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图/吉祥庆阳</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0363791</p><p class="ql-block">责任编辑/王小荣</p><p class="ql-block">审核/柠檬茴香酒</p> <p class="ql-block">马莲河的风裹着金银花香漫过庆阳老城墙，又顺着泾河川道往南，掠过陇东黄土高原的沟峁梁塬。我蹲在北大街的院子里，看奶奶用陶瓮翻着腌了四十天的浆水菜——瓮沿儿凝着层白霜，像极了她眼角的皱纹。"勾子，这菜得泡够火候，多一天太酸，少一天太嫩。"她的手皴得像老榆树皮，却把"度"字捏得准，"过犹不及，日子才得劲。"</p><p class="ql-block">风里飘来隔壁张阿婆家的香包香，混着黄河对岸宁夏平原的麦浪声，还有远处丝绸之路的驼铃余韵——这就是甘肃，一条被马莲河、泾河、黄河温柔环抱的陇原大地，连烟火气里都浸着周先祖的农耕魂、伏羲的八卦韵、丝路的驼铃声。</p><p class="ql-block">一、陶瓮里的"泾渭水温"：从周原到庆阳的农耕密码</p><p class="ql-block">奶奶的浆水菜是庆阳的活招牌，更是甘肃农耕文明的缩影。每年处暑前，她蹲在马莲河边的碱地垄沟里，挑最瓷实的白菜——叶片要裹着层白霜，菜帮得硬得像小铁锹。"咱甘肃的碱地养菜，水是泾河湾里的甜水，霜是天地的盐，这样的菜腌出来，才有'泾渭分明'的魂。"她用麻绳把白菜捆成小垛，搁在背阴的墙根儿冻两天，再去河里洗七遍——"水太凉伤菜，太热招虫，得用河心的温水，像给菜洗个温柔澡。"</p><p class="ql-block">晒白菜那天，院儿里搭起竹匾，她搬个小马扎坐着，一片一片翻，像数星星似的："晒蔫儿了软塌塌，晒狠了脆生生，得留三分水汽——就跟泾河的水似的，涨潮时漫滩，退潮时露石，得守着分寸。"</p><p class="ql-block">最绝的是腌菜的瓮。她用粗盐搓菜帮，盐粒要撒得匀，像给菜穿件薄衫；压石得选河湾里的鹅卵石，圆溜溜不硌菜；封瓮前浇碗高度酒，说是"镇住酸气"。我偷尝过未启封的浆水菜，脆生生的带点甜，奶奶笑："急啥？等腊月里烩羊肉，酸得透，香得稳，那才叫'度'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年我贪嘴，趁她不注意偷抓了把生浆水菜，结果被酸得直咧嘴。奶奶刮我鼻子："瓜子，没听人说'酸过了牙，甜过了蜜'？"后来看她烩羊肉，热气腾起时掀开锅盖，酸香裹着肉香漫出来，羊肉软而不柴，浆菜脆而不艮——原来"度"不是刻板的规矩，是奶奶翻浆菜时，指尖沾着的马莲河水的温度，是泾河川道里周先祖教民稼穑时留下的农耕智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甘肃的农耕史，从周人"教民稼穑"开始，就在这片土地上刻下了"度"的基因。庆阳的浆水菜要控温，陇南的罐罐茶要调火候，河西走廊的坎儿井要算水量——无论是田埂上的谷穗，还是窑洞里的陶瓮，都在诉说着同一个真理：过则为灾，不及则废，守好分寸，方能长久。</p><p class="ql-block">二、南大街的"香包分寸"：从伏羲八卦到市井烟火的智慧</p><p class="ql-block">我家住在庆阳乡下的一个有着4000年人文历史的小村庄，村里这条青石板路浸着千年的烟火气，连空气里都飘着阴符七经的奥妙和玄机。邻居张阿婆家的窗台上摆着香包，红得像敦煌莫高窟的晚霞，绣着"福""禄""寿"的吉祥纹样——那是甘肃传统刺绣的精髓，一针一线都藏着"度"的讲究。</p><p class="ql-block">我小时候总爱扒着她家门帘看，她就端着粗陶碗出来："牛娃，喝碗杏皮水？"冬天她熬罐罐茶，给每家送一碗；夏天她晒杏干，竹匾搁在院儿里，谁路过都能捏两颗。"这杏干得晒得刚好，"她捏着一颗杏干说，"晒轻了黏手，晒重了发苦，就跟做人似的，得留三分余地。"</p><p class="ql-block">可去年有回，新搬来的兰州小夫妻嫌她送的油泼辣子太冲，当面抱怨："阿姨，这味儿太浓了，吃不惯。"张阿婆蹲在楼道里抹眼泪，我妈劝她："老姐姐，热乎过了头，就成了烫人。"</p><p class="ql-block">后来张阿婆学"精"了。