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种创伤使他将世界视为斗兽场？

李永贵

他和你说任何话，你都不要搭理，因为你说什么他都会反驳，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反驳本身——假如你虚晃一枪突然示弱宣布加入他的阵营，也就是说，他是那种狠起来连自己吹下的牛逼都要打脸的人。（他的语言系统本质是自毁程序：当你说A，他否定A；若你转而支持非A，他立即摧毁非A。）他的内心没有人可以进得去，就像一头野猪，当你尝试与他沟通，他只会对你吼叫，强迫他人进入他的情绪引力场，何种创伤使他将世界视为斗兽场？。你当然可以选择敬而远之，但是他冷不防就会壁咚你，给你一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在他的面前，你不能保持冷静，这显得他比你浮夸，你也不能过分张扬，他不习惯装内敛的样子，你得时刻嵌入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价值波动函数。马克思曾经发明了一个词语叫“异化”，我觉得用在他的身上恰如其分，就像金星刻意在用男人的视角看男人，结果在同胞和性幻想之间频繁转换，令身边的人无所适从。在高度同质化的群体中，如比监狱里的囚犯，最易出现歇斯底里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一面是对规划与惩罚的绝对服从，另一面是对人身自由的卑微渴求。压力越大，动作越是变形，以至于一旦他照照镜子，会惊讶于这家伙到底是谁，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算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他的出现通常会终结一场其乐融融的对话，因为他总是用一个即兴且简单粗暴的词语去概括别人复杂的思想（自我镜像的投射——因无法理解自身复杂性，故将他人压缩为单维标签），而不管是否真正符合对方的本意，我想他大概单纯是为了发声，就像夜猫在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