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新作展欣赏(一)

孤独行者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拍摄时间:2025.6.28.</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拍摄器材:华为p60</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扬州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正在举办“如此漫长,如此浓郁——黄永玉新作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展期:2025.6.17.—8.17.</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该展已经在北京、长沙、成都、上海等地展出。,后续还将在广州、苏州(苏州博物馆)等地展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永玉先生(1924年8月9日-2023年6月13日),笔名黄杏槟、黄牛、牛夫子。出生在湖南省常德县(今常德市鼎城区),祖籍为湖南省的凤凰县城,土家族人。中国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任版画系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老曾经举办过80岁、90岁画展,全部是新画。90岁之后,黄老打算在100岁那年举办一场百岁画展,仍用全新画作。为此,他在90多岁高龄绘制了这160多幅的作品,构成了现在的“如此漫长・如此浓郁——黄永玉新作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九十九》作于99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命里难以承受的轻》是捷克的米兰·昆德拉写的。他是一九二九年出生的人,比我小五岁,跟捷克我比较熟,五十年代我教过不少捷克留学生。这本书很出名,翻译成几十国的文字,后来国家开除了他,这本书获得诺贝尔奖(特别说明:米兰昆德拉获过卡夫卡文学奖,并没有得过诺贝尔文学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本爱情小说,感动过我。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个“轻”字,干吗轻呀就不能承受?我一辈子承受过迫害和恩情,只是有时觉得“怪”而已。昆德拉老弟当能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今天九十九岁了,你是我的好朋友,请来我家吃顿饭喝杯酒,玩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专门为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创作的《扬州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姜夔先生这阕词,不单评论了杜牧大师,并且还教育了我们一代代后人,也看透了社会的真情,所以我有时用不同的心情来画过它。多少年过去了,我居然也会老到快一百岁,好像还有好多事情还准备做。你看就那么简约的完蛋,似乎自己也对不起,好像也没有偷生的办法,好像写一点姜夔式的变文也办不到。(这难道很易?)写这劳(*牢)骚,也只还不过多写几个字讨主人的开心。我去过扬州,那是几十又几十年的事,在某个庙门口地摊上买到一部残之又残的傅青主的妇科刻本,回北京老书游子告诉我,傅山这刻本满地都是,不足取,等元宵节,我带你上厂甸要多少有多少。这事跟傅山无关,跟扬州无关,我只是交待一次我去过一回扬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还真附庸风雅去找过二十四桥,照姜先生口气,应该不是扬州所有桥的排列顺序,说“仍在”,起码应从杜先生那时候算起。“波心荡、冷月无声”是姜先生感觉的回应,那桥在哪里呢?有人说在此,有人说在彼,我真跟着他们狠狠走了一趟临河的一条小街,几位街坊妇女在做针线,别说二十四桥,北京普通话也听不懂,大家沿河兜头一看,连二十四桥桥基都摸捉不到。唉!世界愚如我的真是不少。对着苍茫,着了多少笔墨,真是不计其数。姜先生自己也看了不少道,他是公认的曲牌的创作名家,好不容易一辈子混了个“乐正”似的官,上午上任,要摆点威武,命令琴官“奏”来听听,出口就错,原来琴官动手叫“鼓”不叫“奏”,一汇报,马上下台。我仿佛记得以前有段笑话,把立体派、印象派和现代派混在一起演讲,有如把黄人、白人和“人类”混为一体,讲得当时没人敢站出来揭错的,谁都清楚,这是学术“问题”,谁也都清楚,这不是学术“后果”。时间过去近百年,写出来给大家看看,或许当时某位先生还未出世,不相信这事真有其事,说我把谎话当真话讲的,莫怪,莫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运河博物馆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〇二三年三月二十七日黄永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九十九岁於北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湘西老刁民 黄 晴子 九五火猴金稿 黄永玉 大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永玉先生画的猴家喻户晓,他1980年设计的庚申年猴票,以活泼灵动的金丝猴为图案,大红底色喜庆吉祥,被誉为“生肖票之魁”。