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九世纪的六十年代,处于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的法国,拿破仑三世为巩固统治,在政治、经济和对外扩张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和建设,国内的权力结构得到调整,行政体系得到强化;推进了工业革命,完善了金融体系,改善了基础设施,因而城市化加速,教育发展,为法国的艺术的繁荣提供了良好的环境。<br> 1861年,22岁的保罗·埃米尔·塞尚(Paul - Émile Cézanne)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作家朋友爱弥尔·左拉的鼓励下离开家乡普罗旺斯的艾克斯,来到设在艺术之都巴黎的瑞士画院习画。他的父亲~银行家路易 · 奥古斯特・塞尚(Louis - Auguste Cézanne)虽然有心子承父业,让保罗·塞尚继承他的金融事业,无奈恨铁不成钢,拗不过儿子的执着,只能让他去巴黎深造,并为他在巴黎弗昂蒂纳街租了一间带家具的房间,以让他安心学习。1863年,塞尚在画家弗雷德里克·巴齐耶的介绍下与大他8岁的画家卡米耶・毕沙罗(Camille Pissarr)和小他2岁的画家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Pierre - Auguste Renoir)在巴黎的蒙马特高地相识。此后,塞尚和雷诺阿多有来往并一起作画。1882年,他们在法国南部一起创作;1885年,塞尚一家来到诺曼底的拉罗什吉永小镇拜访雷诺阿;雷诺阿也在1880年代多次到普鲁旺斯的艾克斯拜访塞尚。两人成为了一辈子的好朋友,并把这种朋友情谊延续到了下一代。雷诺阿的第二个儿子让·雷诺阿曾在他的回忆文章《我的父亲雷诺阿》中说雷诺阿曾说道“从一开始,甚至在还没看过他(塞尚)的画之前,我就知道他极有天赋”。<br> 今年的一月,“香港赛马会呈现系列”《塞尚和雷诺阿的世界》画展在香港艺术馆开展。得知这一消息后,我也装了一回逼,在三月份的香港艺术月时经澳门去往香港看了几个展览,有幸目睹了这两位大师的真迹。<br> 印象派是众多画派中的一个,是介乎于古典画派(或称学院画派)和现当代画派(在美术界可能没有这一称谓,是我杜撰的)之间的一种画派,它不像古典画派那样的对概念的古板写实,把人的思维笼罩在它固有的概念模式中;又没有现当代艺术那种新奇写意到考验人的智力的发散性思维,是一种出自对现状的自觉性反叛,顺应了当时社会的革新潮流。随着艺术欣赏取向的不断改变,大众审美水平的多元呈现,印象派逐渐成为被人们所理解和认同的一种画派。<br> 印象派诞生于1874年的巴黎。在那一年的4月15日,法国的画家莫奈、毕沙罗、雷诺阿等一批年轻的画家在巴黎卡皮希纳大街35号法国著名摄影家纳达尔的工作室内举办了一场名为 “无名画家、雕塑家、版画家协会展” 的展览,这就是第一届印象派画展。举办这种展览是因为他们的作品屡屡被当时的“巴黎沙龙”(官方艺术沙龙)拒绝展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作品不能售卖,因而就没有经济收入。在这种境遇下,这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另辟捷径,联络了有同样境况的年轻的画家举办了这场画展,共展出了165幅作品。莫奈在画展中展出了自己画的一幅《印象·日出》,这成为了印象派的代表作。他在回忆自己的这幅作品时曾说到自己是在“······直至还原刚才在脑海中天真的‘印象’”,并作出宣言:“我的画布不承载哲学,只捕捉视网膜震颤的0.3秒”。这幅画遭到学院派画家的强烈抨击,当时的画评家路易·乐华(Louis Leroy)讽刺这是不懂绘画的人根据印象胡乱画出来的东西。正是由于这样的讽刺,这种画风由此得名为“印象派” 。<br> 印象派是一种强调对光线、色彩和瞬间印象的捕捉,运用松散自由的笔触、鲜艳明亮的色彩来展现自然与生活中瞬间的视觉感受和主观印象的绘画流派。<br> 用流传在印象派画坛的八个字对印象派加以概括即是“画我所见,非我所想”。印象派大师克劳德·马奈曾说道“画家应如镜子般反射现实”、“我只画眼睛看到的光线关系,而非道德想象”<br> ,而同为印象派大师的爱德华·莫奈则说“当阳光撕裂雾霭时,思想必须让位于虹膜”。由此可见,印象派和学院派在艺术理念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印象派注重瞬间对客观事物的主观感受和视觉体验,而学院派则是注重对主体思想和道德教化,追求艺术上的完美性和理想化。因而在画面效果上,印象派往往给人以一种朦胧的、灵动的感觉,通过这一时刻的色彩和光影的交织来传达情感和意境,让观者共情于画家当时的瞬间的感受和情绪;而学院派则是追求画面的完整性,注重细节、情节、构图、透视的清晰、严谨和准确,让观者能直观的理解作品的主题,即所谓一看就懂(当然这是表象上的)。由于艺术理念、创作题材、表现手法的不同,加之绘画工具的更新,使印象派画家有了从画室走向大自然的可能。于是,广袤田野、河流山川、车站码头、草地花园等地都留下了画家的身影。<br> 印象派从1874年的创立至今已有一个半世纪,但对后世绘画的影响仍然在起着重要的作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收藏了大量的印象派画作,时不时的在各地展出。近几年上海的一些博物馆也多有画展,其中就包括印象派画作的展览。今年初,上博东馆就展出了日本POLA美术馆的馆藏印象派画作“印象·派对:POLA美术馆藏印象派艺术大展”。