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国防战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二年的秋天,我17岁,爹把我从高考补习班拉回来,送到医院去体检。爹说,你是家里的老大,已经长大了,不能老是待在家里,你当兵去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能体会到爹的感受,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妹,还有几个老家来的叔伯姑表兄弟,国家刚刚改革开放,农村里的年轻人开始往城里奔,我们家里人来人往。别说吃肉,就连米都不够吃。把我这么一送走,对我们家来说,意味着减轻了很多经济压力,少了一张吃饭的口,爹身上的担子也会轻松许多。毕竟那个年月一碗米线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个头有点矮小,人也很瘦,但勉强达到合格标准,再加上我在州报发表过文章,往接兵首长面前一站,那还是精神饱满的一棵小松树。接兵的连长一口答应我,还说就去他的连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兵对我而言,并不陌生,爹当了一辈子的兵,刚从硝烟未尽的边防前线转业回来,我打小在军营长大,子承父业也不是一件坏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妈是不同意我当兵的,她跟爹在部队生活了大半辈子,她知道当兵不容易,她也清楚边境的炮声还没有停息,这个时候把我送去当兵意味着什么?她担心我孱弱的身躯难以承受严苛的训练,更害怕我执行任务时遭遇不测,无法归来。她背地里不止一次地劝说我,要我留在家里继续参加高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爹知道后,和妈大吵了一架,更坚定了把我送到了部队的决心。 我劝妈别和爹吵,从小在部队长大,部队那些事儿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让她放宽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爹如愿以偿,让我成为一名内卫战士,穿上军装那天我在同学面前神气活现地宣布:“本人自食其力了”。但是,我也为自己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而感到暗暗伤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几天,流沙河边的晚霞红得让人心醉,但是红霞边上那片黑云又让我特别的压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文科基础扎实,被同学们戏称为‘才子’,每当老师在课堂上朗读我的作文时,总有几缕羡慕的目光从女同学那里悄悄投来,上高中时我们年级那个叫泓的,眼睛特别大脸上有点粉刺的姑娘得知我要去当兵,给我带来一本《高考数学解题指南》,里边有一张小纸条,内容是约我出去谈谈,我心里虽然一阵激动,但我忍住没有去,我这一当兵不知何年马月才能回来,为什么要人家牵挂我呢?在我穿上了军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能在梦里见她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个我暗恋的女生丽也给我来信说她在大学等我,因为我当兵的那个城市就是她上学的地方,这让我压抑的心情又透出些许亮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离家那天爹抽了一晚上的烟,留下一地的烟头,妈则红着眼不停的抽泣着对我说:“你爸离家到前线几个月,我就够担心了,现在你又要去”。</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到了部队,我才感到这也是一所大学,是一座熔炼好钢的熔炉,这所大学让我对社会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是从城镇入伍的兵,虽说爹妈都来自农村,还是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我自己也随外公外婆在乡下待了几年,但是干部子弟的身份毕竟让我与农村入伍的战友有一定的距离感,在那个时候与农民有距离感就是与社会有距离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看人家农村来的同志,人家起床号没响就开始扫地,你几个起床号响了大半天了,还不起床。”排长愤怒的话音还没落地,我的被子就被拽到地上,我像触了电似的,从床上跳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星期六,新兵擦枪洗衣服,老兵上街到处游。”我擦完那支我爹参加金三角追剿残匪时就使用过的半自动步枪,准备将我积攒了一周馊臭,刚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却发现战友“老苞”已经将我的衣服洗好晾在晒衣绳上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赶紧拿出“好人好事登记本”在上面写下一段“老苞帮助生病战友洗衣服”的事迹 。“生病战友”?我自己都想笑出声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苞”是和我一年的兵,人特别老实,特别喜欢到照相馆照相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上牙往外突出很多,就是大家常说的“包牙”。他去照相馆照了一张自以为得意的上彩照片,还被挂在照相馆的橱窗里,被战友“草豹”看见,帮他把照片取了回来,在把照片摔给他的同时,还恶狠狠的扔给他一句:“不知好歹的苞谷兵,这种相片也好意思挂到橱窗里。”从此他得到一个他父母都想不到的名字“老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但老苞人确实不错,他不但经常帮我洗衣服,在我俩一同值班的时候,还经常帮我多站一会儿哨。此刻他应该儿孙满堂了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些让我感到尴尬的事情,每天变着花样发生在我身边,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些城市兵特别是干部子弟,在当时的部队里并不被认可的主要原因,因此“骄傲自满”“游手好闲”就成了我们的代名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于同一件事,农村兵与城市兵往往会得到截然不同的评价。这种“身份歧视”使我们为了求得战友和领导的认可,要付出比其他人多得多的努力。