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回文诗（一）先宋

翔子

一、魏晋南北朝回文诗

（一）四言

1、镜铭 曹植

阴垂帐藻，耀列屏华。（不韵）

2、四言回文诗 （晋）傅咸

悠悠远迈，我独茕茕。

作者简介 傅咸（239--294），字长虞，西晋北地泥阳（今陕西耀县东南）人。

阴垂帐藻，耀列屏华。（不韵）

3、答曹志书 （晋）傅咸

英气泉涌，逸藻波腾。
（见明人辑《傅中丞集》）

4、虚言回文诗 （晋）温峤

宁神静泊，损有崇无。

作者简介 温峤（288--329），字太真，东晋太原祁县（今属山西省）人。

5、砚铭 梁武帝 萧衍

假墨图心，写模德音。

6、纱扇铭 简文帝 萧纲

风发曜光，空月照窗。

7、玉连环铭 丘迟

璧圆水平，迹宣理明。

8、酒盘铭二 殷仲堪

礼节有宜，体悦酒为。

德醉狂乐，惑最觞药。

9、六朝镜铭

镜发夔花，净月澄华。

10、六朝镜铭

象物徵神，朗月澄真。

11、隋冰华十二生肖镜

冰华月净，菱花发镜。

12、四言 回文 (宋) 贺道庆

阳春艳曲，丽锦夸文。
伤情织怨，长路怀君。
惜别同心，膺填思悄。
碧凤香残，金屏露晓。
入梦迢迢，抽词轧轧。
泣寄回波，诗缄去札。
倒读
札去缄诗，波回寄泣。
轧轧词抽，迢迢梦入。
晓露屏金，残香凤碧。
悄思填膺，心同别惜。
君怀路长，怨织情伤。
文夸锦丽，曲艳春阳。

作者简介 贺道庆，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人。

（二）五言

1、后园回文诗 （南朝 齐）王融

斜峰绕径曲，耸石带山连。
花余拂戏鸟，树密隐鸣蝉。
倒读成：
蝉鸣隐密树，鸟戏拂余花。
连山带石耸，曲径绕峰斜。

作者简介 王融（467--493），字元长，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人，官累至中书郎。

2、和湘东王后园 （梁） 定襄侯 萧祗

危台出岫迥，曲涧上桥斜。
池莲隐弱芰，径篠落藤花。
回文
花藤落篠径，芰弱隐莲池。
斜桥上涧曲，迥岫出台危。

作者简介 萧祗，字敬式，梁南平王萧伟次子。天监中封定襄侯（今山西中北部及内蒙一带）。

3、后园作 （梁）湘东王 萧绎

斜峰绕径曲，耸石带山连，
花馀拂戏鸟，树密隐鸣蝉。

回文
蝉鸣隐密树，鸟戏拂馀花。
连山带石耸，曲径绕峰斜。

或说是王融的诗，见王融的诗。到底是谁的？齐诗卷二、《类聚》五十六。

4、和湘东王后园 （梁） 简文帝 萧纲

枝云间石峰，脉水浸山岸。
池清戏鹄聚，树秋飞叶散。
回文
散叶飞秋树，聚鹄戏清池。
岸山浸水脉，峰石间云枝。

作者简介 萧纲，字世纉，梁武帝萧衍第三子。

5、回文诗 （梁）劭陵王 萧纶

烛花临静夜，香气入重帏，
曲度闻歌远，繁弦觉舞迟。
回文
迟舞觉弦繁，远歌闻度曲。
帷重入气香，夜静临华烛。

作者简介 萧纶，字世调，梁武帝第六子。博学善属文。

6、和湘东王后园 （周）庾信

旱莲生竭镬，嫩菊养秋潾。
满池留浴鹭，分桥上戏人。
回文
人戏上桥分，鹭浴留池满。
潾秋养菊嫩，镬竭生莲旱。

作者简介 庾信（513---581）字子山，北周南阳新野（今属河南）人。

7、春游 （南朝 齐）王融

枝分柳塞北，叶暗榆关东。
垂条逐絮转，落蕊散花丛。
池莲照晓月，幔锦拂朝风。
低吹杂纶羽，薄粉艳妆红。
离情隔远道，叹结深闺中。
回文
中闺深结叹，道远隔情离。
红妆艳粉薄，羽纶杂吹低。
风朝拂锦幔，月晓照莲池。
丛花散蕊落，转絮逐条垂。
东关榆暗叶，北塞柳分枝。

