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王庆年老战友

美友499724576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文/张榜奎</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午时分,收到战友转来的噩耗,王庆年老战友走了。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却不觉十分意外——这个五月以来,微信里再没收到过他每日雷打不动的问候表情,六月十九日傍晚,我拨通的那个电话永远停留在了无人接听的状态。原来那些沉默,都是命运埋下的伏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十四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我与王庆年初见的情景犹在眼前。1970年12月,三线建设的某营营部走进几位穿军大衣的军人,他们呵出的白气在眉睫上结霜。其中一位听说我是党员时,眼睛突然亮起来,当场像开玩笑样的说:"今年接兵一定要把你带上。"后来才知道,这个说话带着山东淄博口音的年轻人,是二营六连的给养员王庆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参军县城送别那日,寒风卷着黄土。我母亲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来送我,王庆年看到母亲的寒酸后,二话不说掏出15斤全国粮票塞给她。那叠印着麦穗图案的纸片,成了我记忆中最温暖的色彩。母亲后来多次来信叮嘱:"一定要把粮票还给那位好心的当兵人。"可等我攒够150斤崭新粮票时,他早已复员回乡。那些粮票最终成了抽屉里的纪念,就像我们中断的联系,永远停在了那个粮票还能救急的年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9年初秋,我特邀他到北京玩。他在我家五天四夜的重逢像一场梦。秋阳透过我家客厅的纱帘上,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们相对而坐,数着那些年错过的时光。在聊天中得知他这辈子还没坐过软卧。快分别时,我把返程的软卧车票递到他手中,这位年近七十岁的老人竟像个孩子般红了眼眶,忙不迭给老伴打电话报喜。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询问声,他捂着话筒小声说:"四个人的包间,有门能关上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想来,年初他在电话里对我说他"肺上长了点东西"时,语气轻得像是谈论天气。他在电话中说,一点小问题,没什么关系,我正和老伴一块儿晒太阳呢,你千万不要惦记。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我竟真以为,那不过是老年人常见的小毛病。就像当年在部队,他总把最好的补给留给战友,自己的困难却从不轻易开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微信对话框永远停在了五月一日。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顺风、顺水、顺财;平安、吉祥”的祝福表情,图案焰火四射,红得刺眼。这个总是默默关心他人的老战友,连告别都如此安静,走的不动声色。但我知道,在那个没有粮票、没有微信的世界里,他一定还是那个会为陌生人掏出最后15斤粮票的年轻给养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天,我翻出了那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肩并肩站着,他嘴角含着笑,年轻的腮边一边一个小酒窝,眼睛永远地望着远方;打开电脑翻出2019年他在北京的照片,虽然老了,老的我都有点不敢相认。但他忠实、憨厚的相貌印证了他善良、纯朴的本质。他真的走向了更远的远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战友啊,请你一路走好!若那边也有需要帮助的新兵,我想,您一定还会掏出兜里的粮票吧。</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张榜奎 2025年06月28日下午悼</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