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之拙感

壹玖柒

《战争与和平》读完有段时间了。阅读中有太多的感触，却无从下笔写读书笔记。因为这部小说太宏大，不知从何处下笔。更因为这部小说太著名，无论我写出什么样的读书笔记，都感觉自己班门弄斧、不自量力。而最终，作为自己阅读历史的记录者，我还是准备记录一下我阅读这部小说的心路历程，其中有个别段落的感悟，最终也有总收货，记录于此，仅作为“到此一游” 。 一《战争与和平》里的罗斯托夫对最高权力者的崇拜和神化，让他说出“我们要为他而死……” 信念真是有无穷的力量！这让我想起《静静的顿河里》里的格里高利，他直至战争结束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他迷茫、游离……这两部小说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历史情况，才有了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罗斯托夫的“信念”是对贵族旧秩序的忠心，而格里高利的迷茫源于哥萨克民族的游牧特性。 二当看到战争中，部队里不同阶层的人对战争的认知，和个人对战争的诉求时，我有种很悲哀的感觉，因为所有人的想法都不足以改变转动的车轮，能决定车轮运转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那么几个人的诉求，却与战争中的将军、军官、士兵天壤之别。回头看人类历史，我又很欣慰地看到，人类文明生生不息，一定是有那么一些人，明知掌控不了什么，却在前方未知时，用“人”的温度留住了人类基因。 三皮埃尔离开海伦在驿站所想的，让我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托尔斯泰式哲学思考：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而我认为，战争中，士兵们想这些好像没有意义，对于士兵来说，胜利就是生，战败就是死……发起战争的人也不会考虑这些，他们决定了很多人的生死……但最终，发起战争的人，也有可能被洪流所吞噬。个体在历史中，犹如泥沙在大海里，很无力。没有人能掌控滔天洪水。而皮埃尔与老者交流，又让我感觉到信仰的力量，无关乎生死，只要有信仰，不管那个信仰是什么，它都能为生带去无穷的力量，指出方向。因为人活着，总得有一个支撑点，让自己跨过苦难。其实，真正的信仰之力，是把生存本身雕刻成一件艺术品。 四书里说，人的思想多样性，其结果是不会有两个人对任何一种真理持有同样的理解。这让皮埃尔很困惑。但我觉得，正如说一棵树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是合乎自然的。即使一棵树上每一片叶子不同，非但没有影响树的生长，反而因为每片叶子都竭力用自己的角度吸取阳光，有助于树的生长。所以，人的思想多样性很正常，只要在道德框架内，不偏离轨道，是有助于人类文明发展的。 五皮埃尔日记里记载，他的恩师告诉他：共济会是内省和自我净化，而光照会主要是社会活动。我理解的是，共济会是“思想”派，光照会是“行动派”，前者缺乏理论联系实际，后者缺乏指导实践的理论。但安德烈却做到了两者融合，他负伤后对荣誉的幻灭、沉寂、思考，而后突然醒悟，又把思考付诸于行动。我认为安德烈与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事上练一致了。也许托尔斯泰没有阅读过王阳明的《传习录》，但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那些致力于人类更加美好生活的文学家、思想家，终将在“知行合一”上相遇。 六海伦的愚昧无知，只有皮埃尔知道。可除了他之外的人，都把海伦看成是智慧的美女。所以说，很多的人和事不能仅凭表面给予评价，也不要盲目的相信任何人。在那样的群体中，愚昧无知是正常，而皮埃尔的精神追求却被视为异常。这正如一群黑天鹅中白天鹅是异类一样。群体无意识，仅靠个人的力量是很无力的。