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字的共鸣,听觉的共鸣,</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最终因为有声语音的介质表达</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完成心灵的共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张晓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朗读:老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漫天的雨纷然又漠然,广不可及的灰色中竟有这样一株红莲!像一堆即将燃起的火,像一罐立刻要倾泼的颜色!我立在池畔,虽不欲捞月,也几成失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命不也如一场雨吗?你曾无知地在其间雀跃,你曾痴迷地在其间沉吟--但更多的时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湿,那些无奈与寂寥,并且以晴日的幻想度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时间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像火车,可以向前开,也可沿着轨道倒车回去;而记忆像呼吸,吞吐之间竟连自己也不自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渐渐地就有了一种执意地想要守住什么的神气,半是凶霸,半是温柔,却不肯退让。不肯商量,要把生活里细细琐琐的东西一一护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只亟待放生的生物,旅行至少提供了片面的放松,大约在我们灵魂深处都残存着千年万年的记忆,对深山大泽和朝烟夕岚的记忆,需要我们行遍天涯去将之一一掇拾回来——因此,能出去走走是多么好的事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相思树是墨绿的,荷叶桐是浅绿的,新生的竹子是翠绿的,刚冒尖儿的小草是黄绿的。还是那些老树的苍绿,以及藤萝植物的嫩绿,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一山。我慢慢走着,我走在绿之上,我走在绿之间,我走在绿之下。绿在我里,我在绿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阳光的酒调得很淡,却很醇,浅浅地斟在每一个杯形的小野花里。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君王要举行野宴呢?何必把每个角落都布置得这样豪华雅致呢?让走过的人都不免自觉寒酸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清风在细叶间穿梭,跟着它一起穿梭的还有蝴蝶。啊,不快乐真是不合理的——在春风这样的旋律里。所有柔嫩的枝叶都被邀舞了,窸窣地响起一片搭虎绸和细纱相擦的衣裙声。四月是音乐季呢!(我们有多久不闻丝竹的声音了?)宽广的音乐台上,响着甜美渺远的木箫、古典的七弦琴,以及琮琮然的小银铃,合奏着繁复而又和谐的曲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酢浆草软软地在地上摊开,浑朴、茂盛,那气势竟把整个山顶压住了。那种愉快的水红色,映得我的脸都不自觉地热起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使人吃惊的是那祖母出奇地丑,而且显然可以看出来,并不是由于老才丑的。她几乎没有鼻子,嘴是歪的,两只眼如果只是老眼昏花倒也罢了,她的还偏透着邪气的凶光。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她人矮,显得叉着脚走路的两条腿分外碍眼,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受的,她已经走了快一辈子的路了,却是永远分别是一只脚向东,一只脚朝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不就是生活吗?一些稚拙的美,一些惊人的丑,以一种牢不可分的天长地久的姿态栖居的某个深深的巷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西方的谚语说,把幸运的人丢到河里,他都能口衔宝物而归。我大概也是幸运的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虽也有种种倒霉事,但奇怪的是,我记得住的而且在心中把玩不已的全是这些可爱的片段!这些从生活渊泽里捞起来的种种不尽的可爱。</span></p> <h1>张晓风</h1><p class="ql-block">中国台湾女作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张晓风(1941年- ),笔名有晓风、桑科、可叵,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江苏铜山人,出生于浙江金华。八岁后赴台湾,曾执教于该校及香港浸会学院,台湾阳明医学院教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