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邻居

庞巴迪快1044

老邻居 他是我家的老邻居。 他也是我从小心中的偶像。 他让我耳濡目染学到了做人的许多品行。 他更像一盏灯，影响了我人生旅途的轨迹，启蒙并指明了我的航向，让我不迷途的少走了不少弯路。 如今，他依然是我的楷模，他依然在精神层面上，左右着我的人生观，少年时期的影响，对于我是根深蒂固。他像一位传统的染匠，用湖风湖情湖水，在我人间少小时的白布之上，浸出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这种色彩在我的脑海里，干净纯洁，朴实无华，带着乡土的气息，让我一辈子难忘。 时光荏苒，一晃几十年，随着他工作的调动，我也他乡谋生存，这中间屏蔽了各自的平凡岁月。难得一见，偶遇一次，变成一种向往，而见到他时，我总会，瞬间，激动的像回到了少年，他的一言一行，一个举动，还有那爽朗的笑声，使我觉得他还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和，一点没变的过去样子。 岁月如梭，虽然他早已经不在村里居住，但他的音容笑貌，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却一直在影响我的一生。 近半个世纪的回忆，48年前的过往，如今仍像一部老式的电影换带机，慢慢的回放着，脑中就好像有块电杆上的幕布，思绪就好像那布幕上的雪花，时而在抖动，时而在游走，并让人幸福的在内心深处中去追思。 那年那月放电影，不远处还有发电机马达声，伴随星空明月的辉映，学校操场上的人头攒动，大队书记临映前的讲话，还有中途断片时的叽叽喳喳声，如今回忆起这种陈年过往，就如同芝麻油，乃是点点滴滴味香浓，更如同《城南旧事》的老片，过去那种朴素清纯的生活场景，一遍遍一幕幕又影现在我眼前…… 他比我大六岁，我儿童时他已成少年，我少年时他正值青春，我青春时他已留下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本书给我，从容走向了工作岗位。直到今天已退休，看见他“不再加群”的微信名，我有一种直觉，他好像活的比过往更通透，活的更豁达，仿佛活出了仙风道骨，活出了最后的个人魅力和顺其自然。 伏道学，一九五六年生，土生土长白马湖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寓意伏道绵长，学无止境。品良德优的素质，德才兼备的内涵，让他早早投笔从戎，并在部队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退伍后，兢业于许多工作岗位，在人生仕途中不乏亮点晶莹，口碑让人心许赞叹。 想写篇小文章记叙他，提笔又不知从那里说起，必竟几十年过去了，人生中场交集甚少，直至下半场也是偶逢偶遇，对于他的传说只是来自我的同学朋友间的言语夸赞。但我还是想用有限的文化水平，望其项背的对曾经的偶像，写出我内心对从前的感受与情感。 麻烦各位，请您跟着我的“镜头”，如果阁下想感受朴素，闻味60～70年代乡野乡土乡情，我会用我的笨拙笔墨引路，带你走进苏北平原一个叫金湖白马湖阮桥老镇的地方…… 镜头下的60年代末期，一望无垠的芦苇荡贯穿东南西北，俯瞰整个地形地貌，一条土圩堤从东到西，它像一条湖中黑龙蜿蜒趴在金湖与宝应之间，并相伴阮桥老街，从而有了河东河西的格局。它的左腿伸向北边直至杨阁庄后大湖，它的右脚环向外湖，弯弯绕绕连向外滩十八槁子河，沿着这条古河道，可以直达涂沟，而再经高邮湖，就可以扬杋下江南了。 让我们调近焦距拉低镜头，用那时候的黑白影视扫过时空… “对对对，一号机位移动镜架，注意俯视角度，低拍跟近，追随场景，左移、前进，35度角哈！好！开镜！” 镜头呈现…… 白马湖人民公社时期，阮桥老河东，沿着老水产站冰库向北，大概走半支烟功夫，是老前进二队。