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6月26日午后一点多,弟弟的来电如惊雷炸响,将我从午睡中惊醒。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哥,快回来,妈不行了!”那一瞬间,我只觉双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慌乱中翻找车钥匙时,心底仍固执地安慰自己:不会的,前几日见母亲时,她还头脑清醒,语言清晰,步伐稳健,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p> <p class="ql-block">驱车从县城驶向过风楼老家,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此刻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方向盘在我手中微微发颤,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出错。可脚下的油门却不自觉地踩得更重,风从车窗外呼啸而过,仿佛也在为我焦急。</p> <p class="ql-block">然而,命运的齿轮早已无情转动。当我跌跌撞撞冲进家门,迎接我的,是母亲已经冰冷的身躯。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瘫坐在地,从最初的哽咽,到后来撕心裂肺的痛哭,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母亲走得太过突然,毫无预兆,就像一阵风,无声无息地消散了。</p> <p class="ql-block">弟弟红着眼眶,向我讲述母亲离世的经过。中午,他们还一同吃蒸面,母亲胃口很好,吃了一大碗,还自己倒了杯水喝。饭后,弟弟回家休息,谁能料到,不到一个小时,邻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母亲不对劲。等弟弟赶到,一切都太晚了。</p> <p class="ql-block">前几天,我还叮嘱母亲要好好吃饭,告诉她不必担心没人照料,弟媳每天都会准备可口的饭菜。弟弟说,父亲走后,母亲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饭量还可以,每顿都能吃一大碗。可谁能想到,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子女,我们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她去世的具体时间。</p> <p class="ql-block">更令人痛心的是,距离父亲离世,仅仅过去十七天,母亲又走了。半月时间,双亲相继离去,这巨大的打击让我无法承受,也难以理解,为何生命如此脆弱?他们走得那样匆忙,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父亲临终时,被各种医疗管子和电线缠绕,纵使我守在身边,也无法听到他最后的话语;而母亲,更是选择在我们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悄然踏上了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路。</p>
<p class="ql-block">母亲生于1945年阴历4月17日,逝于2025年阴历6月2日,享年八十岁。就在不久前,她八十大寿时,我们一家人围着蛋糕,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可谁能想到,这温馨的场景竟成了最后的回忆,短短数天,阴阳两隔。</p>
<p class="ql-block">母亲这一生,是平凡而伟大的。她含辛茹苦,养育了二子四女。少女时期,她经历了父亲被人打死,母亲改嫁的痛苦岁月;十七八岁嫁入姜家,开始生儿育女,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她为姜家开枝散叶,让家族日益兴旺。</p>
<p class="ql-block">在挣工分的艰苦岁月里,她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不放过任何一个挣分的机会,靠着微薄的工分,撑起了整个家。土地到户后,父亲在供销社上班,家里劳动力短缺,所有的农活都压在了她一人肩上。她起早贪黑,在田间地头挥洒汗水,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了生活的重担。</p>
<p class="ql-block">母亲为人热情,与村里人相处融洽,与亲戚朋友也和蔼可亲。每到农忙时节,大家都会主动来帮忙,这份情谊,都是她用真心换来的。</p>
<p class="ql-block">如今,母亲走了,有人说,她是太想念父亲了,急火攻心,得了心梗。是啊,母亲为父亲做了一辈子饭,父亲走后,她曾落寞地对我说:“一个人没办法做饭,以前做一碗饭两个人吃,现在做多了吃不完,做少了又不划算。”那时我只当她是随口一说,却没察觉到,她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深深的孤独与思念,她是在担心父亲在另一个世界没人做饭吃。</p>
<p class="ql-block">父母这一生,吵吵闹闹,却又相濡以沫。一个走了,另一个也匆匆追随而去,仿佛不愿在这世间分离太久。他们走得如此决绝,没有缠绵病榻,没有让儿女日夜照料,没有让儿女端吃端喝,一生要强,到最后也不愿给我们添半点麻烦。</p>
<p class="ql-block">曾经,父母在,家就在,那里有热腾腾的饭菜,有温暖的唠叨。可如今,父母都走了,我突然迷茫了,我们的家,究竟还在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