这些展览,我基本都会去看一下。今年1月,香港特区政府康乐及文化事务署与法国橘园美术馆和奥赛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塞尚和雷诺阿的世界:法国橘园美术馆和奥赛博物馆珍藏展”正式开幕,将中国香港作为亚洲巡回展出的首站,其后将会移展日本东京和韩国首尔。值此3月,多个展览会在香港展出,我借此看展由头顺便去那里玩一下,散散心,以解寒冬的肃杀之气。 <h5>维多利亚港</h5> <h5>香港艺术馆</h5> 到达香港的第二天上午,天气阴沉,我度步到位于维多利亚港湾的香港艺术馆,时间尚早,在星光大道上遥望对岸中环,浓重的雾霭笼罩着中环的国际金融中心二期,港内不时有轮船驶过,游人在摆着各种姿势拍照。即使天空阴霾雾气重重,但心里还是有着愉快的期待。<br><br> <h5>购买展会门票排队的人群</h5> 艺术馆要十点开门,我在行前就向馆方邮件咨询过是否要预约,得到的答复是直接过来买票就可。临近时点,馆门开启,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展会的门票是50港元,这个价格可以说是非常良心的。在上海凡要买票参观的画展,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这么低的价格。年满60岁的可以享受长者半价票,在香港看的几个展览,都享受了长者半价票。所以我仅花了25港元就参观了这样的一个画展,性价比非常的高。 <h5>“从大自然中绘画不是复制物体,而是实现一个人的感觉”--塞尚语</h5> <h5>“要成为艺术家,你必须懂得自然的定律”--雷诺阿语</h5> 在印象派创立时期,这些画家用手中的画笔捕捉生活中瞬息万变的光影时刻,在不同的时刻了解光影变化的规律,记录光影变化带给人们不同的视觉感受,体验大自然的神秘和莫测。在众多的印象派画家中,保罗·塞尚和皮埃尔·雷诺阿的成就更为突出,成为印象派的突出代表人物。<br> 两位画家在相识后不断切磋技艺,都发展着两人各自的画风。塞尚以几何图形的美学为主,以丰富的节奏感的线条营造新的视角,精确分析实体的立体主义,为20世纪的现代艺术之立体主义奠定了基础,被称为“现代艺术之父”;雷诺阿则以丰富的触感、色彩和光线创造感性及温暖的氛围见长,以温润写意塑造了独特的印象艺术风格,确立了他在印象派中的重要地位。两位大师独有的艺术风格对以后的前卫艺术家有着深远的影响,如毕加索、康定斯基等等。<br> 整个画展,共分为四个部分,共展出有法国橘园美术馆和奥赛博物馆馆藏的两位大师的部分52幅作品。 <h5>法国橘园美术馆(图片由AI生成)</h5> 法国巴黎的橘园美术馆和奥赛博物馆是馆藏印象派画作较多的两个著名博物馆。橘园美术馆位于巴黎的协和广场,塞纳河畔,杜乐丽花园一隅。之所以称之为“橘园”,是因为它曾经是存放杜乐丽花园内的橘树的温室,每到冬季,杜乐丽花园内的橘树就会被存放在这里,以免遭严寒的伤害。1927年成为美术馆向公众开放,就用“橘园”以命名。<br> 橘园美术馆以收藏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画作为主;除了这次展出的这两位外,更有莫奈、马蒂斯、毕加索及其他艺术家的作品。<br><br> <h5>法国奥赛博物馆(图片由AI生成)</h5> 奥赛博物馆位于巴黎塞纳河的左岸,在卢浮宫的斜对面,隔河与杜乐丽花园相对。早年是一个叫“奥赛”的火车站,1979年开始改造为近代艺术博物馆,1986年12月1日正式开馆。<br> 奥赛博物馆收藏了从1848 年至 1914 年间艺术家创作的大量艺术作品,涵盖绘画、雕塑、装饰艺术等多个领域。莫奈、雷诺阿、希斯莱、梵高、高更、米勒等众多艺术家的作品都被收藏。<br> 现在的浦东美术馆正在展出名为“缔造现代:来自巴黎奥赛博物馆的艺术瑰宝”的藏品。<br> 策展方在画展的献词中对两位画家做出了极高的评价:”保罗·塞尚和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可以说是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其中两位推动印象派运动发展的灵魂人物。他们的作品开创西方艺术史的新时代,对后世艺术家带来深远的启蒙和意义“。此次展出的52幅展品大多为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巴黎著名的艺术收藏家和画商保罗·纪尧姆的旧藏。 <h5>第一部分《巨匠相映》</h5> 画展共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巨匠相映》。<br> 塞尚和雷诺阿自从在巴黎的蒙马特相识后,时常互访,成为了一生的好朋友。虽然两人在画风上有着很大的不同,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但对在创作的题材上(风景、静物、人物肖像以及沐浴者)都有着深入的观察和独特的理解,都在探索对相同的主题用不同的画风在描绘和色彩上达到一种理想的平衡。这部分的展出使观众能从两位大师在同一主题下的演绎而擦出的火花中遇见不同中的相同、失衡中的平衡。 <h5>雷诺阿《苹果与梨》1895(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塞尚《苹果与梨》1873--1875(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雷诺阿《桃子》1881(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塞尚《苹果与饼》1880(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雷诺阿《草莓》1905(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塞尚《静物-盖罐》1877(奥赛博物馆馆藏)</h5> 这是几幅静物画,主题是水果。