但是通过托尔斯泰的这样描述，也让我们知道，任何思想的转变，真的是需要在经历事件才能去验证，或者是提升自己的认知。坐在家里，空想是想象不出来的，这就要和外界的很多东西去碰撞，才能产生火花一样的。托尔斯泰也想通过皮埃尔与海伦的婚姻悲剧告诉我们，真正的智慧不在战胜愚昧，而是能理解愚昧如何塑造我们 七安德烈公爵在娜塔莎的歌声里哽咽了。书上说，一方面是他心里的无限伟大而无法说清的向往，一方面是充满狭隘的肉体感受的激情。我理解，这是理想与现实发生了碰击，而在现实面前的无力感所产生的五味杂陈，让安德烈在娜塔莎纯净的歌声里流泪。音乐等一些艺术形式可以洗涤凡心，带来的无以言说的感受很强烈。我觉得这也是托尔斯泰以安德烈公爵追寻人生哲学的一个过程，从刚开始的荣誉感到经历死亡、经历欺骗之后对神话的幻灭，然后和皮埃尔的交流，决定从颓废里走出来。走出之后，他又回到现实，又看到很多做作的，虚伪的、华而不实的人和事，又回到无力感。遇到娜塔莎，以音乐的形式，感受到无以言说的精神共鸣，让他觉得人世间还是有美好的、纯粹的存在。安德烈公爵的动情，一方面他是因为音乐而感动，是因为娜塔莎的纯真和自然的青春活力而感动，更因为那一刻，他又会爱了。爱是哲学的最高点吧？我认为爱是所有人间苦难的解药。世间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硝烟，如果我们人类学会爱，是不是就可以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悲惨事件呢？ 这样想，过于理想化了，就像安德里对现实的要求过于纯粹的想象一样。 八战争与和平，我觉得是托尔斯泰用一条线上的两端，一个是战争年代，动荡不安，生死之间；一个是和平年代，富足安稳。在这两个状态中，百人百态，由此引发的一些思维、行为、后果，然后后果又促进了思想的转变……形成一个周而复始的闭循环，安德烈是经历战争的思想者。同样在和平年代，也是如此循环。皮埃尔是和平后方的思想者。托尔斯泰试图从两个状态下，来寻找人生意义。 九看到书上第五卷所写的皮埃尔，活成了他自己所深恶痛绝的那个样子。我觉得托尔斯泰是不是也在探寻富足的生活，并不能让人快乐，不能让人更加高尚，更加有道德。而老罗斯托夫的善良高尚却因乐善好施、“无阶级差别”的“理想国”日趋困境。金钱富养不了精神，甚至物质富足阻碍了道德提升。而当下，和平年代，物质丰富，不也是没有达到人人成为道德之人吗？看来，人类精神、心灵的复杂性，无法用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所概括。 十阿纳托利和海伦没有道德概念的生活，是贵族的普遍，而“卑鄙的、没有心肝”的一家子，却是社交届的宠儿。这样的一个群体为社会高层，很让人无奈，又无力。这也是安德烈、皮埃尔上下求索而无解的原因吧？或许，玛丽亚沉浸于宗教里，求得个人心安是那时的最好的选择吧。在一个道德破产的社会里，保持痛苦比麻木更高贵，而微小的真诚比宏大的虚伪更有价值。 十一很多事件的发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引起必然的是许许多多自认为看似无害的行为、思维，叠加到一定程度后的坍塌。人是事件的主要条件，而人的道德概念起着作用，当最高权力者、最精英的那部分人，没有人类道德观念时，就像阿纳托利自私自利玩弄别人的感情而不计后果却认为自己是个正派人一样。这样的一群“阿纳托利”们，引发残害事件，甚至更严重的事件，就成为了必然。雪山崩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历史不是由他人创造的，而是我们每个人的道德选择共同书写的。我们看历史，很容易能评判出张三是好人，李四是坏人。但愿后来者看历史中的我们，能指着我们说，他们是好人。 十二托尔斯泰用苹果落地举例子，我觉得，风吹、太阳晒干、地球引力等是它落地之前一秒的偶然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它熟了。放入战争中，人的无道德观念是主要原因，道德缺失如黑洞，其他原因叠加的力量是次要原因。