见南北朝之齐诗 第二卷，《艺文类聚》《回文类聚》作贺道庆。

（三）六言

和湘东王后园 （梁）定襄侯 萧祗

青山映雪含思，碧草抽烟系晴。
屏香梦愁月落，棹兰吟苦风清。
零珠泪红轸促，惨云娥翠杯停。
听君唱我离恨，声悲心凄骨惊。
回文
惊骨凄心悲声，恨离我唱君听。
停杯翠娥云惨，促轸红泪珠零。
清风苦吟兰棹，落月愁梦香屏。
晴系烟抽草碧，思含雪映山青。 二、唐朝回文诗

（一）四言

1、回文铭 高宗武皇后

赐新除都督刺史绣袍回文铭 高宗武皇后

德政惟明，职令思平。
清慎忠勤，荣进躬亲。

高宗武皇后赐三品以下官绣袍回文铭

忠贞正直，崇庆荣职。
文昌翊政，勋彰庆陟。
懿冲顺彰，义忠慎光。
廉正躬奉，谦感忠勇。

2、玉连环

色箴 （唐）吕岩

读法：或左或右，具可叶韵成文

神坏志亡，真败气伤。
伤气败真，亡志败神。
神伤气败，真亡志坏。
坏志亡真，败气伤神。

酒箴 吕洞宾

读法：或左或右，俱可叶韵成文

神伤德坏，身荒国败。
伤德坏身，荒国败神。
德坏身荒，国败神伤。
坏身荒国，败神伤德。

身荒国败，神伤德坏。
荒国败神，伤德坏身。

国败神伤，德坏身荒。
败神伤德，坏身荒国。

败国荒身，坏德伤神。
国荒身坏，德伤神败。
荒身坏德，伤神败国。
身坏德伤，神败国荒。

坏德伤神，败国荒身。
德伤神败，国荒身坏。
伤神败国，荒身坏德。
神败国荒，身坏德伤。

作者简介 吕岩（798——？），字洞宾，京兆（一作河中永乐）人。唐懿宗咸通初进士，两调县令，值黄巢起义，遂携家归隐终南山修道，后云游各地，自号纯阳子、回道人，莫测所往。

（二）五言

1、律句

1）五言后池侍宴廻文诗一首应诏 许敬宗

凉气澄佳序，碧址澹遥空。
篁林下仪凤，彩鹞间寅鸿。
苍山带落日，丽菀扇薰风。
长莛列广醮，庆洽载恩隆。

敬宗（五九二—六七二）字延族，杭州新城人。隋大业中，举秀才，授淮阳郡司法书佐，旋参加李密起义军，任元帅府记室。唐初，官文学馆学士。太宗时，由著作郎仕至中书侍郎。
李治嗣位，迁礼部尚书。永徽三年，又入为卫尉卿，加弘文馆学士，兼修国史。六年复拜礼部尚书，助高宗废皇后王氏，立武昭仪，转升侍中。显庆三年除中书令，与李义府同掌朝政。今存（日本尾张国真寺旧藏唐卷子）翰林学士集一卷。

2）泊雁 戴叔伦

泊雁鸣深诸，收霞落晚川。
柝随风敛阵，楼映月低弦。
漠漠汀帆转，幽幽岸火燃。
壑危通细路，沟曲绕平田。

戴叔伦 （七三二—七八九）字幼公， 一作次公，润州金坛人。初师事萧颖士，善举止，能清谈。韦阜领湖南、江西，表佐幕府，迁抚州刺史，封谯县男，累官容管经略使。所至德威兼著，治行称最，有戴叔伦集二卷行世。