雷诺阿和塞尚的画风显然不同。在雷诺阿的画里,颜色的处理一贯的使用高明度的着色,深红、浅红、粉红、橙红涂抹出苹果的鲜艳、那吹弹可破的果皮似乎已经裹不住蠕动的汁水;淡黄、黄绿过渡出梨子的质感;笔触松散细软,透着轻松愉快的欢愉,水果表皮上的毛茸纤毫毕现,使人在感情上会产生一种想去撸一撸丝滑、吸一口汁水的冲动;盘、罐、勺子看似随意摆放,却营造出一种家庭温馨的场景;明暗的自然过渡,表达出了水果的不同质感和光影效果。柔和的明暗背景对水果的鲜艳色彩作了很好的衬托,使盘中的水果鲜活逼真,既突出了主题,又使画面体现出一种平衡与和谐。特别是围绕在盘子四周那有触肤感的丝滑柔软的桌布,或高低起伏、或平坦、或褶皱、或平滑,使整个画面有了一种光的流动感。看雷诺阿的画,就像在家里欣赏阳台上花盆里熟悉的花,老婆孩子热炕头,总有一种甜甜的家的温馨,怪不得人们称他为“幸福的画家”。<br> 同样的主题,在塞尚的笔下就体现出了他几何图形的美学思想,画面的几何特征表现明显。塞尚在写给当时法国的象征主义画家埃米尔·贝尔纳的信中说“在自然里的一切,自己形成为类似圆球、立锥体、圆柱体。人们必须在这些单纯形象的基础上学习画画,然后人们就能画一切想画的东西”。所以看到这几幅画里的苹果以类球体表现,梨则以类似锥体的变体表现。苹果表面由黄转红的色彩直接用渐变的色块拼接,像是用金属般坚硬的画刀把水果分割成几个不同的几何色块,以此展现出静物的造型美和立体感。在他看来,一切物体都能以简单地几何形体体现,所以他突破了学院派对物体逼真效果的追求,而是体现出物体原有的结构和质感,通过简化水果的表面轮廓,利用色彩冷暖、阴暗对比来强调类似几何形体的特征,让观众能直观的感受到几何形状在水果上的转折和起伏。<br> 塞尚的《静物-盖罐》标志着他的画风有了转变,从颜料的厚重堆砌转向明亮淡雅,从强烈的光影对比转向色调细碎,这主要是受到他的朋友兼老师毕沙罗的印象派画风的影响,开始在静物中探索物体的形状、立体感和色彩的表达。在此画的后面墙壁上,他特意描绘了毕沙罗的风景画《吉索尔街加利安神父之家》,以表示对毕沙罗的尊敬。看塞尚的画,有时我会觉得想到中学里学习立体几何时的情景,会多一层思考。<br> 塞尚的 “圆球、立锥体、圆柱体”的 观点为现代艺术的发展在观念、风格、流派等多方面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和突破,对现代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开启了形式主义的先河、推动了立体主义的诞生、影响了抽象表现主义、促进了现代雕塑的发展。 <h5>雷诺阿《瓶中鲜花》1898(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雷诺阿《花束》1901(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雷诺阿《玫瑰》1890(奥赛博物馆馆藏)</h5> <h5>雷诺阿《郁金香》1905(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花卉一直是雷诺阿静物画中的主题之一,花瓶处于画面的中心位置,使构图较为集中稳定,花朵自然分布在周围,没有刻意的去排列规整或对称。他画的花,不论是郁金香、抑或是玫瑰,或是其他什么花,都没有用细腻的线条去勾勒轮廓,而是用色彩的融合与笔触的变化来产生一种朦胧而又生动的花朵的形象,让花朵仿佛在特定的光线下闪耀着独特的光泽,体现出印象派追求瞬间印象的视觉效果。他的这种对色彩的融合和松散线条笔触的掌控,得益于他幼时在瓷器厂当学徒,在瓷盘上绘制花卉的经历。 <h5>塞尚《蓝瓶里的鲜花》1880(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塞尚《鲜花水果》1880(橘园美术馆馆藏)</h5> 上面两张画原来是一张画,由法国收藏家保罗·纪尧姆和他的遗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别购得,使这两张画合二为一。这是塞尚未完成的作品,也是现今塞尚存世的作品中少有的未被他完全销毁的作品。究竟是塞尚觉得这张画画的不好还是没有完成而要销毁,不得而知。但塞尚的坏脾气在圈内却是有点名气的。从这张画中可以看出塞尚一贯简单有序的画风,花和水果的几何形状,水果按大小和色谱的整齐排列。就连花的排列也是整齐划一,笔触紧致。 <h5>塞尚《蓝色花瓶》1889--1890(奥赛博物馆馆藏)</h5> 塞尚的这张《蓝色花瓶》创作于1889年到1890年间,这时他的创作艺术风格臻于成熟,逐渐摆脱了早期厚重、暗沉的用色风格,不满足于印象派早期瞬间光影的表面效果,试图挖掘更具永恒性、结构性的艺术表达。另一位后印象派画家德加也曾评论莫奈的画忽略思想深度构建,过于追求表面的光影和色彩效果。这是印象派画家在反思过往创作形式和内容上的一种思想及理念上的有益探索,也孕育了现代艺术的创作理念的种子。<br> 这幅《蓝色花瓶》仍然体现出他的几何形体风格,花瓶、水果等物体看似随意的形态,却构建出稳定的三角形构图,强调一种形式上的秩序感。不再通过光影的明暗来塑造物体,而是通过色彩的冷暖对比和组合以突出主题,注重线条和色彩的相结合,表达具体的形体轮廓。比如蓝色花瓶和水果的线条勾勒,清晰地表达出形体轮廓,有着些许学院派写实的画风,而非瞬间色彩和光影表达的轮廓模糊。这是他艺术风格走向成熟的标志。 <h5>雷诺阿《剧院包厢里的花束》1880(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是一束被遗忘在剧院包厢内的天鹅绒椅子上的玫瑰花。雷诺阿用强有力的笔触描绘出团状的玫瑰花束,真实的再现了那种被包裹着的花蕾的紧实感。天鹅绒的质感使人感到一种留在手上的丝滑的暖意。不同色彩搭配得恰如其分:淡红色的扶手椅、浅粉色的花瓣、轮廓不甚清晰的灰色的扶手,靠背上一溜粽黑色的边框,烘托着这一束玫瑰。使人联想到这束花是要送给哪位女士,还是哪位女士走时遗忘在了座椅上,抑或是画家在向马奈致敬(马奈在给倾慕的女性写信时,通常会附上手绘的花束)。<br><br> <h5>雷诺阿《穿小丑装的克劳德·雷诺阿》1909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人物题材是雷诺阿画作中经常出现的一个题材,常以女性和儿童作为主题来展现生活中的美好和愉悦。这幅画是雷诺阿在1909年以他的第三个儿子克劳德·雷诺阿作为模特而作的。雷诺阿一共育有三个儿子,克劳德·雷诺阿是他的最小的儿子,在电影行业有过短暂的职业生涯,大部分时间是协助他的哥哥让·雷诺阿的电影项目。他也是雷诺阿家族的正式继承人。<br> 这幅画是雷诺阿少有的较庄重的肖像画,模特穿着鲜艳的红色华服站在大理石柱旁,犹如置身于宫殿般的场景,使人不由的想起西班牙著名画家委拉斯贵兹画的《宫娥》中的那个小女孩。画中的模特身上醒目的红色衣服,白色的蕾丝领和长袜,红白两色对比明显,画面明亮,层次丰富。背景色调的柔和与暗淡,突出了主体人物的明亮,孩童的纯洁和稚嫩、天真与活力跃然纸上。整个画面的色彩运用没有突兀的感觉,而是营造出一种温馨、宁静的家庭氛围。这是雷诺阿绘画的一个明显特征。至于这幅画中雷诺阿的儿子为什么看上去画的像个女孩,这是雷诺阿最善用的表现手法,在他的潜意识中是在作品中应致力于展现美好的事物,而女孩则是最具有表达这种美好的特质的。 <h5>塞尚《塞尚夫人的肖像》1885-1895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是塞尚为自己的夫人玛丽·奥尔坦斯·菲奎特画的肖像,奥尔坦斯是来自弗兰克·孔泰大区的一个身材高挑、有一头秀发和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的年轻女裁缝,经常在瑞士画院当模特,也成为了塞尚的模特,并且一做做了近二十年的模特。在此期间,两人暗生情愫,于1872年生下保罗·塞尚二世,与塞尚同名。由于塞尚的经济来源依赖于父亲,所以不敢公开两人的关系,直到1886年,比塞尚小11岁的奥尔坦斯才与塞尚正式结婚。1922年,奥尔坦斯逝世,在近二十年的模特生涯中,塞尚总共为她画了约29幅肖像画。<br> 在这幅带有印象派痕迹,又与之有别的肖像画中,塞尚的用几何化处理的方式体现其对物体形体构造本质的追求从具体的无生命的物体演绎到人物身上。细细观察,模特的脸呈蛋形,表情呆滞,头、额、颚以及双肩、腰下都体现出他对主题的圆球、立锥体、圆柱体的表达方式,瞬间的光影效果已经不再是他要表达的主要方式,主题的基本形态是他的一种呈现。模特着装的深色与背景的光影朦胧形成对比,特别是背景上短促细碎的树木的线条和朦胧的色彩衬托出了人物的基本形态。这是塞尚从印象派向自己独特艺术风格探索转变的一种体现。<br> 在这幅画中,塞尚没有把自己的夫人画得好看,而且还有点丑。经过探究,似乎找到这么一种解释,就是塞尚画画很慢,常常是模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而且不是一次完成,要几次、几十次甚至上百次,这么长时间地保持一种动作,任谁的表情都难免不会呆板。而且塞尚对模特的要求又特别严,他要求模特要从头至尾像静物一样保持一个姿势,稍有不如意就会呵斥。设想一下,在这样的氛围里,那个模特会有好表情。而此时的塞尚还受原来的印象派画风的影响,恰好抓住了模特那种呆板和不满的表情的瞬间,所以就呈现出这么一种状态。当然更多的是他的几何理念和奥尔坦斯长期作为地下情人的心情的使然。不过这些八卦式的说辞也都是观者的说说而已,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h5>塞尚《树木与屋舍》1885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是塞尚在1885年画的一幅风景画,这一时期塞尚正在绘画风格上不断探索创新。画中的风景取景于塞尚的家乡普鲁旺斯的艾克斯附近的乡野,他着力于探索自然中的空间关系。画中前景的树干、中景的房屋以及背景的天空层次分明。枝干光秃、形态扭曲,不同方向和长短不一的伸展使树干富有节奏和动态感。粗厚及不规则的笔触描绘出树木的质感和经年的沧桑。树干形成的门式框架将观者的视线引向后方的屋舍和天空,暗淡的色彩,通过冷暖明度的变化展现空间的深度和立体感。这幅画看似不怎么起眼,但静静观看还是很有看头的,从中依稀可以看得出他萌芽的后印象派画风。<br><br> <h5>雷诺阿《雪景》1875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我很怕冷,所以雪景只画了这一幅“。这是雷诺阿对当时巴黎的收藏家和画廊主安布罗伊思·沃拉尔说的话。其实雷诺阿在1868年就曾画过一幅《冬日巴黎》。沃拉尔是那幅《冬日巴黎》的第一任主人。沃拉尔在回忆录中曾说道,雪在雷诺阿眼中就是一场“大自然的疾病”。也有的说是他曾表达过“雪是大自然的麻风病”的意思。雷诺阿说他怕冷,所以很少画雪景,这恐怕是他的一种托辞。因为雷诺阿作画的题材多以鲜花、儿童、女人以及大自然为主,用色明亮多彩,表现欢快温暖的场景。而雪景单调色乏,与他的审美倾向不甚融合,因此很少很少画雪,所以这幅《雪景》在雷诺阿的画中就显得很珍贵。