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水乡

许旃玮（发哥）

文字：许旃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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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图：网络

　　我时常梦见一个水乡。那是怎样一个地方呢？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石板路上泛着晨露的光。每当我闭上眼睛，它便从记忆深处浮上来，像一幅水墨画，在脑海里缓缓展开。

那水乡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天刚蒙蒙亮，船娘们就摇着橹，在河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她们的歌声飘得很远，穿过薄雾，钻进每一扇半开的木窗。我常站在临水的窗前，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晨雾里。河面上飘着几片落叶，打着旋儿，像是不舍得离开似的。

　　水乡的桥很多，一座连着一座。最老的那座石拱桥，桥身上爬满了青苔，石缝里还长着几株不知名的小草。桥下的河水很清，能看见水草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偶尔有几尾小鱼游过，银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老人们喜欢坐在桥头晒太阳，一坐就是大半天。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笑声却格外爽朗。

午后时分，水乡总是特别安静。阳光斜斜地照在斑驳的墙面上，把爬山虎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或是小贩悠长的叫卖声。我常在这个时候，坐在河边的茶楼里，要一壶碧螺春，看着对岸的柳枝轻拂水面。茶香氤氲中，时间仿佛静止了。

　　水乡的夜晚来得悄无声息。先是各家各户亮起了灯，一盏两盏，渐渐连成一片。河面上倒映着灯火，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水里。乌篷船静静地泊在岸边，随着微波轻轻摇晃。远处传来评弹的声音，三弦的调子忽高忽低，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我站在石桥上，看着月光洒在河面上，碎成千万片银光。

最难忘的是水乡的雨季。细雨绵绵地下着，打在瓦片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人们撑着油纸伞在巷子里穿行，伞面上画着梅兰竹菊，在雨中显得格外鲜艳。河面上升起薄薄的水汽，远处的景物都变得朦胧起来，像是被轻轻晕染开的水墨。

　　水乡的人们生活得很慢。早晨去集市买一把青菜，午后在树下打盹，傍晚沿着河岸散步。他们的脸上总带着平和的笑意，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着急的事。我曾问一位老人，在这里住了多久。他眯着眼睛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只记得门前的槐树已经开过五十次花。

如今我醒来，水乡的影像渐渐淡去。但我知道，它一直在我心里某个角落安静地存在着。也许有一天，我会真的踏上那片土地，走过那些石桥，听那些船歌。又或许，它永远只存在于我的梦中，成为我内心深处最温柔的念想。

水乡啊，你是时光长河里的一叶扁舟，载着无数人的乡愁，在记忆的河流中轻轻漂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