苍蝇嗡嗡盘旋。

“团座，无人机拍到主峰东侧有个废弃采石场，”朱大龙猫腰凑过来，手里捧着改装过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里面堆着钢构件，像是在修地下工事。”

龙文章举着望远镜眺望，来凤山海拔1914米，山势如凤凰展翅，峰顶的神社鸟居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根据周先生提供的密图，日军在来凤山挖了三层坑道，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出口伪装成天然岩洞，山腰处还埋着密密麻麻的诡雷。

“平安，”龙文章对着步话机低语，“看到鸟居下面那棵独松了吗？三分钟后，打掉它后面的潜望镜。”

刘平安的狙击小组埋伏在两公里外的断崖上，M40狙击步枪架在特制的三角架上。他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那截从岩石缝里伸出的黄铜管，正随着日军观测兵的移动微微转动。“明白，准备射击……砰！”

子弹精准命中潜望镜镜面，黄铜管猛地缩回石缝。几乎同时，来凤山主峰响起凄厉的警报哨，山腰处的伪装网下，日军九二重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龙文章前方的岩石上，迸出串串火星。

“火力压制！”龙文章吼着扣动M249的扳机，穿甲弹链撕裂空气，打得日军机枪巢的钢板叮当作响。他身后，火箭筒手连续发射三枚火箭弹，在火山岩壁上炸出三个焦黑的窟窿，却只听“当啷”几声，岩壁后面竟传出钢铁碰撞的声音。

“妈的，是钢筋混凝土！”副连长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鬼子工事比娘们的心思还密！”

龙文章皱紧眉头。系统商城里的单兵火箭筒对厚装甲工事效果有限，必须想办法撕开突破口。他摸出平板电脑，点开系统商城界面，剩余积分只够兑换两枚“破门弹”——这是专门用于爆破加固门窗的高爆装置，或许能炸穿工事的射击孔。

“朱大龙，无人机飞到3号射击孔上方，”龙文章快速操作着界面，“我要空投破门弹。”

无人机嗡嗡作响地升空，机腹下吊着用绳索固定的破门弹。朱大龙屏住呼吸，操控着无人机在强风中保持稳定，将炸弹精准投放在日军3号射击孔的钢板上。随着“轰”的一声闷响，钢板被炸飞，露出黑漆漆的射击孔，里面传来日军的惨叫声。

“冲！”龙文章第一个跃出战壕，突击队如潮水般涌向突破口。刚冲到距离工事二十米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日军引爆了埋设在岩缝里的诡雷，数枚迫击炮弹大小的炸药包从地下炸开，碎石和人体残肢冲天而起。

“卧倒！”龙文章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等他晃着脑袋爬起来，只见前方的突击队已伤亡过半，一个年轻的士兵被气浪抛到岩石上，钢盔滚落在地，脑浆顺着岩缝往下淌。

“医疗兵！快救伤员！”龙文章嘶吼着，却发现医疗兵也被炸断了腿，正抱着残肢在地上打滚。他咬着牙冲过去，用匕首割开士兵的裤腿，拿出系统兑换的急救包——里面的止血粉撒在伤口上，竟奇迹般地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团座，左翼发现日军反冲锋！”通信兵指着半山腰的密林。只见百余名日军端着刺刀冲出树林，带头的少佐挥舞着指挥刀，钢盔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平安，打掉那个少佐！”龙文章吼道，同时架起M249向日军集群扫射。刘平安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日军少佐的指挥刀在空中划了个圆弧，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

失去指挥的日军攻势一滞，龙文章趁机命令：“掷弹筒手，炸密林边缘！阻止他们靠近！”

三发掷弹筒炮弹在密林前爆炸，炸断的树枝和泥土溅了日军一身。但这些亡命之徒竟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眼看就要冲到突破口前。

“用这个！”龙文章从背包里掏出两枚系统兑换的“震爆弹”，拔掉保险销扔了出去。剧烈的闪光和爆炸声中，日军士兵纷纷抱头倒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突击队趁机冲上前，用汤姆逊冲锋枪和手榴弹清理残敌。龙文章踹开一个半埋在土里的地堡铁门，里面三个日军正抱着机枪瑟瑟发抖，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将他们钉死在水泥墙上。

“团座，发现主坑道入口！”一个士兵指着地堡深处的暗门。龙文章打亮战术手电，只见通道向下延伸，墙壁上浇筑着粗壮的钢筋，地面铺着防滑钢板，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朱大龙，无人机下去探路，”龙文章命令道，“注意有没有诡雷和毒气。”

无人机嗡嗡着飞入坑道，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显示，通道两侧分布着多个射击孔，尽头处有厚重的防爆门。突然，画面剧烈晃动，无人机传回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随即彻底黑屏。

“怎么回事？”龙文章心头一紧。

“被日军的电磁干扰器打下来了！”朱大龙拍着平板电脑，“妈的，这鬼子哪来的高科技？”

龙文章皱眉。系统商城里的初级无人机果然有短板，遇到稍微专业的电子干扰就歇菜。他看了看手表，距离预定总攻时间还有两小时，必须尽快拿下坑道，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