<br> 1875年的年初,巴黎下了多场大雪,银装素裹。雷诺阿先到室外写生,而后回到画室里完成了《雪景》这幅画。我们看到的画面并没有印象里的白茫茫一片,而是在白色中看到了蓝、紫、绿、褐、赭石、浓黄等多种颜色,这体现了雷诺阿的“自然界不存在纯粹的白色,因为白雪之上还有蓝天”的感知。画面中的树干形态各异,有笔直挺立,更有弯曲伸展。树干的颜色并非都是通常的黑褐色,而是融合了蓝色和紫色,给人一种簌簌发抖的寒冷的感觉 ,而蓝色和紫色则是来自天光的反射。后景中的房屋被地上反射着天空蓝紫色、赭石色的积雪照亮,朦朦胧胧,感受到雪景的广阔和深远。整个画面近中远景层次既清晰又模糊,有一种微茫的感觉。<br> 在这一部份中,还有几张雷诺阿在1883年至1914年画的裸女画《长发浴女》、《擦拭腿部的浴女》、《风景中的裸女》。因吃不准现在平台的审核标准,还是不敢贴上,其中的原因还是省点精神不必多说了。这其中一张《风景中的裸女》画于1883年,那是在1880年代雷诺阿游历欧洲后,受文艺复兴大师的影响,运用古典手法刻画的人物,但背景却是印象派的笔触,这是他对新的画风的一种探索。 <h5>第二部分《游写自然》</h5> 这一部份展出的是塞尚和雷诺阿这两位印象派的风景画大师,是如何描绘在广袤的大自然中的不同风景。他们的风景画着重表现的是景物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季节和不同的天气变化状况下瞬间的光影和色彩,把转瞬即逝的自然美景及时记录在画布上,使人们能领略到大自然多彩的旖丽和神秘。 <h5>塞尚《奥维附近的村路》1872--1873(奥赛博物馆馆藏〉</h5> 这幅《奥维附近的村路》是塞尚和毕沙罗在法国北部瓦兹河畔奥维一起作画时画的一幅画,同时期他以此题材还画过一幅〈瓦兹河畔奥维尔镇的小屋〉,现藏于日本POLA美术馆。这幅画表现的是法国北部奥维的乡村景色。这幅画看上去油彩堆得很厚重,立体感很强,房屋和树木很随意错落地分布在两边,蜿蜒的村路从前景伸向远方,有一种本就是这样的自然的空间感。尽管画面左右两侧的房屋和树木并不对称,但通过不同的褐色表达出村路的起伏和质感。以土褐色、灰色和绿色描绘乡村的景色、白色的房屋与周围的环境形成对比,这种以色彩和形状的不同分布表达在视觉上达到了动态的平衡。生活在乡村或到过乡村的人都会对这种土路和房屋有这种淳朴的印象,我特别注意到在画的右面,似有一张戴着帽子的人脸的侧面图案,帽子、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俱全,不知是他搞笑所为,还是无心插柳。 <h5>塞尚《红色屋顶》(又名《埃斯塔克的松树》)1875--1876 (橘园美术馆馆藏)<br><br></h5> <h3> 塞尚在参加完第一届的印象派画作后不久回到离家乡埃克斯附近的埃斯塔克小渔村生活,在这期间,他围绕埃斯塔克创作了很多风景画,这是其中的一幅。这幅画在构图上有它的特点,是多视点的结构,前景的松树、中景的房屋、远景的山丘,错落的布局折射出旷野的深远。大面积的绿色调,展现出生命的勃发,而房顶的那抹红色则是整幅画的点睛之色,所谓万绿丛中一点红正是指的这种画面。这抹红色是整幅画的主要焦点,如果没有这抹红色,那整幅画就显得暗淡乏味。他曾给毕沙罗写信提到过这里的红屋顶,说“红屋顶对蓝海洋”。可见他对红屋顶的钟情。其实到过欧洲的人大多会对那里的红屋顶有所偏爱,我就极其钟爱欧洲的红屋顶,特别是站在钟楼的顶上俯瞰下面的红屋顶,有一种别样的风景。</h3> <h5>塞尚《红色岩石》1895--1900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幅画也是塞尚在描述家乡埃克斯附近的比贝莫斯采石场里荒凉的风景。画面的构图极其大胆,右侧上方的那块巨大的红色岩石突兀地闯入画面,有些不知所云,那可能确确实实是他在的那个位置看到的景象。但在画面左下方的那块似乎不起眼的白色石碑起到了平衡红岩石的闯入而造成的画面失衡的景况,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画中短小笔触描绘的茂盛的绿色树叶和粗旷的红色岩石形成鲜明的色彩和笔触对比,在视觉上造成强烈的冲击,突出了对象在空间的体积和韵律感,继续着他的“色彩造型”的探索。 <h5>塞尚《黑堡公园》1898-1900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塞尚的这幅画中的地方取自离他的家乡埃克斯不远处的圣维克多山自然保护区的比贝莫斯采石场,那里有一座古老的乡村别墅“黑庄园”,庄园的陈旧和孤立触发了他的创作欲望,画下了这幅画。<br> 画中的色彩自然,绿色表现树木的生机,橙色和棕色的色块表现岩石和土地的质感,笔触坚实,垂直的树干与倾斜的岩石、地面线条形成对比与张力,引导视线在画面中游走,使人感受到空间层次和深度。法国艺术史学家梅尔勒·蓬蒂曾评价说:“塞尚的风景不是自然的镜子,而是让自然在画布上重新诞生。”<br><br> <br><br> <h5>塞尚《草地上的午餐》1875--1876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看着这幅画很容易让人想起爱德华·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马奈的那幅画介乎学院派和印象派的画风之间,而且画中有全裸女子,引起广泛争议。而塞尚的这幅画,用几乎是速写的手法诠释了这一传统题材,简化了造型结构,人物呈线状排列,用色较为明快,已经呈现出他探索“色彩造型”的雏形。可以看出他在题材和技法上有借鉴也有创新,有自己独到的观察力和见解。 <h5>塞尚《船与沐浴者》1890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幅画在展馆的入口处的显示屏上近中远景轮番的播放着,据说这幅画从构思到完成历时8年(也有的说是30年)。这幅《大浴女》,即使那些肮脏的眼睛去看,也找不出什么争议之处,所以我才敢贴上来。<br> 塞尚从1860年到1906年间,大约画了200余幅男女裸体浴客的画作。这幅画是塞尚晚年的重要作品之一,他用他崇尚的几何语言和冷暖的色彩构建了自然与人的关系,用“色彩造型”诠释了‘艺术并非模仿现实,而是创造一种新的视觉真实’的理念。画中左右两侧的浴女与中间高大的帆船桅杆形成一种稳定的三角形,两侧的浴女看似随意或躺或站或坐,其实排列有序,特别是右侧的浴女分成平行的三排,这种平行线的秩序在他的画中经常出现,这是他的一种几何语言的画法表达。整个画中没有用对瞬间光影的追逐去描绘浴女的酮体,而是仍然用他的概括的色块和线条来表达浴女的裸体,以此去性感化的处理来消解对传统裸体画的投射欲望。看塞尚的浴女画,总能发现它并不热衷于描绘浴女肉体的诱惑,他似乎想通过把浴女的人体融入平稳构图来精确地构建人体,这在男性浴客的描绘上也同样能够得到解构。有评论说这是集塞尚艺术理念的大成之作,细细看来,可以解读的东西还是非常多的。 <h5>雷诺阿《阿尔及利亚的风景》(又名《野女人的峡谷》)1881 (奥赛博物馆馆藏)</h5> <h5>雷诺阿《塞纳河上的驳船》1869 (奥赛博物馆馆藏)</h5> <h5>雷诺阿《英国梨树》1873 (奥赛博物馆馆藏)</h5> 看雷诺阿的风景画和塞尚的风景画就有截然不同的感受,雷诺阿的用色十分丰富,在《阿尔及利亚风景》中,他用色大胆,画面上闪耀的红色、橙色和绿色,阴影部分呈群青色。鲜艳丰富的色彩展示了阿尔及利亚郊外峡谷中的花木、植物的茂密和热烈,他不追求光影的明显过渡,而是用色彩的对比来营造层次、空间和立体感;《塞纳河上的驳船》河中一长串驳船看似在安稳的航行,但灰白的天空占据着很大的画面,云层厚重,翻滚涌动,似有暴风雨来临的不确定性,和两岸青绿的植被所传递的一种安宁形成强烈的对比。整个画面的笔触,云朵厚重,绿植松散,层次丰富;《英国梨树》以绿色为主基调,从浅到深过渡自然,天空的蓝、云彩的白和植被的绿对比鲜明,彰显了印象派用色彩变化表现物体的特点。 <h5>雷诺阿《根西海景》1883 (奥赛博物馆馆藏)</h5> 1883年夏末,雷诺阿从诺曼底抵达英属根西岛,他被岛上独有的自然光影、色彩以及海岸景观等元素吸引。岛上阳光明媚,在不同的时刻,海水、岩石和沙滩在阳光下呈现不同的光影效果,湛蓝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清澈的海水反射着多样的蓝色调,细腻的沙滩、岸边的岩石透着古朴的棕褐色、暖黄色及红棕色,点点绿植夹杂其中,这一切令雷诺阿着迷不已,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望,他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创作了15幅海景画。《根西海景》就是其中之一。画中用笔酣畅,红棕色的峭壁从天空和大海的蓝绿色调中清晰地显露出来。他在给当时法国画商,印象派的积极推广者迪朗·吕埃尔的信中说:“我正身处一片迷人的海滩上,这里和诺曼底的海滩相处不远,可惜的是我来的有点晚,但还是能稍微欣赏一番··········。虽然难以用言语表达,但还是希望这美丽怡人的风景能给您留下印象”。 <h5>第三部分《拥抱日常》</h5> 塞尚和雷诺阿的绘画题材是丰富和多彩的,他们画静物、画风景,更着重生活中的亲朋和日常琐事。他们用自己各自特有的绘画语言和笔触,定格了生活中的点滴,凝视住了时间的瞬间,把日常的温馨留在了光影的永恒中。 <h5>雷诺阿《年轻男孩和女孩的肖像》1876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雷诺阿画这幅画的时候,印象派正蓬勃兴起。孩童的轮廓勾勒并不明显,而是用光影和色彩塑造形象。孩童的服饰采用深色系,面部色彩柔和,右边的孩童头发红棕色,脸颊红晕浅淡,纯真稚嫩毕现。两个孩童的衣领部分用白色增亮,形成了明暗对比。背景以表现户外自然环境下的绿色为主,通过光线在树叶间的闪烁表现出不同冷暖变化的投射效果。整个画面笔触轻快随意,朦胧诗意,呈现出一种柔和静谧的氛围。 <h5>雷诺阿《握信的女孩》1890-1895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幅画仍然是通过色彩的交织与融合来塑造形象,笔触松散且富有表现力,女孩人物衣物上不同色彩相互交缠叠加,体现出光影在衣物褶皱上的变化,村拖出衣服的质感。整体氛围柔和、温馨,给人一种闲适的感觉,展现了印象派注重瞬间视觉感受和生活场景捕捉的特点。看到这幅画,我想起了今年初在上海博物馆东馆展出的《印象派对》(日本PULA博物馆的馆藏)中的雷诺阿的《带蕾丝帽的女孩》,注重服饰的表现,捕捉不同面料的质感,将服装的细腻与真实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h5>雷诺阿《玩耍中的克洛德·雷诺阿》1905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画中的小女孩,扎着带蝴蝶结的马尾辫 ,专注于摆弄桌上的“锡兵玩具”,这是哪里的邻家女孩?其实这是雷诺阿的小儿子克劳德·雷诺阿。画家在画中把注意力集中在克劳德的头发和脸庞上,克劳德和他的哥哥一样都有着“金子般”的长发,这是他们的父亲引以为傲和专注绘画的。画面色彩柔和轻快,背景朦胧,笔触松散且有变化,印象派特点明显。曾经看到有的介绍说,塞尚曾经就这幅画问雷诺阿为什么把儿子的头发画成女孩的长发,雷诺阿回答说这金色的长发看起来多漂亮。