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屋

杨柳青

岩屋，是以石岩为墙建屋而居。曾远距离看过一次岩屋，多年后又去岩屋故地，而岩屋已被拆除，早已成为历史，自然也并未住人。脚踏曾经岩屋故地，查看岩屋，想象岩屋，感受岩屋，抚今忆往，内心无不感叹。这是一段无法抹去的历史与记忆。 　　6月29日。烈日炎炎，天空湛蓝。一大早，便给人以燥热之感。虽7点刚过便吃完早饭，还是过9点才出门。驱车沿小泥河往上，不久便到岩屋谷沟口。过去，从此地右拐去观音，只一条悠长羊肠小道。1990年，雨雪过后天气，去下桃园曾从这里走过。羊肠小道泥泞、湿滑、陡险。一路上，翻过一座高山，途经上桃园及一个不大水库。翻山越岭，辛苦自不必说，那时年轻，又在乡上工作，走山道是家常便饭，否则，对生长在平原，从未走过山路的自己，顺利走过并不易。虽只翻一座高山，却觉路很长，艰难前行。 　　下桃园之行，除困难与艰辛印象深刻外，便是山巅路两侧，黑色陡峭石壁下，一字排开的岩屋。岩屋住有村民，从老远一路目视。走到岩屋附近，并未走近看，不知岩屋结构、面积，住多少户，多少人。只顾赶路，时间与精力，无走近岩屋可能性。看岩屋知道，家里贫穷，无力建房才住岩屋。第一次与唯一看岩屋。第一次知岩屋。过去，无论何时何地，从未听说过岩屋。数十年过去，此行给我印象太深。看到这里已修公路，虽多次欲开车走一次，却一直没有。昨日晚饭后，本计划开车走此路，结果却去了将军河。今日，只我与嫦娥两人，一合计便出发。这沟谷住两个组，包括岩屋，上面是个组，山下是个组。偌大沟谷却并无名称，因沟谷有岩屋，人们便称此沟谷叫岩屋沟。岩屋沟住20户左右村民，沟口刘家是大户，有10户左右，而其余是杂姓村民。沟老岩屋住3户人家，左侧姓陈，而右侧两户分别姓王、张。 　　进岩屋沟路口低洼，常有积水淤泥。即便数日未雨，也有不少。前几日，数次从此地走过，怕积水脏车便未进去。今日无污水，淤泥干许多，面积小。车开进未走多远，便爬大陡坡，而上了陡坡，便是居住集中的刘家。有的住干打垒，有的住外墙包瓷砖，气派漂亮的小洋楼别墅，差别巨大。刘家出过一个村支书，后来当国家干部，现退休回来颐养天年。刘家有人投资煤矿赚钱，成为富户。前几年，两次因事来过这里，坡陡印象深刻。在有的地方，甚至有时车只能停在陡坡上。那时，并不知从此地去观音路已打通。从刘家几户门前走过，所有大门紧锁，并未看到有人在家。看道路勉强能过一车，便把车停在一房屋山墙头，不敢前行。不一会，遇见一辆河北牌照轿车，从沟里开过来，便连忙与之打招呼，询问后才继续前行。走不远，便有个岔道口。左侧路很陡，是上坡，右侧则是下坡。无人问道，便凭直觉走右道，想必翻个小山，可迂回过去。从沟口进来，除在岔道口，道路狭窄得无法错车。刚才那台河北牌照轿车，便从这里出去，并不知从何岔道出去。仰望巨大沟谷及狭窄道路，内心只有感叹。只是，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无法与此路同日而语。 　　朝前没走多远，又遇与前面同样岔道。好的是，岔道右侧梅子树上，有年轻村妇在摘梅子。一问路，村妇便说刚才走错了岔道。梅子米黄色，看起来便直流口水。前几日，在县城买过一次熟透梅子，平淡无味，与这梅子不能比。村妇姓庹，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圆圆脸蛋，看去不到40岁。刚没聊几句，她便邀吃梅子。刚吃下一个，嫦娥便提出买些吃，不料村妇说可吃不卖。树上及地下竹篮里，没几个梅子。梅子不可多吃，今日只能吃几个，买不上。梅子树不高，村妇在上面摘，在下面也可帮忙拉枝。过一会，或嫦娥看到树上塑料袋里有梅子，便又提出买，村妇居然答应。嫦娥说买10元的，村妇便从树上下来，手拿一袋子梅子都给我们。刚才，我并未看到此袋子。付款时，与嫦娥分文未带，扫码村妇却未带手机。