我非常清楚这一切,这不是连首长们的发明,是从我父亲他们那一代军人就传承下来的传统,我亲眼见过我父亲所在的部队,把大学入伍的新兵安排去砍木料、烧石灰,也见过他们被背包绳拉着跑10公里的狼狈样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挑大粪种菜时,贵州山区入伍的郝副连长,专门盯着我们几个城镇入伍的新兵,生怕我们少挑一担。当他看到我硬撑着比农村兵多挑一担,才裂开他那被烟熏黄的牙齿笑起来;割猪草时,农村入伍的司务长将我的箩筐很仔细的翻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我割的猪草不但比别人多也比别人好,才挥手让我离开。对于这一切我没有任何的不满与怨气。我知道自己是来改造的,不是来想清福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评价一个人在部队上表现得如何,最常用的两个标准,一是看入党没有,二是看提干没有。提干,要凭硬功夫考,但入党则是看平时的表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入党问题在入伍的第一年就提了出来,但直到第三年我到机关工作后才得到解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才听调机关工作的一位排长悄悄对我说,连队讨论过我的入党,是因为几个班长意见大,没有通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大的意见就是我是城镇兵,太骄傲,看不起农村兵,经常讲一些农村兵听不懂的话,还说我经常跟城市入伍的魏排长一起说说笑笑,让农村战友帮我洗衣服、洗袜子,要多考验考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这些已经成为过往,鸡毛蒜皮的事,不足以成为我入不了党的依据,我肯定还有其他不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天下雨,我到哨楼里避雨,没有注意到一辆方屁股吉普车车已经停到大门前,等跑出去开门才发现营长一脸铁青的坐在里面,他的驾驶员那个经常倚老卖老,非常势利的河南兵不停地骂着:“屌毛新兵,开个门慢吞吞的,欠收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我临时被从训练场叫回来,随教导员去驻地单位走访,来不及洗澡换衣服,到了走访单位,跟我们泡茶的小姑娘看着我衬衫领子上的黑印,说了一句:“辛苦了,请喝杯水。”这时我发现教导员看我的眼神极为可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一切我无法解释,也没有机会解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只得将这些挫折视为砥砺心志的契机,不断自省,不懈精进,尽管彼时备受艰辛,但回首往昔,这一切磨难皆有其价值所在。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军旅生涯中,我不仅掌握了军人必备的军事技能,还学习到了在今后生活中至关重要的政治、文化知识以及生活技能,尤其是人际交往的技巧……。那时,尽管远离家乡,我们却常常感受到家庭般的温馨;虽然亲人的陪伴不在,但组织的关怀和战友的支持始终如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我像在家中一样,刚从训练场回来便用冷水洗头,结果当晚便病倒了,高烧达到了39.8℃。卫生员竭尽全力才让我退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得知我食欲不振,老连长亲自为我端来一碗撒有葱花和肉末的米线,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令人满足的一餐。那碗米线的香味至今仍让我回味无穷,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两周才能吃到一次肉是什么滋味。当我病情稍有好转,战友们早已将我的军装洗净晾干,整齐地放在我床边,班长还为我准备了热水,让我痛快地洗了个澡。这些经历让我深刻理解了什么是战友之间的情谊,也教会了我如何去关爱和帮助他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生。”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虽然,在军营我也有过失落,有过孤寂,有过迷惘,它在我梦开始的时候得到很多的欣慰,教会了我如何去面对困难,怎样去面对生活。 </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提干,对于城镇兵很少有吸引力,特别是我们西双版纳去的兵,我不想在部队提干的原因是不想象爹那样年近半百,还要转业到地方去适应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也不想象我身边的参谋干事助理员和排长们一样,混到二十七八去纺织厂找个棉花小姐。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有提干的想法是因为爹。爹做了半辈子的军人,有着刻骨铭心的部队情结,但他文化低,又只知道拼命干活,到转业也才混了个正营。转业后,他带着边防军人都有的病,来到小县城的一家事业单位,担任支部书记。尽管自云南解放以来,父亲就加入了军队,但他的本质依然是一个农民,怀揣着对权力地位的质朴向往。在知识分子云集的单位,他因不懂业务却固执己见,以部队带兵的方式干涉他人,最终只能招致不满。爹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渴望他的儿子能让他扬眉吐气。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当兵一年多就被抽到机关参加各种读书演讲和学习教育,后来又当了连队文书,参加完总队新闻教导队培训,又被调到团机关搞新闻报道,这让爹仿佛看到了望子成龙的希望,每次来信都提醒我要争取提干,为他争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甚至计划着,待我提干归家探亲时,领我走在小县城的街上,炫耀一番。指着迎面走来的一个人说:“这是你XX叔叔,快喊。”然后再跟那人介绍:“这是老大,刚提了干,回来探亲。”之后就笑着去听别人“你的孩子,真有出息啊,都当了军官了”之类的恭维了。虽然我极不乐意去当这样的展品,但到了那一天我还是情愿让父亲享受一下那种荣耀。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让爹失望了。在那个特别的年份,我满怀激情地报考了军校,希望能够穿上那身威武的军装,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然而,命运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体检时发现我的转氨酶数值偏高,这直接导致我的身体状况无法满足军校的严格要求,最终我未能如愿以偿地进入军校学习。