“准备爆破器材，”龙文章对工兵班长说，“我们从通风口进去。”根据周先生的密图，来凤山坑道的通风系统连接着山顶的神社，虽然狭窄难行，却是绕过防爆门的唯一途径。

工兵班长点点头，带着人去拆卸通风口的铁栅栏。龙文章则带着刘平安和几个狙击手，在坑道入口建立火力点，防止日军反扑。

“团座，你看这个。”刘平安递过来一个从日军尸体上搜出的金属盒子，上面刻着复杂的日文符号。龙文章接过盒子，突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日军新型电磁干扰装置，可拆解获得电子元件，积分+500】

“好家伙，”龙文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平安，把这玩意儿收好，回去研究研究。”他将盒子揣进背包，看向漆黑的坑道，“弟兄们，跟我钻耗子洞去！”

通风管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里面布满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不知名昆虫爬行的窸窣声。龙文章打头阵，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弯弯曲曲的管道。爬了约五十米，前方出现微光，伴随着日军的交谈声。

他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掏出微型摄像头从通风口缝隙伸出去——只见下方是个宽敞的弹药库，十几个日军正在搬运炮弹，墙上挂着来凤山防御部署图。

“机会来了，”龙文章低声对身边的爆破手说，“把C4炸药准备好，我数到三就塞进去。”

他拔出匕首，轻轻撬开通风口的格栅，看准弹药库中央的堆弹区，打了个手势。爆破手将包裹着C4的磁性炸药块递过来，龙文章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炸药块扔进弹药库，同时大吼：“撤！”

众人连滚带爬地向后撤退，刚爬出通风口，身后就传来山崩地裂的爆炸声。整个坑道剧烈摇晃，碎石和灰尘如雨点般落下，日军的惨叫声和弹药殉爆的巨响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冲！”龙文章趁机带着人杀回坑道，只见弹药库已被炸成一片废墟，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防御部署图也被气浪掀到墙角，部分图表还在燃烧。

他捡起半张没烧完的地图，上面清晰标注着主峰神社下的地下指挥部位置。“弟兄们，鬼子的老巢就在上面，跟我上去端了它！”

突击队沿着坑道向上冲锋，沿途遭遇零星抵抗，但在冲锋枪和手榴弹的火力下不堪一击。当他们冲到神社下方的暗门时，却发现门后用沙袋堵得严严实实，日军在里面疯狂射击，子弹打在钢板上叮当作响。

“平安，看到门旁边的观察孔了吗？”龙文章指着暗门上方的小窗，“给我打里面的机枪手。”

刘平安趴在地上，将枪管从门缝伸进去，屏住呼吸瞄准。“砰！”一声枪响，里面的机枪声戛然而止。龙文章趁机命令：“爆破手，炸门！”

随着一声巨响，暗门被炸开，突击队如潮水般涌入。里面是个宽敞的地下指挥部，墙上挂满地图，几部电台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几个日军军官正围着桌子惊慌失措地讨论着什么。

“缴枪不杀！”龙文章大吼一声，冲锋枪喷出火舌。日军军官们拔出佩刀试图抵抗，却被突击队的子弹瞬间撂倒。一个戴眼镜的日军少佐举着双手投降，嘴里用生硬的中文喊着：“别杀我！我知道腾冲城防的秘密！”

龙文章走上前，用枪口抵住他的下巴：“说，腾冲城墙的薄弱点在哪里？”

少佐浑身发抖，指着墙上的腾冲城防图：“西门……西门城墙下有个废弃的火药库，当年明朝建城时留下的，城墙地基有裂缝……”

龙文章眼中精光一闪。周先生的密图上只提到地下水道，却没说西门城墙的秘密。他看着少佐：“你怎么知道？”

“我……我是工兵科毕业的，”少佐咽了口唾沫，“去年修工事时发现的，大佐不让上报，说丢皇军的脸……”

龙文章笑了，收起枪：“很好，你暂时保住命了。”他转身对通信兵说：“给总部发报，来凤山主峰已占领，发现腾冲西门城墙薄弱点，建议炮火重点准备。”

晨光终于穿透硝烟，照亮了来凤山主峰。龙文章站在被炸毁的神社前，看着山下腾冲城的轮廓，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来凤山的胜利代价惨重，突击队一百二十人，现在只剩不到四十人，鲜血染红了火山岩的每一道缝隙。

“团座，”刘平安走过来，递上一壶水，“总部回电，表扬我们了，说我们创造了山地攻坚的奇迹。”

龙文章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苦涩的军用水顺着喉咙流下。他看着远处腾冲城高耸的城墙，那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等待着下一场血战。

“奇迹？”龙文章低声说，“这不是奇迹，这是绞肉机。”他转过身，看着身边幸存的弟兄们，他们脸上沾满血污，眼神却依旧坚定，“弟兄们，来凤山拿下了，但腾冲城还在鬼子手里。西门城墙下的火药库，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举起少佐提供的城防图，声音洪亮：“下一场战斗，我们要钻到鬼子的城墙下面去，把他们的铁城炸上天！”

士兵们举起武器，发出嘶哑的呐喊。来凤山上的血腥味被山风吹散，却在每个人的心中凝结成更坚定的信念。龙文章知道，腾冲战役的绞肉机，才刚刚开始转动。而他和他的弟兄们，必须成为那把插进绞肉机里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