村妇看我们遗憾的样子便说：“我回去拿手机！”说罢便回去。旁边还有棵梅子树，树上梅子也没多少。她今日摘梅子，是姑娘要回来。买过梅子后，便掉头离开。坡陡路窄，掉头并不易。 　　回头走到先前岔道，看到坡陡道窄，担心无法掉头，也好爬山，便把车停在岔道。虽车少，还是放好电话号码。仰面朝山上看，除一片片黑黝黝玉米外，便是房屋不同景色。除干打垒房屋、楼房外，几栋与刘家同样靓丽的别墅格外耀眼。这别墅海拔更高，背后便是岩屋旧址。原来岩屋旧址并无房屋，山巅到山脚，刀削斧劈黑色石头裸露在外。黑色，曾是对岩屋的历史记忆。在高山建楼房或别墅，周边土地是建房唯一依据。尽管如此，依然对在如此不便之处，建如此豪华房屋不解。另种解释是，在土地紧张的山区，除此难找合适宅基地，或是最合理解释。路旁，除了大半人高的玉米，黑色土地芝麻虽不是太高，其长势也不错，而撒在无粒土石片上的芝麻，却只寸余高。土地厚薄不同，芝麻也大相径庭。 　　走到左侧岩屋下，老远看到一排矮小平顶房屋。显然是畜圈，只不知何种养殖。在如此海拔800米左右高山，只能养牛羊，而不可养猪鸡。牛羊可放养，而猪鸡养殖成本偏高。走到距畜圈不远，几声羊咩咩叫声，告知畜圈养羊。羊舍面积不小，有多少羊并不知晓。羊圈大门紧锁，无法看到羊。朝前走，左右两侧羊肠小道，便是通往岩屋道路。岩屋被拆，还留诸如墙体、窗户、畜圈、厕所、碾子、磨盘等遗迹。这在路上便看得清楚，还是欲到岩屋现场。通往左侧岩屋羊肠小道有两个，山脚下路偏高，路起伏不平，便走下面平坦一条。这里原住户姓陈，已搬到山下交通方便地方居住，建不少房屋，养不少鸡，前不久在他家买过鸡蛋。他家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村当干部，买完鸡蛋离开时，儿子回去，是个不错小伙子。那时，并不知他家原来住此岩屋。 　　羊肠小道走人少，路依然清晰。路旁坎下，废弃的猪圈及厕所长满蒿草，功能用途清晰可见。路旁有些许干柴，便折根拿在手里，怕草丛有蛇。几日多次看蛇，需特别小心。不一会，便走到岩屋前。黑色石墙壁，远看似刀削斧劈，近看却不然。墙壁凸凹不平，有许多大小不同的石缝、石洞、凸凹。岩屋里面以石壁为墙，外面用干打垒墙建房。墙上开窗通风。冬日取暖，窗户并不大。在石墙壁打空，架檩子、椽子，铺上竹木纤维或席子，之后上小黑瓦。与一般建房比，造岩屋房相对简单，面积小许多，居住条件差许多。 　　岩屋早已被拆除。拆除时，右侧留下一堵干打垒墙，而左侧有一间保存完好岩屋。这在两处三家岩屋，是唯一完整遗存。之所以如此，是因其特殊结构使然。岩屋是个长方形，长约3米左右，宽约2米左右，面积并不大。房屋是个浅陋山洞，从外面垒一堵干打垒墙，里面便是房屋。干打垒墙与石头墙体无法合缝，有7、8公分空隙，在屋里清晰可见。山洞约有两人多高，成为岩屋唯一“楼房”。干打垒墙两层高，在石墙打洞，建造两层阁楼，中间开有不大窗户，窗户放有半袋食盐。阁楼一米六左右，上层明显比下面高。屋子地面是干燥且凸凹不平黄土，灰尘深厚。岩屋拆除时，两层高的干打垒墙体被完整保留，才使屋子被完整得以保留。这是陈家岩屋主要记忆。另种记忆是，拆除岩屋时，紧临石墙的一排小黑瓦未拆除。从此可看岩屋小黑瓦，可看岩屋顶与石墙衔接处，用泥巴状乳白色建筑材料糊得严严实实，使得从墙壁上流下的雨水无法进入室内。这间岩屋，唯一疑惑是其用途。阁楼下，一米六左右高度，人在一层抬不起头，难以活动，做储物间并无大碍。窗户上放的半袋食盐，能否证明屋子曾是厨房？人不能抬头，不能在屋子正常活动。干打垒墙体不会轻易倒塌，屋子有支撑，也会作为岩屋记忆，长久保留。这不仅代表贫困的过去，不仅是一种历史，更是一种罕见的难以寻觅的建筑文化。 　　在岩石墙建房，除少建一堵墙外，与普通建房区别不大，但住起来或有天壤之别。若说与一般建房区别，或有两点需注意。其一，是瓦与石墙衔接处理至关重要。若处理不好，雨水会沿石壁流入室内。