但凡那个最高权力者有一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之仁爱之心，人类之间的残害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生。 十三NPL的粉丝们为他而不顾河水湍急，甚至失去生命还视为幸福。这种盲目的崇拜，源自于爱吗？正如现在的明星与他的粉丝们。粉丝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疯狂、为他叫，他却不知，或者知而沉醉，或者如NPL，甚至感觉到被打扰。这种盲目崇拜与扭曲的爱，狂热、非理性，并不是真正的爱。真正的爱不会让人盲目失去自我，而是互相成全为：我会为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十四罗斯托夫再次回部队，我看到了他已经在成长，他从最初盲目崇拜沙皇，恐惧战场，到听别人讲战场故事而不置可否，而当我看到“就在他砍下去的一瞬间，罗斯托夫兴奋的心情突然消失了……”这段时，居然泪目了，庆幸罗斯托夫还保有“人性”，庆幸战场上还有“人”的存在，而不都是狂热如狼的杀人机器。他学会了思考。当一个人开始思考，就证明他是在成长，而不是单纯的年龄增长。真正的成熟始于对“理所当然之事”的质疑。这也许是托尔斯泰想说的，只有经历，只有思考，只有在经历中思考，才能有理性的头脑。 十五因为某人的意气用事引发的战火，百姓又不得不参与灭火，因为大火会摧毁赖以生存的土地和自己的亲人。如此，战士不再是为某人而战，不再是为那群得利的群体而战了。爱国主义是应该被尊重的，国是那个人的国，也是百姓的国。普通老百姓因为无端的战争，相互残杀，这本是可以避免的。战争，到底为什么而战呢？不管赋予战争什么样高大上的口号，都是不可原谅的。 十六善良的玛丽亚小姐把粮食分发给农民时，农民对她的说辞却不以为然，甚至有敌意，我又觉得好无奈。当社会还没发展完善，农民因不识字还没启智，认知停滞，所说的一切他们无法理解。所以，那时、那地发生所有的事情，都是诸多因素导致的必然。正如当下发生的很多事情，虽然我们到了21世纪，我们自以为受过教育，但是否有些人也存在当年玛丽亚小姐面临的那群农民的“不开化”呢？而这些人中，我的认知是不是也是固化和局限的呢？ 十七伪贵族朱丽在离开即将发生战事的莫斯科前的告别晚会，读来真让人恶心。一是战争来临，他们这群人居然还有晚会。二是他们对善良的人如老罗斯托夫、皮埃尔尽情调侃取笑，对美好的玛丽亚冷嘲热讽。为他们这群人而战真是不值得。但他们又裹挟在值得保护的人之中，真是很无奈。 十八托尔斯泰一直在试图解析战争，也在试图解析那个权威之人和那群参战之人。“战争”是名词，也是动词，当它从名词转为动词的时候，是由于人的推动而发生。又想起《静静的顿河》里，在战争中格里高利苦苦思考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的痛苦经历。为他悲哀。因为哪里有为什么，不过是那极少数人的“非人”想法、一时兴起而已。人类社会，与动物世界，我觉得是平行的。人类比动物会语言、会使用工具，就比它们高级吗？我认为不见得。看21世纪的当下，硝烟里无助哭泣的孩子，我们能说，我们比动物文明和高级吗？但我也在想，当一方被动参战时，被动方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做出残害同类的行为，是不是就合理化了呢？我们如何在自卫的同时，不让自己成为自己憎恶的“非人”怪物呢？ 十九安德烈受伤后见到被截肢的阿纳托利，突然间苏醒了“爱”，以前他是纯粹的不沾染丝毫杂质的爱，再次经历生死，他的爱瞬间苏醒为爱每一个人，爱人类，不管这个人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他弥留之际所思“爱邻人，爱自己的敌人，爱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博爱。最高级的爱，需要最深的伤口来孕育。但这种情感，必得经历很多苦难才能苏醒。若是一生顺遂，这种情感缺失，也不见得不是好事啊。 二十NPL在这次战役中，居然也升起恻隐之心，和痛苦思考。