这对于一直对我抱有厚望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曾经对我的期望,在部队里实现的梦想,似乎就这样破灭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还在为未能进入军校而感到失落和沮丧时,一个更加令人痛心的消息传到了我的耳中。我暗恋已久的那个女同学,她已经找到了新的男友,这让我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我曾经默默地关注着她,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我心中无法实现的幻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性格中那种怯懦、自卑——这个最深刻最悲惨的弱点充分暴露出来了,我羞于见人,内心压抑沉闷,仿佛被无形的重压所困,这种感觉如影随形,沉重地压在心头,难以挣脱其束缚。 我终日卧床不起,借病逃避职责,既不参与操练,也不履行工作之责。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还在床上怨天尤人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了我面前,那是我的老排长现在的团副参谋长,他开导我说:“一个人的敌人就是他自己,每个人的悲剧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人不能自寻烦恼,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能自己画一个圈把自己圈住,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能因一次挫折就停止一生的奋斗。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啊,我才二十岁,我的路还很长,我得赶快给自己找点儿事干干才行。看着和蔼可亲的老排长,我的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秀才,收起你的猫尿,别丢你老排长的脸。”老排长的脸拉得很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用毛巾擦干泪水说了一句:“老排长放心,看我的表现,我不会让你丢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排长的开导让我心里亮堂了许多,我把考军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继续不停地读书写作,准备退伍后在寻找新的生活目标。周末我要么坐公交车跑到城里的书店看看有什么新书,要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宿舍看书。我生平第一次非常认真地读了那么多书,原本空空荡荡脑子里装进了那么多的东西。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很认真地,如饥似渴地读着《唐诗三百首》《古文观止》之类的书,还带了一个很大的笔记本抄写。在那些日子里我认识了普希金、巴尔扎克、托尔斯泰、茅盾、老舍、巴金等文学大师们,我知道了天很大,地很大,世界很大,天外还有天,可以去做的事也很多。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空荡荡的办公室读书时,我一边记笔记一边细想着陈景润那一屋子的演算纸,曹雪芹他老人家“字字都是心头血,点点都是辛酸泪”创作《红楼梦》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眼前,我还还会老想着司马迁在牢房中写下的那一捆捆浸满血泪竹简……</p><p class="ql-block"> 我还异想天开地做了一个警察梦,想回地方当一名警察,为此我还托在公安专科学校进修的黄参谋,帮我找了一套教材,准备退伍以后考公安局,让我继续再延续自己身上的军服,那时候我们已经转为武警,身上的制服除颜色更绿,警种符号多了两支步枪外,和公安没有多大区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跟政委下连队检查工作,政委发现我在看《预审心理学》,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管干什么要扬长避短,你的长处是写作,应该去宣传文化部门。”政委的话成为我退伍后专盯着考宣传部的一个重要因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部队给我了勇气,自信,果敢和坚强!部队是一所培育英才的大学校,是锻造好钢的大熔炉,让我学会了坚定,不再气馁,不怕失败,只要你付出热情,努力进取,在部队我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 </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跟一些战友比起来,我是幸运的。工作在机关,还走遍了驻云南各个州市的大部分部队,还得到了许多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庄严的《国际歌》声中,确定了人生的奋斗目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与我同年入伍、一同在机关工作的那位农村兵阿光,我从他的故事中,我看到了命运的多舛和梦想的破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阿光始终怀揣着在部队提干的梦想,渴望能娶一位城里的姑娘为妻,这样的愿望在他心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现实总是充满了曲折和无奈。阿光有一门父母做主帮他订下的婚事,这门婚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的未来和梦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阿光的“订婚妻”小芬是一个大字不识,甚至连信都要请人帮忙阅,只会用鞋垫表达情感读的农村女子。当她听说阿光进了机关,以为他就此成为干部,便开始隔三岔五地跑到部队来找他,仿佛他就是那个背信弃义的“陈世美”,要找他算账。<br><br>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比较同情阿光的“订婚妻”小芬,都纷纷指责阿光不该抛弃自己的“订婚妻”,再改革开放也不能当陈世美。但是,当大家真正见到小芬又了解小芬的时候,又转过来同情阿光。<br><br> 那天,小芬在她的叔叔带领下又来到部队找阿光结婚,阿光死活不干。