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兄弟巴布仁（下）

不明人

今年春节过后，巴布仁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哥，我想你了。”

一句话说得我鼻子发酸，我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既然想我了，那就到内地来玩一趟吧。”

电话那头，巴布仁一时语塞。其实我明白，这傢伙是想让我再回草原，被我反将一军，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哈哈哈，…行…行吧，等天暖和了再说吧。”

“那就定在三月份吧，你看行不行？”

“哈哈哈，行行行。”

放下电话，我立即通知了崔、许、郝（和我一起下乡到草原的同学）。崔智则立刻连系了巴布仁，以确定来津的准确时间，巴布仁却回答说“我是糊弄程哥呢”。这句话当然第一时间传到了我耳朵里，气得我立刻又把电话打了过去，那头的巴布仁还跟我装傻充愣，“嘿嘿嘿，我说了吗，我没说不去，我一定去还不行吗。”就这样，巴布仁来津的事终于敲定了。

三月二十五日，于清风从西安、我从石家庄、崔智从涿州、许春华从廊坊抵达天津，加上家在天津的郝凤琴、孟卫泽、郭长友集，大家一齐汇集在天津东站，迎接巴布仁。

马上就能和草原的兄弟见面了，大家的高兴劲儿溢于言表。听到车站广播，从海拉尔开来的火车已到天津站后，我们大家围在出站口，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不错眼珠地在出站的人群中搜索张望。可是，直到出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仍不见巴布仁的身影。

正当大家着急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巴布仁吞吞吐吐的声音：“程哥，我不能来了。”

听完这句话，我立刻懵了。第一反应就是，这傢伙压根儿就没从海拉尔出发，“你现在在哪呢！？”我急不可待地问。

“在天津站的火车上。”

“噢，”听了这句话，我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下一半，“那你为什么不下车？！”

“是这样，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两个好朋友，他们非要我跟他们去北京，我也没办法呀。”

啊！有这样的吗！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儿，别人一糊弄就跟着走。也不是懵懂的少女，一见钟情什么也不顾。这哪象当过公安局长的人啊？！“不行！你立即给我下车！”我的口气象公安部长。

“不行啊，朋友不让我下车。嘿嘿嘿。”巴布仁在电话里还奸笑。

“那你就把天津的几个哥哥姐姐凉在车站吗！”真气死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你别开玩笑了，别把你哥气坏了。”接着又是巴布仁的坏笑声：“我和我哥撒撒娇。”

我这才恍然大悟，“好你个巴布仁，看一会儿我们怎么收拾你。”

始终围在我身边的同学们一直大张着嘴着我的神情，直到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都嚷嚷着，一会儿非要揍这小子一顿不可。于是，当巴布仁的身影一出现在出站口，大家一拥而上，一层层的兄弟相亲的热浪差点儿把这傢伙淹死。

接风酒吃过之后，已是深夜了。由于预订的宾馆只剩两间客房了，除了家在天津的同学们回家住以外，还少一个床位。巴布仁说：“没关系，我和程哥睡一张床，在草原放牛时，我俩就睡一张床。”好在酒店的床较宽，睡两个人也不是很挤。

不知道聊到几点，大家都睡着了，我却久久不能入睡。巴布仁象个孩子一样把头倚在我的肩旁，不时地发出轻轻的鼾声，嘴还挂着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坏笑。

因家中有事，在陪巴布仁在津玩了两天之后，我要提前返回石家庄了。接下来由崔智、许春华、于清风再陪巴布仁到北京玩两天。

在天津火车站和巴布仁道别时，我一直躲着巴布仁频频送来的不舍的目光，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泪。可是在向巴布仁挥手的那一刻，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老泪夺眶而出，。我赶紧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检票口走去。人老了，眼眶越来越浅，眼泪说什么也止不住。

晚间，发往石家庄市的火车上旅客很少，我坐的那排卧铺上只有我一个人。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点点灯火，我仍心潮难平，信口吟出：“我欲收泪却不能，何必强遏兄弟情，融进滔滔海河水，替我伴君送一程。”吟罢，我仰头长叹，泪如泉涌。

写于2014年5月，现重新整理发到美篇，以兹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