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舷窗外的云是另一个世界的絮语。引擎的轰鸣渐次隐成背景音时,机身正穿透最后一层薄雾,瞬间被泼了满身的阳光——原来云层之上永远是晴天,那些在地面仰望时蓬松如棉糖的云团,此刻化作无垠的雪原,以亿万吨的洁白铺向天际线,边缘镶着金边,像被谁用金箔细细裹过。</p> <p class="ql-block"> 手指无意识地贴在舷窗上,试图触碰那些触手可及的云。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以一种舒缓却坚定的姿态流淌,时而聚成连绵的山峦,峰顶覆着永远不化的积雪;时而散作细碎的浪花,在钴蓝色的海面翻涌。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在云絮上投下移动的光斑,像神明随手撒下的碎钻,又像大地在高空投下的剪影。</p> <p class="ql-block"> 机身轻微颠簸时,云团便涌过来,像要把飞机轻轻托住。此刻才懂为何古人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当视野挣脱了地表的束缚,那些具象的烦恼便也成了地面的微尘。云在动,天在转,而自己正悬在天地之间,成了这壮丽画卷里一粒会呼吸的星子。</p> <p class="ql-block"> 最动人的是云与天的交界。那不是清晰的线,而是温柔的晕染,从最浅的乳白过渡到淡蓝,再沉为深邃的靛青,仿佛谁将整个调色盘倾斜在了宇宙间。偶尔有孤云从机翼下掠过,才惊觉它们原是这样庞大的存在,像漂浮的岛屿,让人想起《小王子》里被猴面包树占据的星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