衔接处用泥状建筑材料抹得严实，甚至石壁也抹许多，下雨时，石墙壁雨水流到瓦上。其二，是房屋面积受到局限。房屋无木柱缘故，每间房屋面积局限性大，房屋面积小。屋里有地窖，用于存放红薯、蔬菜等。这里海拔高，冬天气温低，红薯必须入窖。而到夏天，地窖气温低凉，可存放食品、蔬菜等。‍难的是，地下或多是石头，挖那么大，那么深，挖窖不易。 　　看过陈家岩屋，便爬上山巅。从山巅下来，又去看过陈家对面王、张两户岩屋。这两户岩屋与陈家岩屋大体相同。不同点主要有三点：其一，是房屋面积更大，房屋更规则。主要是这里石面更平，对建房更有利。其二，是人工修琢石壁痕迹明显。在房屋内，人显然修理过石面。石面无陈家那样明显凸凹不平，看起来相对整齐。其三，是自建墙体不同。王、张两家土墙用土坯砌，土坯厚、高、长，而陈家墙一律用干打垒。这些区别极为明显。之所以如此，或是造房时间不同，也或许与造房者爱好、性格不同。陈家岩屋对面被岩屋拆除殆尽，无任何完整岩屋遗存。被拆除的室内，放不少整块土坯。土坯容积的巨大，或是罕见。无论多么淋雨，或并不会坏。拆除的小黑瓦，堆满了门前狭窄的过道。并不知瓦砾堆积有多厚。拆除的土墙上方，或圆或方，放有四个不同形状蜂笼，蜜蜂嗡嗡飞去飞来。走到蜂笼旁，蜜蜂以为要伤害它，围绕头脸及周身飞数圈，而自己并不害怕。作为产业，在人迹罕至高山地带，可以多养蜂。养蜂是在此看到的第三个产业。 从岩屋外面看，陈家门前虽不是太宽敞，却比张、王两家宽敞许多。陈家左侧有大面积坪地，而王、张两家完全没有。不过，这两家坎下坪地不小，或主要用于种粮食。每个岩屋门前，均有用来加工粮食，已废弃的石磙、碾盘。对山区而言，这是原始加工粮食的唯一与必须。陈家石磙似乎特别大，拉动或必用生畜，人难以拉动。陈家岩屋山上长不少树，一些斜着生长的树，虽在岩屋之上，对岩屋或无影响。加之门前及左右两侧树林茂密，郁郁葱葱，无论房屋如何，住此心情及感觉不会坏。这环境张、王两家没有。 　　离开岩屋，沿公路爬山到达山巅。这山巅有个好听名字叫鹌鹑眼。公路坡度依然超过45度。左侧大面积梯田，荒芜长满深深蒿草。到处郁郁葱葱，与荒芜碧绿梯田并无两样。梯田是农业学大寨成果，荒芜可惜，但种地劳累，收入低，许多人并不愿种地。现在农村，再难找到传统农业人。这是时代与社会发展必然结果。爬到山巅，背后便是上桃园及下桃园。环顾四望，皆郁郁葱葱，峰峦叠嶂，一望无际。山巅路有个小循环，从刘家到此，车才可以掉头。两侧景色并不让人感叹，这在许多地方屡见不鲜。而最使自己感叹的，是在那样恶劣天气、湿滑狭窄、陡险羊肠小道下，如何徒步到下桃园。那是何等的新鲜与难忘、艰难与辛劳、无助与无赖。那时，唯一本钱便是年轻，精力充沛。下山经过不大水库，喜爱钓鱼的自己，总希望有机会下钩钓一杆，而如此久却一直没有。时间如梭，时不我待，而所有记忆虽早已成为历史，至今却无法抹去。 　　举目四望，忽看到从陈家岩屋右侧羊肠小道，过来好大一片羊群。距离远，拍照模糊，却看得清晰。羊群后跟个羊倌，手拿棍子不停比划。羊群朝我们方向走来，刚过岩屋，忽想到如此多羊，欲拍张羊群照片，便迅速下山。在这崇山峻岭里，遇见如此大一群羊，难得且奇迹。走一会，便可听到羊群叫声。羊群在头羊带领下，吃草少，只快步前行。不一会，羊群便越过公路，朝陈家岩屋对面岩屋跑去，而自己还在山半腰。看这羊群，方知通往陈家岩屋羊肠小道，为何无人走路却如此清晰——正是每日有羊倌及羊群通过。大批羊群离开后，两个小羊羔或故土难离，在陈家岩屋左侧草坪吃草、玩耍、嬉戏。已走到对面岩屋的羊倌，无论如何呼唤，可它们一直不动。 　　今日并未计划爬山，未穿运动鞋，只穿凉鞋，下山无论如何也走不快。在陈家对面岩屋前，百米开外，羊倌看我们跟在后面，便停下脚步看着我们。五十米左右时，羊倌问我：“你们在干啥呢？”我说：“没事，随便转，看你这么大一群羊！有100只吗？”他回答说：“有！”