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老屋——（5）老屋门前的花儿

左手年华，右手倒影

妈妈在世时，非常喜欢花，她在老屋门前那块空地上种了好多好多花。光是多年生的就有卷丹百合，月季，牡丹，芍药，菊花等好几种，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据说来自山里的花。我家大丫打小在舅舅家长大，刚懂点事时，大人带她出去玩，遇到什么没见过的野花就闹着给她拔下来带回家，嚷嚷着要给外婆的花园增加新品种。

这些花都长了好多年了，有的衰老了，有的慢慢被淘汰了，有的却越长越好。年复一年，花开花谢，给沧桑的老屋增添了些许靓丽的色彩。

挖掉老屋那天，因为要给挖掘机腾出道路，大家把种着月季花的那一溜儿土埂上的月季全部铲除了，然后静等机器进场。

我拎了把铁锹吭哧吭哧地挖那几株月季花根。这些都是妈妈在世时从这家那家移植过来的。有一株是大红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红的纯净透亮。另外几株是粉红色的，花型大，花瓣重重叠叠，香气浓郁，沁人心脾。我实在舍不得就这样丢掉它们啊！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它们的根全部挖了出来。由于年代有些久远，好几个根的状态都不太好，已经木质化了，不管了，先种下来再说。

还有一大拨芍药，每年春末开得芬芳馥郁，几十朵花热热闹闹地送走了一个个春天。我还没来得及挖根，挖掘机就来了，轰隆隆地从它生长的那块地方上面驶过，然后倒退，前进，倒退，前进……履带反复地碾压，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有些心疼惆怅。

挖掘机休息时，我不死心去查看，发现许多芍药花块根都裸露在外面。有的保持完整，有的被碾压得稀烂。我急忙拿了个袋子，把完好的块根拾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准备把它们带回家重新种下。

现在还剩下三株牡丹暂时还没有移植。大家都说它们三个最后也还是保不住。我打算先把两个小的红色的移栽到我家去，它们原本就是从我家移过来的。至于那堆大个头的白色牡丹，有谁要就给了他吧。爸爸很舍不得他的那两个红色牡丹。姐姐安慰他说等一切安顿好后，再从我家给他移栽几个就是。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不舍的并不是某个东西，而是与之相关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甜蜜温暖的回忆。妈妈走了，她种的花儿还在，就是给我们的一份慰藉。人一生中要经历三次死亡，当最后一个记得逝者的人离世，她存在的最后痕迹才会随之彻底消失。抢救这些花儿，我只是想多保留一些她存在过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