老二队约有几十户人家，早晚炊烟袅袅，贫下中农们日里劳作田间，闲时捕鱼副业。 沿河东而居的门户有：伏，李，陈，杨，倪，胡，张家族，如今清晰记得，当年生产队长是伏培同，在公社医院当医生的杨家胜（没拆迁下湖时他是我家房檐靠屋檐的邻居），倪姓兄弟都是当过兵，倪先知，倪先觉，退伍后一个在供销社一个归乡务农，胡家是锑头匠名叫胡永贵，他家和张姓人家同为宝应中巷移民，张家也是俩兄弟，一叫张金富一个叫张金贵。在整个生产队，伏李陈三大姓应该是门户居多，基本属大门大族人家，当然我家李姓，也是其中之一。 当年的我估计有了七八岁，样貌幼稚，应该是还没有长开的年龄，总感到自己长相有那么一点点糊里糊涂，还有那么一点点蓬头垢面的样子。春夏季整天光个脚板，穿着布带缠绕的破洞裤子，上衣不知是哥哥姐姐穿旧的袿子，隔三差五有蓝有红的套在身上。 小时候的我拖着鼻涕龙，总喜欢随着一般大的匣子后面跟疯，捉泥鳅捕小虾，爬高树摘桑果，用面筋粘知了，皮顽的忘记日落，玩饿了回家三碗豆子稀粥，喝的肚大腰圆。到了夜里就很糟糕，一泡尿随着梦幻被身边玩伴急急提醒“就在这块、就在这块，挨什么事啥……” 可想而知，当坐醒那一刻为时已晚，二天早晨肯定被姐姐大呼小叫：“尽个好呢，妈妈啊！小三子又尿床了。” 伏道学比我大六岁，如果当年我八岁，他应该在14岁左右，用现在话讲“一枚妥妥的少年郎”。其实伏道学小名也叫“小三子”，但庄上人喜欢他，都称他为“大三子”，相信这里面有很大的爱意。 少年伏道学，很帅气也很阳光（现时的心情感悟，那时我不会懂。）他有一般孩子们不具有的天赋，他会画画，他会吹口琴，他会带着一群庄上半大孩子玩游戏，当然游戏五花八门。他能想出来的玩法都是我们喜欢的，跟着他玩我们能开心一上午快乐一下午，还想第二天他能继续给我们讲故事，讲田螺姑娘做香饭，还为那个愣头小伙子缝缝补补。 记得一次上午，道学带我们玩，游戏时，他把一支红白铅头的木笔，插在芦柴篱笆墙围栏的芦柴头子孔洞里。接着，他对着我们一群小孩讲：“你们一起见证哈，看明天谁能第一个找到铅笔？谁先找得出来，我送一张小鸭子画给他。” 那个年代一支铅笔几分钱，而红黄彩色笔要贵过毛把钱，一支彩笔足够诱惑，不亚于现在的电玩。我向往拥有一支彩笔，因为我爱涂鸦，更羡慕道学画的美图，我没有彩笔，我做梦都想得到一支。 那天下午我幼稚了，我悄悄去偷走了那支藏在芦杆里边的彩笔，一路忐忑，做贼心虚的回到家中，我把那支彩笔放在我家房间的土缝里，还用一根稻草揉成团堵在缝隙上，跟着拖着鼻涕望着我的脚指头，心里一个劲想入非非：“他不会发现的，不会发现的。”。 第二天，我忐忑着一颗小心脏，跟着他们一群来到咋天藏笔的地方，他们找呀找呀找彩笔，找来找去不见笔，掰坏了多少芦柴杆，就是不见那支笔。一群小伙伴们盯着道学，只见道学看着大家，最后把目光看向了我，因为我拖着鼻子低着头，脸红的像被谁抽了一巴掌。 道学走近我面前，然后对着一群小伙伴们说：“不找了，都回家吧！我知道彩笔怎么不见了，它是被一只调皮的小鸟啄走了。”，小伙伴们都回家了，而我想走时，道学叫住了我，他手摸我的后脑勺，低头严肃对我讲：“三子（我小名也叫三子）我知道彩笔被你拿了，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以后不可以这样，一定不可以哈！”，突然，我在不停吸抽鼻涕，跟着我滴滴答答掉下了泪珠，并且好像还哭出了声…… 道学并没说话，也没有再责怪，相反他拉起我的手，把我边走边拽的拖向了他的家，然后急步走向房间，他拿出了一支崭新的彩笔，一幅画着昂头的大公鸡图画，他抓着我的一双小手，让我握紧，并鼓励着对我说：“三子你也回去学画画，画风车，画小树，画小鸟哈！”，我拼命点头，甩动的鼻涕龙流了一嘴唇。 一九七二年，老前进分户迁移去外滩，有幸道学家和我家都在册，而且我们两家成了山达山的邻居，这件事让我幸福的多少晚上睡不着觉，在我的心中，他是我作文，偶像，用现在话讲“我是他忠实的小粉丝”。 