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深深地爱着你, 这片多情的土地。 我踏过的路径上, 阵阵花香鸟语 ……”每当听到这首歌,就勾起我对故乡的思念,唤醒我心中那永恒的乡愁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四十多年前,我就离开故乡。我的故乡在长白山边陲的一个山脚下。最不能忘记的就是母亲家门前那条由南向北流淌不息的小河,也叫“蚂蚁河”。那时,这条小河很窄,弯弯曲曲的。春夏时光,两岸绿树成荫,河水清冽,鱼翔浅底,无偿给乡亲们奉献了最美的鱼虾。</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家不远处的下游有一段河流,从东岸边上向河中央突兀出一巨石,它宽约3米,长约3米 ,石头高出水面约2米,石头的顶部比较平坦。所以,它既像跳水台,又像一道拦水大闸门。被拦腰截在此处的大片水流,只留了一条狭窄的缝隙,狭缝的水变得异常湍急,它似乎很调皮,绕着这个“跳台”转了个弯,逗留了一会儿,使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开阔而平静的水潭。每到夏天,村里的大人,尤其是孩子们都特别喜欢来这里活动。 我们割牛草回来,热了累了,就在这个天然的游泳乐园里跳水、游泳,好不惬意!游累了,就躺在鹅卵石上晒太阳。整洁的鹅卵石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舒服极了,好一个天然的桑拿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炎热的夏季里,这条小河充满了欢声笑语。河两岸的妇女们端着洗衣盆,拿着棒槌,走向河边。随意一块光滑平坦的石头板就是最好的搓衣板。放下盆子,拿出衣服在水里甩来甩去,打上一点肥皂,然后放在石板上反复搓洗,搓够了,就用棒槌用力捶打,十分钟左在,衣服在清澈的水里甩几遍,所有的汗渍异味烟消云散。妇女的洗衣声,说笑声,淙淙的流水声,欢乐的交响曲回旋在小河的上空。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那成群的鸭子在水上嘎嘎地叫着,时而像小船一样激流勇进,时而如离弦的箭顺流而下,时而潜入水中捉鱼吃。它们吃饱了,游累了,晃悠悠地爬上河上的小洲,蹲伏在那里,一边梳理自己的羽毛,一边享受着安逸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冰天雪地的时节,故乡的小河摇身一变,成了我们心中的天然滑冰乐园。每到阳光明媚的星期天,冰湖就成了我们挥洒欢乐与激情的舞台。那时,我们手持自制的小爬犁,或是坐稳滑行用的拐子。我们少年两只手各持着一根2米左右的带钉子的结实的滑行木棍,坐在自己制作的带滑刀片的拐子上,双手握住滑冰棍的上端,下端的钉子牢牢地耙在冰上,一来利于掌握平衡,二来可以双手用滑冰棍增加滑行的动力。冰面上尽情驰骋。我们在那铮亮如镜的冰面上,奋力滑出一个个高难度却又优美无比的动作,每一个旋转、每一次疾驰,都让我们心底涌起满满的自豪和潇洒,仿佛自己就是冰上的王者。那些技术娴熟的大哥哥们,则脚蹬滑冰鞋,就像灵动的飞鸟穿梭在冰面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即便冰层厚达三尺,小河依旧毫不吝啬地将它甘甜的乳汁奉献给家乡的亲人。瞧啊,乡亲们正挥舞着工具,凿开那厚厚的冰层,一担担清澈的水被挑回家中,那是小河给予我们最珍贵的馈赠。如今回想起少年时在这小河边的点点滴滴,眷恋之情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除了这条小河,村里还有一个标志性的存在——河东岸山脚下那口大水井。这是一个天然的大泉眼,泉眼里的水常年咕咕地流着,永远不知疲倦。老一辈闯关东的人就冲着这口井在这安营扎寨的。因为这水太清冽,太甘甜!她如母亲一样用自己的乳汁,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村里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最令我难忘的,是与我家有着几十年深厚情谊的两户世交。一家是我家屋后的刘德荣家。论辈分,我尊称他爷爷。两家屋前屋后相邻而居,从曾祖父辈开始就交往密切,礼尚往来,互相关照和帮助。我们两家母亲之间无话不说,遇到烦心事,相互劝解,相互理解和支持,有时结伴外出求医问药。七十年代,刘家盖房和盘炕,父亲总是冲在最前头,精雕细琢地带好工,干好活。每到夏季,刘家父亲每晚都会倚在我家后窗台上与我祖父有唠不完的呱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德荣的小儿子与我既是发小玩伴,又是同学挚友。夏季午休时,我俩常溜到屋前的生产队饲养室翻阅《红旗》杂志,浏览《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文汇报》、《解放军报》和《吉林日报》。晚上,我俩一起跟着他的二哥学习长拳。我俩无所不谈,相互交流,时常探讨学习与人生。初中毕业后,他考入县高中,我就读镇高中,自此音讯渐疏。我在八十年代中期来到青岛工作,直到2016年暑假来集安,在我侄子的升学宴上我们才惊喜重逢,离别三十多年又见面,别提有多么高兴和激动!不仅因我俩都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幸福,更因这份绵延八十余载的世交情谊,在我们这一代得以赓续传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另一家是河东岸的庄希红家。按辈分我尊称他庄叔。他家是五十年代与我家祖父母就结识了。因为都是山东半岛的人,故乡情结让两家格外亲近。特别是当时,我的祖母孝敬老人的品德,让庄叔钦佩不已。所以来往密切,互相关怀照应,情谊之深,尤胜亲戚。记得七十年代,我祖父饲养了一头拉磨的毛驴。每年庄叔家磨米磨面,都是在我家完成的。每到冬季,烙煎饼的重活儿也是在我家由我祖母鏖战几个通宵给完成的。而庄叔总是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竭尽所能帮助我家。大人的情谊也延续到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我与庄叔的大儿子是中学要好的同学。八十年代,他南下广东工作,事业蒸蒸日上。九十年代,他出差之际,特意来到青岛我家相聚,共叙久别之情。后来,每逢我们回乡探亲,总要登门探望双方的父母长辈,这已成为两家人之间约定俗成的温情纽带。如今,我们都已退休在家,微信电话时常联系问安,让这份跨越六十余载的世交情缘,在岁月中像家乡的小河一样绵延流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故乡的水啊,流淌着岁月的歌;故乡的人啊,交织着生命的根。屋前屋后,河东河西,与刘家庄家那绵延数代的世交情谊,早已融入血脉,化作心底最温暖的泉眼,滋养着我们无论走多远,都未曾干涸的乡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