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学同学告诉我,老街坊陈大妈去世了,99岁。99岁驾鹤西去,虽是仙逝,我还是挺惋惜的。</p><p class="ql-block"> 陈大妈原来住在我家附近的胡同内,有一儿一女。儿子是我小学同学,上学时我们分在一个学习小组,学习小组的地点就在她家。</p><p class="ql-block"> 陈大妈家是个小院,东、西、北房各一间,家比较宽绰,院里种着花,还种着葡萄。天凉时,陈大妈把八仙桌上的茶壶、茶碗挪开,让我们在屋里做作业。天热时,把小饭桌搬到院内葡萄架下,让我们坐在小板櫈上做功课。葡萄熟了的时候,陈大妈摘下来放在盆里让我们吃。</p><p class="ql-block"> 小学毕业后,我们按照自己的志愿上了中学,同学就少有联系了,也再也没去过她家,只是偶尔在街上遇到陈大妈,恭敬的称呼她。</p><p class="ql-block"> 一位小学同学的家与陈大妈同在一个胡同里,还是邻居。前几年小学同学聚会,我打听陈大妈怎么样了,她说胡同早拆了,小院也没了,她和陈大妈,和街坊们都腾搬到楼房去住了。还告诉我,她的儿子(即我的小学同学)出国了,女儿住的地方离她也不近,老太太一个人过,还是像过去那样干净利落,自己一个人出门买菜、做饭、练身体、遛弯儿,身体不错。我听了说,那就挺好。没想到还没过几年,老太太就走了。</p><p class="ql-block"> 陈大妈不是普通的家庭妇女,是个有文化、有故事的人。</p><p class="ql-block"> 解放前,陈大妈家经营着一家大药房,她父亲是个大老板,家中殷实,家人出门都是坐“洋车”。陈大妈中学上的是北平辅仁大学附属女子中学,是“大家闺秀”。</p><p class="ql-block"> 20岁左右时,她家胡同里住着一位国民党军官,两个人在一个胡同出出入入,芳华年龄的她喜欢上了这位英俊干练的军官,并喜结连理。但她没想到,这位国民党军官丈夫是一位卧底的共产党员。解放后,她爱人在一家大工厂当了厂长,文革中受被诬陷为国民党特务,被迫害去世,陈大妈也受到株连,被贴上“国民党军官小老婆”的黑布条,赶到市郊的农场接受改造。后来她平反恢复了工作,但没有几年就退休了。退休了她也没闲着,忙家里的事,还去广场打太极拳,和邻居们一起聊天,有时候还戴上红袖箍,到大街上当安全志愿者。</p><p class="ql-block"> 听到陈大妈走了的消息,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当年她那和蔼可亲的面容。</p><p class="ql-block"> 人总是要死的,死了还有人念着她,不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愿陈老太太在另一个世界安好。</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