可他的这个心灵触动，却是成千上万个生命换来的。托尔斯泰试图剖析他，理解他，明白他，借此让后世之权力者做决策时要慎之又慎，可是，之后依然硝烟弥漫世界。当一个人从一文不名到万人之上，他的良知一路走来已经消耗殆尽，又或者他本就没有多少良知。我觉得我们要警惕这种人，远离这种人，而更要警惕自己成为这样的人。而当阅读到“他（NPL）无法放弃自己的受到半个世界赞扬的行为……”我的感触是，是别人对他的崇拜，让他本就良知不多的心更加迷失了。所以一个有良知底色的理性是多么重要。不是所有的思考都可以称之为思考，只有在良知基础上，符合“人”的道德范围内的思考才是思考。狼也会思考，狼的思考是如何杀死羊，若是人的思考，也无视同类的死亡，与狼何异呢？思考又有什么用呢？ 二十一当阅读到托尔斯泰摘抄《圣赫勒拿岛记事》的文字，我的感觉是，讽刺又滑稽。那么高尚的“最得人心的战争”，“纯粹是爱好和平的保守的战争”，是几十万人生命换来的，他想得谁的人心呢？几十万死去之人的心，不是人心吗？和平，若是以战争来取得，这样的和平有意义吗？只要是战争，不管冠以多么高大上的理由，都是不可被接受和原谅的。正如托尔斯泰在1899年所写：每当我听说“正义战争”，就听见几十万骷髅在鼓掌。 二十二如何理解爱国？库图佐夫为了保全那座城而放弃那座城，不是懦弱逃兵，而是源于深爱智慧。不能打着爱它的旗号，干着摧毁它的事。可往往如库图佐夫一样的人，会被认为懦夫。不过库图佐夫们，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而更看重城市少受炮火伤害，民众少一点伤亡。这样的悲悯者，与娜塔莎一家的善良一样，让人感觉欣慰和温暖。这世界，得以几千年至今，也正因为无数个库图佐夫和娜塔莎们微光的汇聚，和星星之火的力量吧。正如托尔斯泰1908年最后一篇日记里所写：人类史是少数傻子的传记，他们相信给敌人包扎伤口比杀死敌人更光荣。 二十三普拉东是皮埃尔的拯救者！他淳朴，善良，真诚。在皮埃尔贵族生活里形成的价值观轰塌时，另一种有生命力的力量。拯救者从来不是带有“伟大”“强大”的样貌，而是普通、平凡，却极有生命力的如小草一般。普拉东的形象与行为，好像“道德经”里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他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在皮埃尔精神世界最干涸的时候，带去最额深刻的救赎。 二十四死亡就是觉醒吗？死亡的瞬间是觉醒的开始吗？我觉得，觉醒并非要那么终端，而是每一个思考的瞬间。比如此刻，我放下手机，倾听窗外的雨声，那淅淅沥沥让我心跳加速，这微小的瞬间，我认为也是觉醒。 二十五皮埃尔在被押送途中，他自言自语说的那段话，我的理解是：我就是一缕灵魂，我被身体这个士兵禁锢着，我因为禁锢而痛苦而烦躁，却忘记了我就是一缕灵魂。我是自由的，没有什么能禁锢住我！皮埃尔的顿悟，与安德烈第一次面对死亡时感觉的“虚无”不同。安德烈是消极的认知，导致他长期冷漠厌世，直到娜塔莎的二次唤醒。这两种觉醒，我想智慧者会把它们合流成为日常生活中的摆渡船，行驶在自由与虚无之间。 二十六托尔斯泰在描述1812年的波罗金诺战争的时候，他说了很多，我总结理解就是没有规则，但有规律。不固守规则，反倒是顺应了自然规律。规则是人为，规律是自然。 二十七彼佳在战场，把磨刀声融进大自然，他听出了音乐的美妙与和谐。而我却看得心惊，如此善良的他，能可怜一个小俘虏，却又钦佩杀人不眨眼的多洛霍夫，他把战场想的过于浪漫，却又磨刀嚯嚯。我担心他会杀人，我多么希望他不会杀人。而最终，彼佳战死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悲哀又不是完全的悲哀。悲哀的是这个世界失去了一颗善良的种子。不那么悲哀是因为不希望看到这颗善良的种子成为恶的种子。与其成为多洛霍夫那样的人，不如在他最纯净的时候，成为我们记忆中永远的纯净。 二十八当我们从书里、从现实中看到纷纷扰扰的世界，为人和人之间的温情而感动、为人和人之间的冷漠而心寒、为生存而上下求索、思考人生意义时，站在更广阔的视角，其实有种很魔幻的感觉，这些思考是徒劳而没有意义的。