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一></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次回乡,是为了完成一本村志。六月的风拂过稻田,也吹动了我心底关于故土的记忆。村庄在变,而我想留住它最初的模样。</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初到田围时,眼前是整洁的村道和“党员群众服务中心”的牌匾,熟悉的乡音从树荫下传来,老人们热情地招呼着。踏着熟悉的田埂走访一户户人家,听他们讲起村中的故事——那曾是先辈们奋斗不息,生存在这围湖筑坝、垦荒屯田的事迹,也是迁徙与扎根的见证。村口的文化广场上,凉亭飞檐翘角,金黄的稻浪在远处翻滚,仿佛岁月在此停驻。</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为了厘清田围的历史脉络,我翻阅档案馆的旧卷,也查阅了各姓氏的家谱。手绘地图上的“围区旧貌”与新绘制的“田园美丽乡村鸟瞰图”并列,清晰地呈现出这片土地的变迁。那些泛黄的纸张、红色的印章、盖有革命委员会印记的表册,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过去的大门。</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最令我感动的是村民们的参与。从他们指着老地图说“这是我以前的家位置”,到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提供线索和资料,让我明白:修志不是冷冰冰的记录,而是替村庄留住呼吸。每一本《田围村志》的背后,都是人与土地之间最深的羁绊。</span></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编纂《田围村志》的这些日子,像一场与时光的漫长对谈,字里行间爬梳的,都是村庄的体温与脉搏。</p><p class="ql-block"> 起初面对散落在老人口中的传说、泛黄的家谱里记录着根与迁播的辛酸,只觉千头万绪。踩着田埂访遍全村各家各户,听白发老者讲村前中支河流淌的岁月,记匠人师傅说青砖黛瓦的讲究,连晒谷场上的谚语、灶台边的家常,都怕漏了半句——那些被岁月磨得温润的细节,原是村庄最鲜活的注脚。</p> <p class="ql-block"> 最难的是拼凑历史的碎片。田围一一田围村的来历,翻遍档案馆的旧卷,又三番五次找来落藉户族的家谱,在空间、时间与岁月叠映中去搜寻她的痕迹,在模糊的记忆与残缺的记载里反复比对,在传说与历史和谐碰撞中贯通。那一刻,仿佛听见远去的脚步声从纸页间传来,忽然懂了:修志不是简单的记录,是替村庄留住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 如今,志书渐成,看着目录里从建村沿革到民俗风情,从农耕技艺到新貌变迁,从屯垦到土地的主人,无不看到社会变革惊人世举。像看着一株老树慢慢舒展枝叶。最欣慰的,是越来越多村民主动联系询问村志纂写的情况、能否帮上忙,初志的打印审稿,连孩童都跑来指着老地图说“这是我家以前的位置”。原来,当村庄的故事被郑重写下,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根与魂。</p> <p class="ql-block"> 这部志书的落成,终究是田围村人写给土地的情书。落笔时的忐忑与郑重,都化作此刻的坦然——我们不过是时光的书记员,把村庄的过往妥帖安放,好让未来的日子,总能从这些文字里,读到来时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