2、绝句

1）春日雪回文绝句 （初唐）潘孟阳

春梅杂落雪，发树几花开。
真须尽兴饮，仁里愿同来。
回文
来同愿里仁，饮兴尽须真。
开花几树发，雪落杂梅春。

作者简介 潘孟阳，曾登博学鸿词科。

2）和潘孟阳春日雪回文绝句 （唐）张荐

迟迟日气暖，漫漫雪天春。
知君欲醉饮，思见此交亲。
倒读为：
亲交见此思，饮醉欲君知，
春天雪漫漫，暖气日迟迟。

3）无题(反复体回文诗) 唐 陆龟蒙

烟临碧树残，雪背晴楼冷。
天侵极戍寒，月对行舟静。
回文
天冷楼晴背，雪残树登临。
烟静舟行对，月寒戍极侵。

4）春日雪酬潘孟阳回文 （唐）权德舆

酒杯春醉好，飞雪晚庭闲。
久忆同前赏，中秋对远山。
回文
山远对秋中，赏前同忆久。
闲庭晚雪飞，好醉春杯酒。

作者简介 权德舆（759--818），字载之，秦州略阳（今甘肃秦安东北）人。

（三）七言

1、绝句

1) 蜀宫应制回文 　李舜弦

浓树禁花开后庭，饮筵中散酒微醒。
蒙蒙雨草瑶阶湿，钟晓愁吟独倚屏。
回文
屏倚独吟愁晓钟，湿阶瑶草雨蒙蒙。
醒微酒散中筵饮，庭后开花禁树浓。

2）四时迴文诗 薛涛

《今古奇观》三十四卷《女秀才移花接木》中，明朝田洙（字孟沂）与唐名妓薛涛之魂和四季回文诗。又见《剪灯余话》（明）李昌祺 四时迴文诗 取自二刻拍案惊奇卷十七。

春 薛涛

花朵几枝柔傍砌，柳生千缕细摇风。
霞云半岭西斜日，月上孤村一树松。
（薛涛原诗“生”作“丝”）

松树一村孤上月，日斜西岭半云霞。
风摇细缕千生柳，砌傍柔枝几朵花。

夏 薛涛

凉回翠簟冰人冷，齿沁清泉夏月寒。
香篆袅风清缕缕，纸窗明月白团团。

（《剪灯余话》“心”作“冷”；“月”作“井”）

团团白月明窗纸，缕缕清风袅篆香。
寒月夏泉清沁齿，冷人冰簟翠回凉。

秋 薛涛

芦雪覆汀秋水白，柳风凋树晚山苍。
孤帏客梦惊空馆，独雁征书寄远乡。

乡远寄书征雁独，馆空惊梦客帏孤。
苍山晚树凋风柳，白水秋汀覆雪芦。

冬 薛涛

天冻雨寒朝闭户，雪飞风冷夜关城。
鲜红炭火围炉暖，浅碧茶欧注茗清。

清茗注欧茶碧浅，暖炉围火炭红鲜。
城关夜冷风飞雪，户闭朝寒雨冻天。

春 孟沂 （又见二刻拍案惊奇卷十七）

芳树吐花红过雨，入帘飞絮白惊风。
黄添晓色青舒柳，粉落晴香雪覆松。

（“添”一作“销”。“青”一作“春”。）

松覆雪香晴落粉，柳舒青色晓添黄。
风惊白絮飞帘入，雨过红花吐树芳。

3）孟沂

夏 孟沂

瓜浮瓮水凉消暑，藕迭盘冰翠嚼寒。
斜石近阶穿笋密，小池舒叶出荷团。

（“瓮”一作“碧”，“翠”一作“脆”，“团”一作“圆”，“石”一作“日”，“笋”一作“荀”，《剪灯余话》“迭”作“浸”）

团荷出叶舒池小，密笋穿阶近石斜。
寒嚼翠冰盘迭藕，暑消凉水瓮浮瓜。

秋 孟沂

残石绚红霜叶出，薄烟寒树晚林苍。
鸾书寄恨羞封泪，蝶梦惊愁怕念乡。

（“怕”一作“每”，“石”一作“日”，“霜”一作“霜”，“寒”一作“笼”，《剪灯余话》“出”作“赤”“落”；“寒”作“笼”；“薄烟”作“藩涸”；“鸾”作“蛮”；“惊”作“原”）