小芬一怒之下找到了政治处毛主任,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要组织上狠狠处理阿光这个陈世美,毛主任很会打太极,将小芬的问题交给了宣传股。<br><br> 宣传股长老林是个革命年代入伍的老同志,听了小芬的哭诉非常气愤,准备开个疾风暴雨的支部会,残酷无情的将阿光臭批一顿。<br><br> 在支部会上阿光声泪俱下,非常委屈。原来阿光也曾经想过和小芬结婚,阿光准备当兵第四年探家的时候,把自己的婚事办了。小芬家看阿光在部队干了四年,还是一个大头兵,死活不同意结婚,还偷偷和别人相了几次亲。等听说阿光进了团机关工作,小芬家人又马上催着阿光成亲,阿光当然不干了,开口就骂:“乌龟日的,老子就是不穿这身军装,也不会找你这种烂婆娘”。 <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虽然大家都对阿光抱有同情,就连林股长也放弃了把阿光作为嫌弃文盲“订婚妻”,甘当陈世美的的典型的想法。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但是,阿光继续留队的愿望完全破灭,他不仅没有能提干,连成为志愿兵的机会也失去了。因为害怕“订婚妻”闹事,退伍后他甚至放弃了到派出所当公安,到县广播站当记者的机会,选择了外出打工。每当我想起这件事,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痛,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为他那被现实无情击碎的梦想感到悲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脱下我心爱的军装,挥别我依恋的军营,这是我生命中初次品尝离别的苦涩。当我向军旗敬完最后一个军礼,走出营门的刹那间,我禁不住泪流满面!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然只是短暂的四年,连我爹军龄的零头都不到,但毕竟我的青春,我的梦想,都永远留在了这儿,我追不回,也带不走。从此,这儿将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我卸下了那象征着军人身份的领章和帽徽,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在遵循着严格的军营纪律,仿佛还能听到那铿锵有力的口令声。耳边似乎回荡着那振奋人心的军号声,它曾经在黎明破晓时分唤醒整个军营,也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时常怀念在军营度过的那些岁月,那些日子里,我们共同经历了风雨,共同成长,共同面对挑战。每当回忆起那段时光,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唱起那雄壮的军歌,那歌声中充满了力量和激情,它是我们军人精神的象征。而我最钟爱的,还是那一身草绿色的军装,它不仅仅是一种颜色,更是我青春岁月的见证,是我无悔的青春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深知,在我的生命中,军旅情结已经深深地扎根,成为我无法解开的一部分。即使我已经离开了军队,回归到老百姓的生活,但那份对军旅生活的热爱和怀念从未减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家的购置,让我有机会将书房装修得如同一个小型的作战室,墙上挂满了军事地图和荣誉奖章,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军事书籍。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仿佛能感受到自己依然在部队中,继续履行着军人的职责。即使是在观看电视时,我也只选择那些军事题材的节目,它们让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挑战和荣誉的战场。幸运的是,我的家人非常理解我的这份情感,他们不仅支持我,还经常与我一起分享那些关于军队的故事和回忆。这让我即使在平凡的生活中,也能时常感受到军旅的韵味,感受到那份属于军人的荣耀和自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闲暇的时光里,我经常会沉浸在电脑播放的激昂军歌《我是一个兵》的旋律之中,那熟悉的旋律总是能够唤起我内心深处的无限回忆。我会打开那些尘封已久的军营日记,翻开那些泛黄的相册,轻轻地抚摸着那身曾经陪伴我度过青春岁月的军装。那些充满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些火热的军营生活,以及首长和战友们亲切的音容笑貌,都会像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我的脑海中缓缓展开。无论我身处何地,无论我在处理事务还是与人交往,我总是习惯性地以部队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用军人的准则来衡量自己的行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那激昂的军歌声中,我不仅完成了从大专到本科的学业,而且在每一项工作中都力求卓越,常常是日出而作,月落而息。我时常会自问,为何我总是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难道真的是因为一旦穿上军装,军人的精神就会永远铭刻在心吗?经过深思熟虑,我意识到,这正是我内心深处的军人情结。这种情结,是男人天性中所赋予的,它就像是古人追求建功立业而毅然投笔从戎的现代版。能够成为军人,是我一生的荣幸,是我莫大的运气。即便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仅仅数年的军旅生涯,军歌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我的心田,军旗也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我将按照军人的标准来度过我的一生,让军人的精神永远指引我前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当我回味那段在军旅中成长的历史,我的心中总是感到无比的踏实。因为有了这段当兵的经历,我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信心和力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兵。从灵魂深处来看,即使现在脱下了军装,我仍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兵。我永远都会以一个军人的身份自居,永远都是一个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