她把辣子装在玻璃罐里，贴张便签："微辣/中辣/特辣，自取所需。"给邻居送水果，挑盒儿上印"陇东味道"的；帮人看孩子，定好"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娃娃要睡午觉，不能误了；大人要上班，不能耽搁。"现在满大街还流传她的话："处关系像绣香包，针脚要匀，丝线要松，得松松紧紧拿捏着。"</p><p class="ql-block">甘肃的手工艺里，藏着最朴素的"度"哲学。敦煌的壁画要调色得当，多一分艳则俗，少一分淡则寡；庆阳的香包要绣工精细，密一分闷，疏一分散；麦积山的泥塑要捏得生动，胖一分憨，瘦一分单薄。就像张阿婆的辣子罐，分寸之间，都是生活的智慧——这智慧，从伏羲画卦的古卦台传来，从麦积山石窟的飞天衣袂里飘来，早已融入陇原人的血脉。</p><p class="ql-block">三、黄河边的"收放之道"：从大禹治水到丝路驼铃的启示</p><p class="ql-block">去年秋天跟十爷爷去黄河边钓鱼，他指着对岸的宁夏平原说："你看那片稻浪，春天抽穗别太急，夏天扬花别太密，秋天收割别太早——过犹不及，自然才长久。"</p><p class="ql-block">十爷爷年轻时是马莲河边的老船工，最懂"度"的分量。他说当年有人为了多打鱼，用绝户网捞，结果河里连小鱼苗都没了；后来政策严了，大家学着"轮捕轮放"，鱼反而越打越多。"就像划黄河的船，桨太用力会翻，桨太轻会漂，得看水势调力气。"</p><p class="ql-block">今年春天陪十爷爷去田埂，见几个娃娃在浅滩摸蛤蜊。有个小胖子想多摸点，脱了鞋往深水区跑，差点滑进淤泥。爷爷喊："慢着！蛤蜊在沙里藏着，急不得。"小胖子蹲下来，用手轻轻扒拉，果然摸到个大的。爷爷拍他后背："人呐，跟蛤蜊似的，该藏时藏，该露时露——就像黄河的潮水，涨得太猛会漫滩，退得太急会露石，得守着河的心跳走。"</p><p class="ql-block">甘肃的黄河，从青海的巴颜喀拉山奔涌而来，在陇原大地上画出"几"字弯。刘家峡的水电站拦起高峡平湖，炳灵寺的石窟依水而建，羊皮筏子在浪里颠簸——这条母亲河，用千年流淌的姿态，教会甘肃人"度"的智慧：治水要因势利导，不能强堵；做人要张弛有度，不能偏执；发展要顺应自然，不能冒进。</p><p class="ql-block">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不是蛮干，是用"疏导"代替"围堵"；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丝路，不是盲动，是用"交流"代替"封闭"；今天的甘肃，在"一带一路"中找准定位，不是跟风，是用"开放"代替"保守"——都是"度"的传承，都是对自然的敬畏，对规律的尊重。</p><p class="ql-block">结语：陇原大地的"度"字经：刻在黄河石上的生活哲学</p><p class="ql-block">暮色漫过马莲河，奶奶的浆水菜瓮飘起白汽，张阿婆端着刚蒸的枣糕来串门，十爷爷的鱼篓里躺着几尾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风里有金银花的甜香，有浆菜的酸香，有枣糕的米香，还有远处丝绸之路的驼铃声——原来"度"不是冷冰冰的规矩，是奶奶翻浆菜时，指尖沾着的马莲河水的温度；是张阿婆递枣糕时，碗沿儿凝着的白汽；是十爷爷钓上鱼时，那句"慢着"里的河风。</p><p class="ql-block">黄河水淌了几千年，淌过周先祖教民稼穑的田埂，淌过伏羲画卦的古卦台，淌过敦煌飞天的壁画，淌过丝绸之路的驼铃。它教会甘肃人：为人处世，像腌浆菜要控温——太洌则涩，太淡则寡；像处邻里要留白——太近则挤，太远则疏；像对自然要敬畏——太贪则竭，太怠则废。</p><p class="ql-block">这大概就是"度"的最高境界：守得住分寸，容得下烟火，活得成滋味。就像黄河的水，不疾不徐，不温不火，淌过千山万壑，终成浩荡之势——它裹着庆阳的槐花香，带着陇东的农耕魂，告诉每一个在这里生活的人：人生如河，过则为灾，不及则废；守好那个"度"，便是守好了岁月里最温柔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