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爸见我答应，立刻欢天喜地，将我的证件都收起来了，似乎生怕我反悔。</p><p class="ql-block">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着他忙碌。</p><p class="ql-block"> 忽然，我爸回过头来，不经意的说：“对了，你堂弟前两天参与了一场盗窃案。”</p><p class="ql-block"> “现在同伙被抓了，警方正在传唤他。”</p><p class="ql-block"> “他马上要上大学了，不能留案底。正好你跟他换了身份，你去自首吧。”</p><p class="ql-block"> 我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揉回去。</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的嗓音依然有些嘶哑：“爸，你舍得我吗？”</p><p class="ql-block"> 我爸叹了口气，认真的说：“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舍得呢？”</p><p class="ql-block"> “但是你堂弟从小失去父母，已经够可怜了，我必须多照顾他一点。”</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走过来，对我说：“就是坐几年牢而已，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的。”</p><p class="ql-block"> “到时候你堂弟肯定已经大学毕业了，让他把工资分你一半，给你养老。”</p><p class="ql-block"> “你不用工作还有钱拿，是不是也挺好的？”</p><p class="ql-block"> 不等我答应，她直接从我兜里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p><p class="ql-block"> 她把电话放到我耳边，低声说：“自首能减刑，你可别错过机会啊。”</p><p class="ql-block"> 电话已经通了，我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是沈亦辰，我想自首。”</p><p class="ql-block"> 我爸和顾知夏对视了一眼，都笑了。</p><p class="ql-block"> 挂了电话之后，我爸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沈耀，委屈你了。”</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则拿出来一个网兜。</p><p class="ql-block"> 里面放着脸盆、牙膏牙刷，肥皂……都是为我入狱准备的。</p><p class="ql-block"> 她把网兜塞到我手里：“这些都是我亲自给你买的，选的最好的。”</p><p class="ql-block"> 我擦了擦眼泪：“我们走吧。”</p><p class="ql-block"> 我打开门准备去派出所。</p><p class="ql-block"> 可是门一开，就看到了正在气喘吁吁爬楼的外婆。</p><p class="ql-block"> 她看见我之后，眉开眼笑：“小耀，我听说你考了七百多分，是高考状元？”</p><p class="ql-block"> “真是太好了，你妈在天之灵，肯定高兴得很。”</p><p class="ql-block"> 她晃了晃手里的老母鸡：“我来给你炖个鸡汤，这些年你上学太辛苦了，外婆都看在眼里了。”</p><p class="ql-block"> 我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外婆一慌，连忙把老母鸡丢在地上，抱着我说：“这是怎么了？”</p><p class="ql-block"> 我爸没说话。</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则频繁的看手表。</p><p class="ql-block"> 她催促我说：“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再晚了就不算数了，快走吧。”</p><p class="ql-block"> 外婆疑惑的问：“这是去哪啊？”</p><p class="ql-block"> 我爸不说话，拉着我就要走。</p><p class="ql-block"> 外婆越来越疑心，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网兜：“这是要干什么？准备这些做什么？”</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p><p class="ql-block"> 是民警打来的电话：“沈亦辰先生，请你在十二小时之内，向警方报道。超过期限，会影响自首情节认定。”</p><p class="ql-block"> 外婆大吃了一惊：“什么沈亦辰？什么自首？他们弄错了吧？”</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有些不耐烦：“他现在是沈亦辰了。沈耀和沈亦辰现在换了身份，和您老人家解释不清楚。我们赶时间，得赶快走了。”</p><p class="ql-block"> 外婆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就是不松手。</p><p class="ql-block"> 她年纪大了，可是很快就明白了一切。</p><p class="ql-block"> 她哭着说：“沈耀，你疯了？努力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成了高考状元，你要跟那个小混混换身份？”</p><p class="ql-block"> “你的前途，你的人生全完了！你对得起你妈的在天之灵吗？”</p><p class="ql-block"> “你还记不记得，你妈临死前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好好做人，出人头地。”</p><p class="ql-block"> 我已经泪流满面了。</p><p class="ql-block"> 可我依然咬了咬牙，勉强笑着说：“外婆，就算不上大学，也能出人头地啊。”</p><p class="ql-block"> “你别拦着我了，去的晚了，就不算自首了，要多坐很久的牢呢。”</p><p class="ql-block"> 我狠了狠心，掰开外婆的手，大踏步的向外面走。</p><p class="ql-block"> 外婆要追出来，顾知夏将她死死拦住。</p><p class="ql-block"> 外婆忽然悲愤的吼了一声：“沈耀，你要是敢去，今天外婆就撞死在这里！”闻言，我的脚步一滞。</p><p class="ql-block"> 我看着老泪纵横的外婆，一阵心痛。</p><p class="ql-block"> 不过我还是狠了狠心，残忍的说道：“外婆，你答应过我妈，要好好照顾我的。”</p><p class="ql-block"> “如果你死了，等我刑满释放，就更没人管我了。”</p><p class="ql-block"> “所以，外婆你要好好活下去哦，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妈？”</p><p class="ql-block"> 外婆绝望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啊？”</p><p class="ql-block"> 我爸和顾知夏趁机将我架起来，飞快的下楼，将我塞进了车里。</p><p class="ql-block"> 我闭着眼睛坐在车中，耳边还回响着外婆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外婆，对不起。</p><p class="ql-block"> 派出所很快就到了。</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爸没有让我下车。</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又拿出来几根棉签。</p><p class="ql-block"> 她对我说：“沈耀，你和亦辰长得很像，但是你们的指纹不一样，这会很麻烦的。”</p><p class="ql-block"> “你忍着点疼，我帮你处理一下。”</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拿出来的是硫酸。</p><p class="ql-block"> 她用棉签蘸了蘸，直接抹在我的手指上。</p><p class="ql-block"> 我疼的惨叫起来。</p><p class="ql-block"> 可是顾知夏却抓着我的手，不许我把硫酸擦掉。</p><p class="ql-block"> 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烧灼感，让我的身体都忍不住痉挛。</p><p class="ql-block"> 我爸使劲按着我的身体，不许我乱动。</p><p class="ql-block"> 顾知夏心疼的说：“是不是很难受？你忍一下，马上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她满脸都是不忍之色，可是并没有停手。</p><p class="ql-block"> 我的十根手指，都被抹上了硫酸。</p><p class="ql-block"> 等一切做完的时候，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我的嗓子已经喊哑了。</p><p class="ql-block"> 我爸贴心的递给我一瓶水。</p><p class="ql-block"> 我刚刚润了润喉咙，他们就拉着我下车，直奔派出所。</p><p class="ql-block"> 填表的时候，我的手疼的几乎握不住笔。</p><p class="ql-block"> 看守所的人来接我，在审判之前，我先要被羁押在看守所。</p><p class="ql-block"> 我爸叹了口气，对民警说：“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们道个别？”</p><p class="ql-block"> 民警一脸同情，让我们进了一间简陋的会客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