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乙巳年，春四月，过遂平，其西北有棉子山者，孑然兀立於旷野之上。吾见其精致，遂泊车，与妻步行以往，同车之人相问：“此去久否？”吾答曰:“温酒之间，足往返。”</p><p class="ql-block"> 须臾，抵山麓，但见其山体全石而成，岩面滑腻，几无可攀之处，遂绕行至后山。所经石隙、石梁、石龟之属，不一而足，惟一线天隐於石间，细察之，竟有多处。</p><p class="ql-block"> 吾遍觅后山，未见登山之径，亦未见他物，仅存小庙二三，秘洞有一，最终於一岩缓之处，龟行攀蹑而上。</p><p class="ql-block"> 至山脊，北有高岩，是为北峰，星罗散于其上者，危石巨卵也。与妻遂踞其上，以揽风月；穿其岩隙，以求佳趣。</p><p class="ql-block"> 北峰罢，乃趋南峰。越脊百余步，有巨石横亘于前，刀削斧斫，巍然不可攀，遂止步于此。</p><p class="ql-block"> 其后自北峰下，於山脚萦回至南峰山麓，又依旧法，龟爬而上数十丈，直至力竭，乃至山巅。</p><p class="ql-block"> 喘息之际，回望来路，心尚存余悸，倘中途气衰，一滑而失千古恨，其情不亦悲乎！问恐于妻，妻自曰：“与夫子同行，未敢有怯！”嘻嘻，真良配也。</p><p class="ql-block"> 南峰横贯南北，其上天然垒石有一，长百米，高亦盈丈，一端似五指舒展，且中指竖起，天生一石臂耳。</p><p class="ql-block"> 石臂北端有石窝数枚，可借力攀蹑，吾先助妻攀爬，而后亦一跃而上，会当凌绝顶，此时是也。</p><p class="ql-block"> 临风之余，吾於石臂之上向南沿行，偶见石臼数个，臼口碗口般大小，深尺许，不知为天然，抑或人为，内有积水，望之莹然。</p><p class="ql-block"> 正行间，山风骤起，扑面甚烈，服饰鼓起，势如风帆，竟不能立足。吾大骇，原想抵手指处，踞其而望四野，然，观其处斜崖之际，轻踄尚有滚崖之虞，况猎猎风乎，君子岂立危卵之上，遂携妻挥手辞石，落荒而下。</p><p class="ql-block"> 至泊车处，同车之人相待已久，见吾二人，其揶揄道:“夫子之温酒之举，不期竟成冰酒哉。”吾故作肃然道:“冰者，寒魄也，正怯心火，无妨，无妨。”其人闻之，哈哈作罢，对曰:“夫子，诡辩异于常人，吾不如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