是新中国发行的珍贵邮票之一,也是新中国正式发行的邮票中增值最多、最快的邮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19年黄永玉先生专门画了一幅《猴说》作品,题跋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此猴原是广州朋友所赠,取名“依哦”。不料邮票一出,替国家赚了大钱,这是我和依哦原先想不到的。四十年过去,依哦逝世亦近四十年。日来市场又掀起一场新的热闹,不料人间对于一只猴子尚有如此热情,真是令作主人的我不知如何过日子才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落款是:己亥七月,黄永玉九十有六作于北京通州万荷堂,生日前夕,天天时晴时雨,余处室中,忽孙密入通告,否则余不知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宝莲灯》题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听说这花是二〇〇〇年初从菲律宾那头传过来的,怪不得弄得我大惊小怪。宝莲灯这个名字,原先我感觉取得有点做作,接近哗众取宠。现在天天对着它,又觉这名字之外,没有比它更贴题。肃然向不认识的先生致敬。这张画画了二十多天,是初识,表现得生疏。不过自认神动态尚称可取,此为九十八岁老家伙自评之论。二〇二三年十月五日于太阳城,黄永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昨夜大风,朝起开窗,大明园中园外高矮树木落叶尽丰,毫无秋临准备。亦仅见也。老黄又题。</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鸱鸺》题跋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中国统称猫鹰,一般说来把有眉毛的叫鸱,没眉毛的叫鸺。而古人糊里糊涂地会把它额上的眉毛误会为耳朵当时也没有明确的纠正,一直叫到今天。<span class="ql-cursor"></span>古希腊雅典娜雕刻右肩膀上就站着一只鸱鸟,说是代表智慧的。我们中国从古至今,有时说她不好,有时说她好。说她好时把她放在重要的礼器上。有时骂她是国家害人之怪婆娘。诗经就有: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鸱为枭(瞻仰),对于鸟类来说她是对人类最有供献,无与伦比。而又最為人類误会的善類,真是悲剧之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0一七年 端阳前 ,黄永玉作于京华太阳城,时年九十有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水仙图》黄老己亥正月初一写生,题跋很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这一辈子跟水仙的来往应算是最多的了。小时候一直在出产水仙的闽南来来往往,留下与其相关的情感牵绊印象。几十年就靠水仙提醒,时光倏忽,人世渺茫,眼看百年很快的到来,真觉得有点好笑和残忍。在我有限认知内,水仙花跟知了是最感觉特别的。水仙花从一个浑圆的球茎到出叶芽和根须,开始到结苞开花,直到凋谢,时间不到一个月,幽雅加芳香那么底匆忙,你会问她:姑娘你奔什么来了,走得那么急速,一点微笑都不给人留下,你会以为她还有心跳,想给她做人工呼吸,不是来不及抢救,而是生命的另一种芳香的形式。我没有死亡,明年和你再见的仍是今年的我。像伊甸的蛇,每年蜕他的皮,家常之极。你听过知了叫声,要不然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但我仍然会认为你是天下第九百九十一个小傻瓜,因为你不知道知了怪异之极的生平。知了一辈子在树上唱歌找媳妇的时间,加上蜕壳的行动,总共大约一个礼拜,然后钻回土里一米多深的地方,自己造个比乒乓球稍大的、厚约三分,高一公分的浑圆泥球,把自己包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的兴趣无边而知识有限,只晓得它在地底一住,短的三年,长的竟然九年,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在一个球里头一待九年,有什么意思,有甚么乐趣,我就不清楚了,当然也可能是我年老糊涂没在书上看个明白,他们夫妇生的蛋的下落何在,他人在球里和地面有过多少来回,这都是我极不明白的。我的几位研究昆虫科学的前辈都已过世,无从请教了,留下那么多惋惋转转有趣的可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五十岁前有几年在农村呆过好些年,和农村里孩子交情不错,很舍不得分手,他们送我的纪念品就是辛苦挖来的八九颗知了蛋。这些蛋凭甚标准规矩尺寸做得一样大,谁指挥的?