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风经过时,我摊开双手,掌纹里栖息的往事忽然变得很轻。那些淤积在心底的、未能成形的言语,像蒲公英的种子,被气流轻轻一托,就散成了漫天的白。它们飞旋,上升,有的掠过草尖,有的浮游在光的缝隙里,有的与远处的鸟鸣声一同消融在淡蓝的雾中。 </p> <p class="ql-block">这是多么温柔的放逐啊——我们总以为心事需要锁进日记,或刻进某人的记忆。可风说:不如交给我。你看那絮羽,有的落在蚂蚁的巢边,成了幼蚁仰望的云;有的飘进农人未合的窗棂,在晨炊的热气里做了一场微型的雪;最倔强的那一粒,甚至攀上了海拔五千米的冰川,在亘古的寂静里,替你说出了那句从未启齿的爱。 </p> <p class="ql-block">旷野从不评判飘荡的事物。一株蒲公英的圆满,不在于守住金黄的花盘,而在于信任风的轨迹比自己的根系更辽远。我们的孤独与渴望,原不必沉重如碑。若你见过暮色中漫游的飞絮,便会懂得:最深的倾诉,往往没有听众;最自由的流浪,往往没有归途。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所以,当风再度掀起衣角,我不再攥紧口袋里的秘密。或许某天,在某个陌生孩童的笑声里,在某片海反射的碎光中,会有我的一粒心事,正轻轻发芽。</p> <p class="ql-block">文字:倚梅听雪</p><p class="ql-block">出镜:倚梅听雪</p><p class="ql-block">测绘:若水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