交谈知道，他便是原来住岩屋的陈家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村当干部。上次，在他家买鸡蛋见过。他周一到周五在村委会上班，周六周日上山放羊。今天周日，刚把羊从羊圈赶出来上山放。来时看的羊圈，正是他家羊圈。问他岩屋情况，他说，他父亲在岩屋出生，搬下去许多年了。羊早已朝前跑老远，他要去放羊。欲打听岩屋，没时间，怕不方便，便告别。后听村民说，岩屋住户大2000年后搬下去居住。陈家盖那么多房屋，需资金，更要有合适屋场。陈家搬下去虽位置有些偏僻，但毕竟房屋建在路边。开山劈石，屋基整出不易，屋场并未完全整理到位。陈家对面岩屋下面，有两栋干打垒房屋，一个房屋换了漂亮大瓦，并不知晓他们原来是否住岩屋。换瓦可利用危房改造相关政策。 　　羊群来自岩屋下羊圈，不料有如此多羊，更不料羊群主人是原来岩屋主人。每日，无论谁放羊，羊倌及羊群，要从其曾居住的岩屋前过道，而看这故居，不知羊倌及羊有何感想。羊或这样想，主人若早有这些羊，早该搬下山居住了，或可不住岩屋。羊倌或这样想，无论父辈在此居住多久，现在终于搬下去了。陈家对面岩屋下荒芜地里，去时有一头黄牛低头吃草，而回时多了一头牛。在高山之巅，除看到这些牛羊，并未看到其它产业。去时，右侧玉米地里，一妇人用手薅草，而回来时，这地里一男子用锄头锄草。两人年龄不是太大，去来与之说话交流，他们却一句不吭，只有离开。 　　走到停车处，虽车停在岔道，却依然挡了一台轿车。定睛一看，正是早上在刘家遇见的那个河北牌照车辆。车上依然是早上的一男一女，他们刚离开车百米。女子客套留我们吃午饭，只能表示谢意。我说：“不知你们住里面，专门留了电话，你们怎么不打？”男子说：“怕你们走远了，怕回来不方便，我们住不远，你们下来喊一声即可。”男子、女子每句话都听得暖心。摘梅子时，梅树对面坡上坡下住两家人，摘梅子村妇住坡下，而他们便住坡上。 　　数十年后，看到岩屋变化真是高兴。陈家世代居岩屋已久，甚至有多少代。无论如何，在小陈这代搬出来就好，就是变化与幸福。欣慰的是，陈家不仅搬出岩屋，且小陈读了大学，当了村干部。从农业产业化角度，陈家无疑是村民的致富带头人。他家养鸡不少，鸡蛋畅销，甚至有人定向购买他家鸡蛋。今日，发现他家养如此多羊，绝对鹤立鸡群，凤毛麟角。到陈家这一代打翻身仗，改变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命运。年轻的小陈并未娶妻，这是未来一件大事。 　今日，重走曾经的羊肠小道，只是欲寻觅感受，并未想到岩屋。这无疑是一个错误。而正是曾经的岩屋，促发心灵与灵感，倒逼拿笔记录。内容太多，内涵太深，这只是冰山一角。有许多值得挖掘，需时间及精力，更需心与神的领会与配合。不开车上山无比正确。走路爬山，感受山区生活与变化。岩屋是历史，更是文化。或岩屋可不拆除，永久保存。这是永远无法再现的历史。陈家岩屋左侧那块坪地，是不错的露营之地，可露营感受岩屋，寻觅记忆。 　在幅员辽阔的中国，在广大山区，岩屋并不多，许多人并未看过岩屋，甚至许多人并未听说过。岩屋记忆很多，回忆痛苦不堪，而寻觅更是困难重重。岩屋是曾经贫穷与痛苦的记忆，而最终演变成为文化与符号。无论何人，看这岩屋，想这岩屋，面对现实，应有幸福感、满足感，励志感。应立足当下，面向未来，奋发努力，享受生活，过好每天。 　待会，将去胡家大院吃午饭，而明日返回襄阳。今晚开始，未来数日，鄂西北有大暴雨，不知明日雨是否大。无论雨多大，均无法改变行程。或金秋时节，会再驱车去一次岩屋。或会通过一定形式，继续寻觅岩屋记忆。‍‍2025年6月30日11时25分于小泥河畔‍‍岩屋（所有照片为苹果手机照片）。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 岩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