里面都安卧一只跟爹妈长得完全一样的大肥虫,(不可说是爹妈,说是前生比较合适)世界上就有许多让人生欢喜心的这类事情,去好奇,去探索,得不得正确结论问题不大,犯不上伤筋动骨的下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可惜的是我几次去澳大利亚,都错过了鸭嘴兽,把袋鼠考拉忘了,也不该忽略了鸭嘴兽啊,试想,四脚,全身毛,鸭子嘴巴,脚上长蹼,生蛋,单孔类,温和,但尾上长一致敌死命的毒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美,很易消失,艺术的使命是挽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年年水仙》作于2018年2月,题跋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腊月间总能遇到水仙,翻来身边几本诗集,找一首跟水仙有关的好句子题一题,不料却生出奇怪的事情来,不少诗人很少触及水仙花,比如白居易就是一个,黄仲则也算一个,这是我费了半天时间翻出来的。本来想着不至于吧,原来还真是如此。白先生的集子里有七八首诗哀叹自己的白头发;黄先生动不动就给自己的好友稚存写诗写梅兰竹菊荷杏桃李,就是都不提水仙一字,细想起来原因大概水仙花季仓促,需要小心培养,条件且需特殊守候耐烦趣味。白先生为感叹生灵哀苦而忙,黄先生则为己身穷愁所困,都顾不上这番料理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水仙》题跋如此写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到春节就会想起少年时代的闽南,那些遍地的好人和善良心地,那些花,那些节日和好吃的东西,和我这的付能吞下许多好吃东西的肚子。庚子春,正月初九,题于北京太阳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满世界正恐怖于游荡夺肺恶魔,老老实实闭门乃生民未之有也之时。九十有六之苟活老头,黄永玉听说尚有打电话、看电视,不受传染,幸哉,幸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幅画为《瓶菊》,题跋记录画画时候的故事,题跋内容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年纪一大,很容易手脚失去平衡。比如我这张画,原先还颇为得心应手,没想到画完一看,整个玻璃是个歪的。好笑的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心慌,按照当年裱画师傅经验折折扣扣裁将起来。没想到老师的在天之灵把所授本领早已暗暗收回。裁来裁去,弄成大歪张。幸得圣女黑妮整纸补救,捡回正果。此为染色完毕之后原样,不再加工。清明节后一日补记若干混话于上,是为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落款:黄永玉于太阳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仔细看左下角,还有裁纸的印记,现在看上去不是挺美吗?黄老把发生过的小事记下来,不失为一种乐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47年,黄永玉先生背起装着书籍和木刻工具的小包袱,独自闯荡上海。黄老在其《行囊》画作 上的题跋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上海,一个老人家开我的玩笑说:看这小瘪三,讨饭还背满口袋书还有十几斤重的磨刀石。这话虚愰了七十五年,老人家早已离开人世,其实我那大口袋里岂只书和磨刀石?还有刻过和没刻过的木刻版、木刻刀、笔墨纸砚跟颜料盒。现在想来好笑,那时候谁个敢笑?具备这副家当的青年并不多,有的人连木刻刀怕还没看见过。唉!那时候一个孩子在外,自己要养大自己、教育自己,真不容易。到得老来,一身里里外外都是伤,本老头已算是个非常走运的人了——嗯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永玉先生在99岁时创作了《从闽南出发》,题跋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2岁的黄永玉离开家乡后,在闽南长大,曾在安溪县避难、生活好几年,离开学校后还在闽南四处流荡,受到过许多善心老人的帮助。他在集美学校接触并爱上木刻,闽南是他艺术生涯的起点。这幅画是他对在闽南度过的少年时光及成长经历的纪念与回顾。“我回忆每一件事、每一张窗口、每一张嘴巴发出的笑声……他和她们都先我而去了,记得在给他和她们写生上的题字曾经写过:子孙们!别扔下它,你的祖宗和我当年都很年青,都很潇洒漂亮,和你一样。”“这背包是我发财以后第一项纪录,那是在莆田涵江,海大丰请我画的一张财神爷,特别在街上买了牛皮、麻线,自己一针一针缝出来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一组摔跤手的画作,后面还有长长的题跋,内容如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高尔基有一本小说《人间》,抗战时期楼适夷先生翻译的。两位街坊妇女说话:我最喜欢看人打相打。楼先生是浙江人,方言口语的文彩,至今另我难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这个人从小也喜欢在街上看人“打相打”,不单看,有时甚至还投身参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家父是位书香子弟,师范毕业从事音乐美术教育。