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化 <p class="ql-block">2025.7.2</p> <p class="ql-block"> 闲暇之际，不妨来聊聊义乌话。身为义乌人的我，即便年事已高，也难以说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外闯荡数十载，两鬓斑白，可乡音却始终未改。与人交流时，那一口带着浓重义乌乡音的普通话，也就是所谓的“义乌普通话”，常让对方听得似懂非懂，甚至一头雾水，这着实令我尴尬又懊恼。</p><p class="ql-block"> 不过，学生时代的我，这义乌普通话也曾有过辉煌时刻，尽管只是转瞬即逝，却至今令我记忆犹新。初中时，教语文的高老师是土生土长的义乌人。一次语文课上，讲解高尔基的《海燕》，高老师点名让我站起来做示范性朗诵。我带着疑惑望向老师，而后怯生生地起身。清了清嗓子，便充满激情地用义乌普通话朗诵起来。当念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时，教室里瞬间掌声雷动，全班同学纷纷喝彩。有位同学甚至站起身，竖起大拇指高呼：“高，实在高！”高老师也忍俊不禁，笑着一挥手，说道：“哥，真的是哥！比胜利预言家的叫喊还要哥！”</p><p class="ql-block"> 漂泊异乡多年，和众多背井离乡的游子一样，我对乡音充满渴望。好在这张口就来的义乌普通话，在不同场合总能吸引同乡前来搭讪。一句“义乌侬？”“义乌内囧？”，几句义乌话下来，心中那股怀乡的温暖便油然而生，瞬间拉近了两个原本陌生同乡的距离。正所谓：游子方觉乡音浓，乡音浓浓同乡情。</p><p class="ql-block"> 然而，人各有不同。义乌有句俗语叫“百侬百性”，说的大概就是人性的复杂多变。五年前，我所在小区住着一位义乌同乡，在我看来，这实属缘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能时常和同乡聊几句家乡话，本应是件开心事。但遗憾的是，我们初次见面并不愉快。那天在小区遇见这位同乡，我怀着“亲不亲，故乡人”的特殊情感，主动上前问好打招呼，想拉拉家常套近乎。可这位老兄却极为平静，平静中透着冷淡，满嘴叽里呱啦的蹩脚普通话敷衍着我。大失所望的我强忍着气，笑着问：“能不能来几句义乌话？”这位二十出头才离开家乡的老兄，一脸无奈与惋惜：“唉，义乌话？忘啦，讲不了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神后，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格个料作真格是泥煞脓。”随后转身离去。此后再相遇，便形同陌路。</p><p class="ql-block"> 退休了，闲暇时间增多，对故乡的眷恋之情却与日俱增。常回老家看看，成了我最自然的选择。回老家的路风光无限，回到老家的感觉更是美妙。义乌发展迅猛，面貌日新月异，作为义乌人，我深感自豪。能无拘无束、畅快淋漓地用义乌话和家乡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畅聊，让我兴奋不已。老家，才是安享晚年的风水宝地。</p><p class="ql-block"> 可是，随着外来人口增多，土生土长的义乌人在家乡也讲起了普通话——更多的还是义乌普通话。有些义乌人讲的话，甚至带着些许粤语腔调。初听时，难免让人起鸡皮疙瘩。在义乌的车站、贸易市场等场所，说义乌普通话可以理解。街头巷尾乃至乡村田野、家庭聚会等义乌普通话也随处可闻。我实在不解：义乌人为何不能像上海人那样自信，在家乡坚持讲家乡话呢？前几年义乌电视台有个“同年哥”栏目，就是用义乌话播新闻，说故事，很有亲和力。我觉得义乌话魅力无穷，也只有土生土长的义乌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份魅力。比如，有人无视客观事实睁眼说瞎话，或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颠倒黑白，义乌话只需四个字“悟空白哩”就能给予否定与谴责。要是想增强谴责力度，再加两字，伸长脖子、放开嗓门大喊：“悟空白哩德协”！</p><p class="ql-block"> 真希望义乌话能在义乌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世代传承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