从雷诺阿画过的众多的肖像画来看,画女性的居多,其中尤以长发女性为多,这可以说是雷诺阿的肖像画招牌。 <h5>雷诺阿《两女孩肖像》1890-1892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幅画堪称是雷诺阿结合了印象派和学院派的经典画法,暂且不去分析画中的具体技巧,就是那个小女孩的脸蛋那粉嫩的皮肤上流动的光泽看了任谁都会忍不住上去捏一把。他既有学院派的细腻,又有印象派的灵动,是两者有机结合的一种完美体现。 <h5>雷诺阿《加布丽尔与让·雷诺阿》1895-1896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雷诺阿的《加布丽儿与让·雷诺阿》描绘的是他的第二个孩子让·雷诺阿和他的奶妈加布丽儿·瑞纳德。加布丽儿是雷诺阿的妻子阿琳·维克多琳·莎莉戈的远房表妹,在她16岁那年来到雷诺阿的家里做保姆。让·雷诺阿出生后,就成为了他的奶妈,和他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加布丽儿经常带让·雷诺阿去看蒙马特的木偶戏和早期的电影,使他对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他在电影领域发展,成为电影导演奠定了基础。加布丽儿除了照顾雷诺阿的家庭和孩子,她还经常和让·雷诺阿一起为雷诺阿做模特,她总有办法吸引住让·雷诺阿的注意力来完成画作,成为了雷诺阿家庭幸福的象征。加布丽儿照顾雷诺阿的家庭近20年,间接地为雷诺阿的创作做出了贡献。后来嫁给了美国艺术家康拉德·亨斯勒·斯莱德,在美国生活,育有一子让·斯莱德。<br>1955年,康德拉·斯莱德去世后,加布丽儿搬到了贝弗利山庄,与让·雷诺阿住得很近,便以相互照顾。1959年2月26日,加布丽儿在贝弗利山庄的家中去世,享年81岁。<br> 画中呈现的是加布丽儿和让·雷诺阿在玩一种叫“农场动物”的游戏。两人的脸庞有些许的朦胧,加布丽儿手里拿着一头玩具奶牛的轮廓也不甚清楚,和桌面几乎要融为一体,这就是印象派的一个典型特征。看着画中两人的神色,舔犊之情油然而生,我感同身受的回忆起年轻时抱着女儿玩耍的情形,眼眶都湿润了。现在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而我却再也没有那时怡弄儿女的幸福感了。 <h5>雷诺阿《弹钢琴的伊冯娜·利罗和克里斯汀·利罗》1897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画中的两位女子是法国画家亨利·利萝的女儿伊冯娜·利萝和克里斯汀·利萝,亨利和雷诺阿也是好朋友,两家交往甚密,两位姑娘曾多次为雷诺阿做模特。雷诺阿在1890-1891年创作的《两个在读书的女孩》,也是以她俩作为模特。<br> 画中伊冯娜身着白色衣服专注弹钢琴,克里斯汀穿红色衣服在旁协助翻乐谱 。背景墙上挂的两幅画作,一幅是德加的芭蕾舞者 ,另一幅不甚清楚,可能也是德加的画,暗示家庭艺术氛围及对德加作品的喜爱和收藏。画面中两人一红一白的服饰增强了画面的表现力,笔触相较原来的松散,有了一定的规整,色彩和谐,体现了19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的生活情趣和艺术审美。 <h5>雷诺阿《弹钢琴的女孩》1892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幅《弹钢琴的女孩》是雷诺阿在1892年患类风湿性关节炎时为法国政府创作的首幅画作,这是一幅可以说是“里程碑式”的作品,标志着印象派逐渐被主流艺术界接纳,也确立了他的印象派大师的官方地位。<br> 这幅画中的两位女孩是谁,画中没有说明,展出方提示和前面的《两女孩肖像》中人物是同两个人,那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有的分析说那个有着红头发的女孩可能是蒙马特的妮妮·洛佩兹,因为妮妮・洛佩兹是雷诺阿在 1875 年至 1880 年合作的模特。雷诺阿曾经在1876年画过一幅《在钢琴边的女子》,这幅画参加过第二次印象派画展,现为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收藏,画中的女子就是妮妮·洛佩兹,当然这都是猜想。不过画中人物的隐匿恰恰赋予了观者更多的想象空间。 <br><br> <h5>雷诺阿《蔷薇美人》1915-1917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幅画中洋溢出的喜悦之情使人不能相信这是雷诺阿在饱受病魔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画出的。那时他的类风湿关节炎已使他的关节变形,将画笔绑在手上作画;加上他的妻子在1915年6月去世,两个儿子也在战争中受了重伤。在这样的多重打击下他仍艺痴不悔,坚持画画。画中的模特是绰号叫“黛黛”的安德烈·玛德琳·赫斯林,是雷诺阿的最后一个模特。而后她当了演员,艺名“卡特琳·海辛”。后来成为了让·雷诺阿的妻子,出演了让·雷诺阿导演的多部影片。<br> 画中,雷诺阿主要使用了红色、粉色、橙色和黄色,配以一抹绿色平衡色彩,突出了模特身上洋溢的的青春娇艳的气息,看上去就觉得阳光健康,头发上插的玫瑰映衬着泛着红晕的滑嫩的脸庞和嘴唇,娇艳欲滴,使人忍不住要去亲上一口。有着印象派“精神教父”之称的法国艺术评论家泰奥多尔·迪雷在《印象派画家》一书中说“我怀疑从未有画家像雷诺阿一般,用如此富有魅力的方式去描绘女性。