说是这么说,可能他也像别人家父母,早年的理想没有实现,便寄托儿女来完成一样,欣然地鼓励我学起武来。于是提了一对云南火腿、两瓶名酒到玉皇阁,跟从在那里的朱国福师傅磕头,这恐怕也是原先商量好的。礼物算是收下了,可惜朱国福先生是老天请来办理武学堂的。没有私人教授的余地,其间走了两三掌,初级腿法,十二路弹腿,也就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几十年才听说朱师傅原来是位中国拳术界大人物,我有幸占了点鼎鼎大名的余光,也颇难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使我在武术思想和实际效益的是田瑞云师傅,他是位从事土匪打劫事业的大孝子,遭国军围剿时背着九十岁老娘翻坡越沟逃跑故事,让乡人美谈至今。七十多岁之后瞎了双眼才回城,改行从事武术教席,由儿子棍牵着来我家前院教众徒习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后我离家外出就学,远走江湖,几十年来全得益于田先生所施手的这点基本底子,没害过大病,平息一些人格的侮辱,也养成一种欣赏任何拳脚比赛的习惯,并且结识了不少这类有趣的朋友。喜欢归喜欢,而我贴心尊重的却是中国摔跤。它历史悠久,功劳卓著,枪炮发明之前,巩固国防、步马的腰腿手脚实际训练都得靠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摔跤手朋友一般说来都比较和善幽默,讲究人格规矩,珍贵友谊,尊敬长辈。他们在行当体系中,时时刻刻锻炼中,骨骼筋肉碰撞中,没有取巧的可能,没有花拳绣腿让人唾骂的机会。因此多年来自自然然形成了自己的行规,光天化日之下爽朗的个性和风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可以告诉你我痴迷摔跤到什么程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五十年代初,我一有空,不上隆福寺,便上天桥。到天桥便进宝三跤场,宝三那时已经老了,人家簇拥着他端坐在一张条凳,监览徒弟们的表现。那时候我的工作室有七八个东欧、中东留学生跟学木刻,我带他们去过一次宝三跤场,向他们轻轻告诉坐在上手的老人名叫宝三,是个如何如何了得的人物,他们都用希翼和尊敬的眼神向老人家致敬,有人还画了速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摔跤开始,一场三跤,每场收费人民币三分,我请的客,一共看了五块四角多钱,比吃一顿饭还属害。留学生们那么狂热喜欢,甚至还开这样的玩笑,早知中国有那么精彩的摔跤,就不选修木刻了。他们欣赏一边摔跤一边说笑话的民间快乐方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几十年过去了,我清楚回忆是不再重复的美事。也罢,听说那批学生大都去世,世上只空留我这个老头在缅怀他们,前年,他们留下的两个女儿居然结伴前来中国看我,让我高兴了一场,带他们去凤凰玩了几天,分别之后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就真是余音袅袅,之后那一段不知如何是好的空间吧。真真得上黄金般展延的,不再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引起我画摔跤图主要原因还是摔跤本身,正式的摔跤和天桥的摔跤从历史角度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几十年过去了,黄金般的回忆时常荡漾脑际,我的那批学生听说大都去世,前年还见过他们其中的两个女儿,分别之后也都一点消息都没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为什么忽然想起画这么一些画,大概是伟大的摔跤精神引起来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画的颜料不好,有的线条也不流畅,找个机会再画一次才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〇一七年七月十九日于北京太阳城。黄永玉九十四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谢谢收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虎年月历开场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画月曆最難是想,老虎自古以來不見得有多少人喜歡它,而當作故事寫在書上和在評話上卻讓人聽了歡喜。大千先生的哥哥善子先生在蘇州是養過老虎的,令我產生一種远遠的佩服,至於想趨近去看一看的打算卻是沒有,認為養隻老虎在庭院很是費神和費錢,我覺得天下好玩東西有的是,何必走此單帮?十二張畫算是要完了,寫一些話算是沒有白過這年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0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黄永玉。</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