乡念怕愁惊梦蝶，泪封羞恨寄书鸾。
苍林晚树寒烟薄，出叶霜红绚石残。

冬 孟沂

风卷雪篷寒罢钓，月辉霜柝冷敲城。
浓香酒泛霞杯满，淡影梅横纸帐清。

清帐纸横梅影淡，满杯霞泛酒香浓。
城敲冷柝霜辉月，钓罢寒篷雪卷风。

4）四时回文诗四绝 《志舒生遇异》 （唐）佚名

花艳吐枝红倚雨，柳烟垂线绿迎风。
霞生远汉东升日，月落闲窗北近松。

其二曰：

凉生静阁虚帘冷，齿嚼冰丝雪藕寒。
香散榴花红灼灼，露倾荷叶翠团团。

其三曰：

芦覆岸深秋水碧，木凋霜凛晓天苍。
孤眠夜永愁空馆，独立朝长望远乡。

其四曰：

天堕雪花冰满户，雨飞风冽冻凝城。
鲜鲜蕊绽梅容瘦，滴滴香倾酒味清。

舒生应诗

花吐乱红初着雨，絮飘轻白似迎风。
霞舒锦练光凝岭，月上圆盘影挂松。

其二曰：

凉风扇透朝肌冷，骤雨盆倾夜帐寒。
香栋出飞新燕小，翠池盈贴嫩荷团。

其三曰：

芦岸宿鸿秋寂寂，桂庭飞蝶晚苍苍。
孤灯剪尽捱长夜，独枕愁思梦远乡。

其四曰：

天冷夜清霜满野，月寒风凛雪迷城。
鲜红烛影深闺静，淡白梅香暗阁清。

这是最早出现的回文组诗。

2、律句

1）留题紫霄宫壁诗 吕洞宾

宫近东城城近宫，松遮宝殿殿遮松。
月筛竹影影筛月，风弄花香香弄风。
鹤伴孤猿猿伴鹤，钟偕暮鼓鼓偕钟。
去上紫霄霄上去，通玄妙道道玄通。

2）晓起即事因成回文寄袭美 （唐）陆龟蒙

平波落月吟闲景，暗幌浮烟思起人。
清露晓垂花谢半，远风微动蕙抽新。
城荒上处樵童小，石藓分来宿鹭驯。
晴寺野寻同去好，古碑苔字细书匀。
回文
匀书细字苔碑古，好去同寻野寺晴。
驯鹭宿来分藓石，小童樵处上荒城。
新抽蕙动微风远，半谢花垂晓露清。
人起思烟浮幌暗，景闲吟月落波平。

3）和陆秀才晓起 （奉和鲁望晓起回文） （唐）皮日休

孤烟晓起初原曲，碎树微分半浪中。
湖后钓筒移夜雨，竹傍眠几侧晨风。
图梅带润轻沾墨，画藓经蒸半失红。
无事有杯持永日，共君惟好隐墙东。
回文
东墙隐好惟君共，日永持杯有事无。
红失半蒸经藓画，墨沾轻润带梅图。
风晨侧几眠傍竹，雨夜移筒钓后湖。
中浪半分微树碎，曲原初起晓烟孤。

作者简介 皮日休（约838—约883），字袭美，襄阳（今湖北省襄樊市）人。

4）山居 （唐）戴光乂

犂锄阔地烧侵云，焰猛冲岩迸鹿群，
鼙鼓静时长霸国，战争无地感明君。
啼猿响树寒山碧，宿鸟喧巢夜雾曛。
梯崄上岩缘路去，院僧敲磬晓来闻。
回文
闻来晓磬敲僧院，去路缘岩上崄梯。
曛雾夜巢喧鸟宿，碧山寒树响猿啼。
君明感地无争战，国霸长时静鼓鼙。
群鹿迸岩冲猛焰，云侵烧地阔锄犂。

作者简介 戴光乂，袁州人。或说南北朝人。有《回文诗》一卷，今不传。诗一首。

5）秋磵戚先之（回文） （唐）船子和尚

寒烟隔浦鱼村远，老子船翻话便休。
滩阔起风随月泊，钓空卷浪带云收。
难参要处深机险，易透禅关活水流。
观远有山无处到，密传心印不多流。
回读：
流多不印心传密，到处无山有远观。
流水活关禅透易，险机深处要参难。
收云带浪卷空钓，泊月随风起阔滩。
休便话翻船子老，远村鱼浦隔烟寒。

6）七律 回文诗二首 （晚唐）徐寅

飞书一幅锦文回，恨写深情寄雁来。
机上月残香阁掩，树梢烟澹绿窗开。
霏霏雨罢歌终曲，漠漠云深酒满杯。
归日几人行问卜，徽音想望倚高台。
倒读
台高倚望想音徽，卜问行人几日归。
杯满酒深云漠漠，曲终歌罢雨霏霏。
开窗绿澹烟梢树，掩阁香残月上机。
来雁寄情深写恨，回文锦幅一书飞。

轻帆数点千峰碧，水接云山四望遥。
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鱼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倒读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鱼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晴。
遥望四山云接水，碧峰千点数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