他用敏捷轻盈的笔触赋予女性优雅、柔美和从容的气质,还有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红润莹泽的脸颊和嘴唇。雷诺阿笔下的女性美得令人心动”。这是多么恰如其分的评价啊! <h5>雷诺阿《花园里的加布丽尔》1905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是加布丽儿在花园里,典型的印象派画法,红衣、蓝裙、绿植对比鲜明又过渡自然,使人感受到光影在物体上的细微变化。左下方有雷诺阿的亲笔签名。 <h5>雷诺阿《托肘的女人》1910-1914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雷诺阿《戴帽子的女人》1915-1919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上面两幅画仍然体现出雷诺阿的印象派画风。 <h5>塞尚〈画家儿子的肖像〉1880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塞尚以儿子作为模特的画作并不多,这是比较出色的一张。塞尚用近乎摄影的角度来构图作画,画中写实的成分居多,画面的构图较为简洁,人物在主要部位,左侧的椅子部分被简化为色块,主要是起到平衡画面的作用。面部轮廓较为清晰,笔触坚实,眼神流露出一丝稚嫩,和他的年龄相切合;鼻梁、脸颊处微微的红晕增强了脸部的立体感,传达出一种深沉、静谧的父子情感。衣服的笔触略显平滑,褶皱逼真,体现了他对物体把握的精准。<br><br> <h5>塞尚〈花园里的塞尚夫人〉1880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塞尚为他的夫人一共画了29幅肖像,这是其中介乎印象派和立体主义画风探索的一幅作品。画中人物的轮廓不甚清楚,从上到下体现的是几何形状的简化倾向,特别是下半身,呈现的就是简化的矩形状。人物的衣裙为绿色,表达一种庄重和沉静的情感。背景也采用绿色,象征着自然和生命的生机,这种颜色的纯度在背景的色彩明暗不一下,体现出过渡感和层次感,有一种和谐的美感。就这幅画的颜色的纯度而言,我不清楚对后世的马蒂斯、大卫·霍克尼等画家用纯色表现主观感想有否影响。<br> 其实,塞尚曾画过家里人的很多肖像画。1866年,塞尚画过一幅他的父亲路易·奥古斯特·塞尚坐着读报纸的肖像画《在读报纸的画家父亲》,这幅画现在是华盛顿美国国家美术馆的馆藏。他还画过十余幅他的舅舅多米尼克·奥贝尔各种身份的肖像画。 <h5>第四部分〈启迪现代〉</h5> 塞尚和雷诺阿的作品对后世的艺术家有着极大的艺术启迪,毕加索、马蒂斯等一大批现代主义艺术家都深受他们的影响,他们收藏了大量的两位的作品,特别是塞尚的“圆球、立锥体、圆柱体”的观念催生了现代主义创作的萌芽,为立体主义的诞生开创了先河。毕加索受塞尚的影响较深,他的作品中体现着塞尚的几何画风的理念。 <h5>塞尚〈花瓶、糖罐与苹果〉1890-1894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h5>毕加索〈大型静物画〉1917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上面两幅画,一幅是塞尚的〈花瓶、糖罐和苹果〉,另一幅是毕加索的〈大型静物画〉。这幅画创作的时间和在日本POLA美术馆馆藏的他的〈糖缸、梨和桌布〉时间相近,题材也几乎一样,只是静物摆放的方向相反,画的整体结构略向左下方倾斜,苹果似乎随时会从桌面上滑落,而中间的花瓶和稍右的糖缸稳定了画面。<br> 毕加索则是继承了塞尚的静物画的精神,用看似漂浮在半空的桌子营造出同时从几个面观看桌子的错觉,颠覆了传统的观看视觉,这是毕加索立体主义的一大特点。毕加索对塞尚是崇拜有加,他曾说道:“塞尚是我唯一的导师,我花了许多年研究他,他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塞尚的探索搭起了印象派与立体主义之间的桥梁”。毕加索对塞尚的推崇是对塞尚的后世影响力起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作用,是加速塞尚“经典化”的催化剂。 <h5>基斯·梵·邓肯〈保罗·纪尧姆肖像〉1930 (橘园美术馆馆藏)</h5> 这是荷兰画家邓肯画的《保罗纪尧姆肖像》,出现在这次画展中,我想主要是为了纪念这位重要的印象派画商对推广印象派做出的贡献,也是对他的一种致敬。这次展出的画作多数来自纪尧姆的旧藏,其藏品构成了法国橘园美术馆的核心藏品,所以作为纪尧姆本人的肖像画出现在画展中,可以让观众更多的了解这位印象派画作的重要藏家,有着一定的现实意义。<br> 这一部份还有一张雷诺阿的〈卧姿裸女〉(加布丽儿)1906-1907 (橘园美术馆馆藏)和一张毕加沙的〈披布裸女〉1923 (橘园美术馆馆藏)两张画,因都涉裸体,就不贴了。<br><br><br> 展会展出的52幅画作,以橘园美术馆的馆藏为主,大多为画商纪尧姆的旧藏。塞尚一生大约画了近4000幅画,雷诺阿一生大约画了6000余幅画。虽然这次的画展展出了两位仅52幅画作,但仍然有点像两位的个人回顾展,看的还是蛮过瘾的。尽管我是个局外人,却也沉浸在那种朦胧和灵动的光影里,感受着雷诺阿在画中洋溢的阳光和幸福感及塞尚探索追求创新的思考和突破的彷徨,可以说是我近年来看展的最大的一次收获。整个画展的灯光布置得极其到位和柔和,每张画都能看得非常清晰,没有那种像在内地看展时要么反光,要么昏暗得看不清的情况。我在想这是不是布展的人他是作为观展者在看每一幅画后所要的效果,这是需要内地布展者深思的,要有换位观展,换位体验的理念,而不是一布了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