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浙东象山的摄影星图上,吴永利的名字如同悬于海天之间的灯塔,以三十多载光影跋涉,在胶片与数字的更迭中镌刻下独特的艺术坐标。作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他的镜头曾揽获国家级佳作奖、典藏奖等重磅荣誉,更以《海韵》《沸腾的海涂》等代表作,让象山渔村的肌理在国家级影展中绽放出盐粒与浪花淬炼的光芒。这位从鹤浦岛走出来的光影诗人,用镜头书写的不仅是个人传奇,更是一部关于艺术坚守与薪火相传的东海叙事诗。</p> 一、军绿色暗房里的最初显影 <p class="ql-block">1989年的军营晨光里,十八岁的吴永利攥着每月不到20元的津贴,在迷彩方阵中站成一株倔强的向日葵——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斜射过训练场的光束。当战友们用津贴买烟酒时,这个海岛青年却在熄灯号后的月光里,一笔一划地在笔记本上计算着:200元,是华夏相机的价格,也是他窥见光影秘境的门票。</p> <p class="ql-block">在没有科班导师的岁月里,泛黄的摄影教材成了他默不作声的良师。训练间隙的操场角落,他用树枝在沙土上勾勒黄金分割线;夜岗哨亭的昏暗灯下,他将曝光公式抄在烟盒纸上反复咀嚼。当第一卷胶片在自制暗房里显影出模糊的营区轮廓时,那声轻颤的快门声,早已超越军号,成为他青春里最动听的节奏。那些被海风与汗水浸透的照片,虽带着胶卷过期的颗粒感,却已埋下日后《“鱿鱼妈妈”蒋霞敏》等纪实佳作的精神伏笔。</p> 二、海岛暗房里的时光显影液 <p class="ql-block">命运的潮汐将退伍的吴永利送回鹤浦岛时,二轻局转制的浪潮正拍打着岸线。当昔日同事忙着在竹席厂的废墟上捡拾生计碎片,他却在老街租下一间临街铺面,挂出“小吴摄影”的木牌。海风穿过不足十平米的工作室,吹动着晾绳上的婚纱照底片,那些被他捕捉到的瞬间——新娘发间跳动的阳光、渔翁皱纹里沉淀的海浪、孩童追着浪花奔跑时扬起的银铃般笑声——让这座海岛的情感光谱有了具体的影像载体。</p> “要拍出海岛人眼里的星光。”吴永利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背着相机走村串巷,为行动不便的老人上门拍摄肖像,用暗房技术修复泛黄的老照片。在那个数码相机尚未普及的年代,“小吴摄影”的红灯笼成了鹤浦岛的文化地标,全镇的婚丧嫁娶、开渔祭海,都少不了他蹲身取景的身影。当渔民们在照片里看见自己被浪花镀亮的面庞时,粗糙的手掌总会轻轻摩挲相纸,仿佛在触摸被光影定格的生命尊严。<br> 三、讲台上的光影传道者 <p class="ql-block">为子女教育迁居丹城的决定,意外让吴永利从镜头后的记录者,变身为象山电大讲台上的光影摆渡人。他将暗房里的实践经验化作生动的教学语言,在讲台上演示如何用快门捕捉“海雾中的渔船晨曲”,如何让“老街砖缝里的青苔说出光阴故事”。</p> <p class="ql-block">“摄影是用孩子的眼睛去发现神迹。”他常带着学生蹲在渔港码头,等待黎明第一缕光为渔网镀上金线;在老街巷弄里,教他们发现墙根苔藓与砖缝光影的缠绵舞姿。那些曾在军营沙地上勾勒的构图法则,如今化作培育新苗的养分——他的学生中,有人用镜头记录下象山滩涂的生态之美,有人以纪实作品斩获省级奖项,更有数位学子叩开中国摄协的大门。当弟子们的作品在影展中绽放时,吴永利总说:“我只是帮他们擦亮了看世界的镜头。”</p> 四、狼眼捕捉的东海诗行 熟悉吴永利的人都说他有双“狼眼”——锐利如鹰隼,能在浪涛翻涌间锁定渔翁撒网的黄金瞬间;温柔似月光,能看见老墙根下蜗牛爬行的光影轨迹。在《火树银花》里,他让元宵烟火在夜空绽放成液态的星辰;《下水仪式》中,新船入水的浪花被定格为蓝绸上跳动的银鱼。这些作品里,总有一种海岛人特有的生命感知力:盐粒在阳光下的闪烁、海带在海流中的舒展、渔民号子在山谷间的回声,都被他转化为镜头里的视觉诗行。 <p class="ql-block">作为象山摄影界的标杆人物,他的镜头始终深扎故土。当商业摄影的浪潮席卷而来时,他仍执着于记录渔村变迁:破旧的石屋在拆迁前被夕阳勾勒的剪影,老渔民布满老茧的手掌与新捕捞的鱿鱼形成的质感对比,这些带着海盐气息的影像,如今都成为象山海洋文化的珍贵档案。</p> 尾声:潮起处的追光者 从华夏相机的机械快门到数码时代的电子光圈,吴永利的镜头始终对准着生命中那些动人的刹那。当他带着学生行走在鹤浦岛的礁石上,海风掀起他的鬓发,却吹不散他眼中对光影的炽热。这个从海岛走出的追光者,用几十年光阴证明:真正的艺术,从来不是技术的炫技,而是对土地的深情凝视,对生命的温柔相拥。<br> 此刻,他在工作室里或许正显影着新的作品——那是某个清晨,他在丹城老街捕捉到的渔民与朝阳相遇的瞬间。而在象山电大的教室里,又一批年轻的镜头,正学着用他教的方式,去定格属于这个时代的光影诗行。 (图片来自于吴永利老师的部份获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