这就如我们看蚂蚁匆忙觅食时，我们的一根稻草就能让它们方寸大乱。而托尔斯泰想告诉我们的是：一边相信一切徒劳，一边认真地烟火人间，这种分裂本身，就是人性的完整。 二十九库图佐夫的结局，换作以前我会觉得很悲哀。看了一些书之后，通篇快阅读完战争与和平后，尽管心中有感慨，却也能接受这个现实。库图佐夫的使命如此，使命完成了，还需要什么表扬呢？少死亡那么多人，是他要的结果，也是给他最好的肯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而库图佐夫就是那个让世界少流血的阿司匹林。真正的英雄，从来不是在自己脸上书写“拯救”二字的人，而是那个甘当拧紧水龙头阻止洪水的人。 三十皮埃尔遇到娜塔莎的心情，我的感悟是，当一个人在幸福里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处处是光芒。他不会因为别人可爱才去爱，而是因为有爱而生爱。我觉得这就是爱的治愈力量。 三十一从皮埃尔获救后的思想路程来看，托尔斯泰是想表达，不用去想生活的目的，生活没有目的，只活在当下。但托尔斯泰却用《战争与和平》等很多巨著，告诉我们，虽然我们无需思考生活的意义，但我们不能不思考如何有意义地生活。 三十二尼克连卡的笔墨不多，但从他听了皮埃尔的谈话后梦醒来的所想，我认为托尔斯泰想借助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尼克连卡的成长路程，解析成人的行为背后的原因。尼克连卡因缺爱，而想用荣誉引人关注，用荣誉呼喊父亲再现。他和皮埃尔的私生子成长经历很像。托尔斯泰想说，一些引发重大事件的人，之所以引发那些事件，背后可以追溯到童年。若是每个人的童年都能被善待，这世界可能会减少一些悲剧和动荡吧。每个暴君都是曾经受伤的男孩。 三十三当我阅读到最后，皮埃尔从彼得堡回来之后，他非常激动的说了一些在彼得堡发生的事情，他们有了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书上说此刻他觉得他负有给整个俄国社会和全世界指出新方向的使命。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NPL的身影，然后我就觉得很无奈。难道人类就是这样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吗？走了一个因想拯救人类而发起战争的人，却又出现一个想拯救人类的人。皮埃尔是经历了很多的思想的困苦挣扎，经历了很多现实中的一些事情，通过与普拉东在监狱里的一些对话，他的思想到最后已经变得非常通透了，是一个内心非常丰富的人，但是最终他却突然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我觉得这是不是预示着战争的轮回永远不会结束，因为“觉醒-狂热拯救-幻灭”的周而复始的规律存在？皮埃尔是一个没有觉醒完全的觉醒者。正如我个人，看了很多书，了然了很多，却依然会与老公发生冲突。这其中有基因的原因，有性格的原因，有思维习惯的原因，有自己不具备生活智慧的原因。所以，觉醒，永远在路上。 《战争与和平》终于阅读完，我的一点点所得：1.世间无英雄，皆为平凡人。2．无数个偶然，使事件发生成为必然。正如积水成滴，到了一定的份量，水会滴落，不是最后那个水分子的引起，而是那刻、所有水分子叠加的重量正好如此。3．爱亲人，爱朋友，爱世间所有人，虽然做不到，但尽力而为。4．每个暴君都是童年缺爱的儿童。5．拯救者，是觉醒不全的觉醒者。6．无为者，是遵守自然规律的人，而自然规律里也包含了被误解，被视为懦夫。7．无原则的善良，拯救不了世界。8. 支配别人，实则是依赖别人的表现。依赖越多，自由则越少。 《战争与和平》，让我看到一个伟大的作家，在一部宏大的小说里，能揉进自己的哲学思考，这种带有故事性的哲学，更易被读者捕捉、理解和接受。纯哲学著作是学者的哲学，带有哲思的小说是大众的哲学，也许读者并非人人都能理解作者揉进故事里的哲学论点，但能获知一二，且因此而让自己智慧一点点，这是读者之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