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游石公山

游东走西

人在水色一天中

癸卯五月天，亲友一行九人入住苏州西山苏月艺舍，午后游石公山。

石公山位于西山东南隅，濒临太湖。资料记载：自始春秋，石公山便吸引了众多名人雅士，留下了“丹梯翠屏，此石之胜地”、“包山之胜数十，石公最著”等赞誉。石公山历史悠久，我却是第一次走人“石公胜境”。

传说石公山有石似翁而名，甚至有石翁即徐霞客之说，遗憾的是我没见着“石公”，但享受了石公山上怪石嶙峋、丹梯翠屏的美感。

石公山海拔仅五十多米，占地面积也不大，但人行山间不觉其矮、不觉其狭，一路山光水色悦目，人文景观丰富，称其为西山风光之首毫不为过。

　　一行老人，走不了多久便择石而歇，前方小舅子一等人已走得不见身影，后面一群阿姨还懒懒地坐在亭间休息，“亲友团”享受的就是散漫，散漫中的那份无拘无束的惬意。Q君腰部有恙未愈，在饭桌上听说石公山海拔不过五十，手一挥，“不在话下”，真上了山，才知“山不在高”，好在小姨子也病愈不久，正好结伴缓行。

行到山路开阔地，一道木栅栏突兀眼前，栅栏后面是个山洞，洞口上方严澂所题“归云洞”三字赫然入目，望题揣摩，顿起飘然仙至的感觉。

洞内香客膜拜，还有一道士模样者坐着。归云洞虽小，石刻不少，人文史迹丰富，盛名之下也引来民众冥冥之中的寄托；一尊送子观音坐落在黝黑的角落。洞底疑有狭道通外，走近方知罅裂。洞壁上有光绪年间秦敏树题石公八咏，其中咏归云洞：“白云识归路，依依寻洞口；洞中石佛寒，衣藉白云厚。”描绘了归云洞曾经的景象：钟乳石从上而下悬挂于洞口，一如飘落的白云欲往洞中而来，从“洞中石佛寒，衣籍白云厚”推测，当年那番悬在洞口的钟乳石景观一定非常壮观才得“归云洞”美名，也因此吸引了那么多的历史名人到此一游。

　　出归云洞，重返山路，Q君问我是否要上山?我安慰他：我们就沿半山而行；“客中为客怕登楼”，竟与百年前那位雨游石公的游者同样心理了。

历史悠久的石公山风光之地融入了一位现代名人的“胜景”——海灯法师的足迹。海灯法师与上海有缘，二十多年前频频在上海讲经和展示武功，他的“二指禅”家喻户晓，如今“梅花桩”、“二指禅”又为石公山的人文史迹续上一段近代人文的传说。

石公山有“浮玉”之美誉，“北堂”乃已殁石公庵遗留下来的一处古建，今已辟为茶室，堂外一副楹联写得令人神往：“目极湖山千里外，人在水色一天中。”轩前远眺，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此时才深切体会到“人在水色一天中”的意境。亲友团成员纷纷在此拍照留念，冷落了附近的节烈祠遗址。

椐李根源记载，石公山贞节牌坊计有十七座，而今幸存一座道光年间的牌坊仍隐于山下，这块树于浮玉北堂下的“节烈词遗址”表达了后人对已殁石公山节孝文化的追念。

　　过北堂，有“来鹤亭”，如鹤立山崖，引项远眺。归云洞有同治年知县汪安福“自镇夏至邓尉，道经石公，登来鹤亭望缥缈、莫厘诸名胜”之题，可见登亭可望东、西名山，风光无限。无奈亲友们俱老矣，只能望亭兴叹。

　　石公山属砂岩地质，历为太湖石采凿之地，不少历史胜迹因之消失，也造就了一些山中奇观。眼前山崖壁立，如鬼斧神工，一条石阶隐约在峻岩间缓缓向上，山上一座飞檐方亭掩映在绿荫之中，后来才知是 “断山亭”，可以辨认亭柱上有楹联，云：“山与人相见，天将水共浮”，此乃明正德大学士王鳌《归省过太湖》中的诗句。王鳌探亲回乡，重见家乡山水，怀恋之情跃然而起。此时此刻，那“山”那“人”，那“天”那“水”也一并表达了游人对石公山风光的倾慕。

　　过“断山亭”，见“一线天”，山体呈崩裂状，一条隙缝渐渐向上弯曲，狭窄的罅裂中硬是把一条石嶝深深嵌入。秦树敏有诗云：“山间别有天，一线漏秋雨。”真梦笔生花也！

石嶝不是很长，坡度很陡，小舅子和L君很快爬上了顶，几位女眷登十数级便退了下来。见我“哼哧、哼哧”爬上顶，L君在顶上看得直乐。

上山后还得绕下山去跟众亲友会合，这时才发现山道下立有“一线天”碑，碑文如此解说：距今一亿年前后的地壳运动，使地层产生断裂形成“一线天”。

　　一行人等集合再行。过不多久，见迎面摩崖高耸，崖体上有“寿”字，字体浑厚，色泽通红，无落款，传为王鳌所题，但无资料记载。此处山势伟岸，景色诱人，无奈亲友们“目中无景”，擦肩而过。

转过寿字摩崖，有“云梯”奇观，山体风化如神来刀功，把冲天岩石雕成登天云梯，有诗为证：“山梯走菭迹，直上浮云端。青天亦可阶，独立愁高寒。”

岩下仰望，遐思飞翔，为感受诗人丰富的想象，享受其勾画的神秘意境，心神竟为之摇弋。

过歇亭，出曲廊，一片广阔的坡地呈现眼下，毋庸置疑，定是“明月坡”了。

明月坡，整体像一块渐渐滑向太湖的坡地，仿佛被削去一层青岩的地表，又像被冲浪涮平的一片坚硬的滩涂，其实只是地壳层间构造运动的奇迹。据说 ，皎月当空下这里会泛出一片白光，故名“明月坡”，也有其他传说，而传为吴王夫差携西施赏月之处大概是最有诗情画意的了，而今，这块引发无数文人骚客在此畅怀抒情的地方，成了亲友团拍照留念的景点，以佐证一群老人曾到此一游。

2025年6月30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