在以后的日子里，道学教我写作文，道学教会了我吹口琴，教会了我打格子模拟画画，我画的雷峰头像他说很不错，让我高兴的撅着屁股，偷偷跑去屋后翻了几个跟头，只是翻动中拉扯坏了裤子裆部，我只好双手捂着回家喊妈妈“快帮我补丁，快帮我缝上补丁。”，妈妈一把掌打在我屁股上：“快脱！看看你呦！” 1978年秋天，大队传来消息，22岁的伏道学被应征入伍了。要走的前几天，道学拿着一本书来我家，书是用报纸裹着的。我接过书，不会客套的望着他，并且涨红着脸，想说的话又讲不出来。 当他转身走出我家门口时，我却哽咽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跟着滴滴答答眼泪掉在报纸上，我抽泣着打开了报纸，只见一本整洁的厚书上，封面印着一个硕大的头像，是外国人，书面竖着一排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那天中午，大队敲锣打鼓，只见道学穿着绿军装，胸前戴朵大红花，帅气的圆脸上红扑扑，整个人威武雄壮。他看到了我，他向我投来一个微笑，而我突然心生起敬，当兵真是帅呆了酷毙了，我发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参军！ 道学回家告别，一个时辰后，他真要走了，去公社礼堂汇合，跟着带兵的首长，最后去往山东军区归队。 门口，道学整理了一下军装，在生产队一众送行的人群中，就要准备出发。锣鼓喧天再一次响起，这时一位姑娘挨着妈妈来到门口，这个姑娘我认识，这个姐姐常来道学家，她是道学高中同学，她好像很喜欢道学，有时道学骑自行车带着她，她长发随风，真的是好看。 妈妈左手拉着姑娘小姐姐，右手抓起布围裙，她用布围裙轻轻试向眼角，但又侧过脸生怕被儿子看到，锣鼓队已经挪动脚步，道学的表情突然变得庄重，但他没在转脸后望，他随着人群慢慢的向前走去。这一刻，我看到道学妈妈扶趴在墙上了，眼泪止不住流淌，我虽年少，但那时我知道我的邻居，我的偶像道学他妈妈，内心那份别子之爱，她真的是压抑了一晌午，从儿子进家门说要走的那一刻起，直到刚才离别的背影，做母亲的难过溢于言表，应了那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 四年服兵役，道学是优秀的，捷报频传的家书充分证明，优秀就是优秀，走到哪里他都优秀。他立过许多功绩，几年兵涯生活，奖项不断，奖状拿到手软。 四年兵役退伍，道学以一个合格的文书兵回归乡里，由于能干，情商智商加一身正气，他当过白马湖公社秘书，淮胜公社宣传部长，最后在县城黎城乡任职。作为他历任的每一处基层干部，虽然我在它乡不知道细节情况，但许多老乡同学口传盛赞，他们都讲：“道学是白马湖人的骄傲，道学是个好党员，好退伍军人，家庭和谐的模范。” 是的，他岂止是模范，他就是社会博爱的缩影。 30多岁时，刚刚走路的女儿患病夭折，40多岁时一场变故，又在他事业如日中天时悄无声息袭来，他的妻子，一个心地善良的同学加爱人患上了尿毒症，这个不要命但会夺取幸福的顽症，让这个家很是伤脑筋，几十年如一日，一三五雷打不动的血透，道学一边要工作，一边要按时送妻治疗，如今差不多万天的陪同，风雨无阻的按时按点，天天月月，日日年年，四季不断，谁能做到？谁能无怨无悔坚持？？谁能默默去承受？？？ 正如他孝顺的儿子所说：“爸爸越来越不爱说话了，退休后，烟不抽了酒也不喝了，整天闲下无事时就把自己关进阁楼里，画画练字，做惟妙惟肖的卷纸花，有时真心疼老爸！” 尾文用一首小诗，送给我的老邻居：难以忘却旧时情，岁月虽逝月照明，点点滴滴过往事，那年那月风和云。你的人品闪晶莹，你的才华智过人，谢谢幼年常指导，谢谢教会吹口琴。老邻居啊日日好，老邻居啊身轻盈，孙儿绕膝福报传，平安随风吹不停！（夜文仓促，如有语句不顺，笔下错别字，敬请阅友指正。） 谢谢阅读！！ 作品多奖 伏道学制作的唯美视频（背景为他的别墅家园）位置：金湖基督教堂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