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篾匠咯！脚杆忙手杆乱，汗水泡大的手艺才香

真相破晓者

今儿天我蹲在水泥坝坝头，看老篾匠整他的家伙什儿——七根青竹筒摆成梯坎儿，红锯子像条火辣辣的长虫，铁铲铲锈得黢黑，活脱脱俩"遭罪伙计"。突然就想：要是我来学这门活路，怕是要脱层皮哦！


老话说"篾条不均匀，最恨人受伤"，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虚。你看那红漆钢锯歪在竹堆上，旁边篾刀刀刃卷成瓦片样。我伸手摸了摸那铁铲，铲脑壳的锈渣子直往手杆上掉，突然想起老辈子讲的：新手拿锯子，不是崩了齿就是戳到手；握铁铲削竹皮，要么打滑划得血珠子滚，要么用力过猛震得虎口发麻。

坝坝头的风一吹，地上的竹纤维扑簌簌飞，像下毛毛雨。我蹲下来捡了根竹片子，青篾子还带着露水印子，绿得像刚褪壳的蚕宝宝皮；黄篾子褪得干净，摸起来滑溜溜的，倒比青篾子还金贵——老篾匠说"青篾软如绸，黄篾韧似钢"，编细活路得用青篾，扎大件儿还得靠黄篾。可就是这些看着乖巧的竹片子，稍不留神就给你下马威：边边角角的毛刺扎手，卷边的刃口挂衣服，稍一使劲就可能割出道血口子。

图片


竹篾堆得整整齐齐，长的有六尺（两米多），细的比筷子还苗条，粗的能当擀面杖使。我数了数，篾头子上还粘着半透明的竹膜，像给竹子戴了层手套。老篾匠蹲在旁边念叨："选竹要看年轮，看竹节，看烤过的焦痕——火候过了软趴趴，火候不够硬邦邦。"我试着拿根竹片子对光看，纹理倒是清晰，可一上手就懵了：这根偏青，那根偏黄，长短不一，有的还带着烤糊的黑边。
"莫慌嘛，慢慢来。"老篾匠递过一把刮刀，"先把竹膜刮干净，再试试削薄。"我捏着刮刀的手直抖，竹片子刚碰着刀刃就打滑，削下来的竹纤维乱飞，倒把自己眼睛迷得直流泪。抬头一看，老篾匠的刮刀在手里转得飞快，竹片子在他手里服服帖帖，三两下就削得薄如蝉翼——原来这手艺，光看是学不会的，得下苦功夫磨。

图片
图片

青杠竹还带着露水，竹节处卡着白生生的篾青；左边三根粗竹筒顶头削得溜光，露出糯米团子般的内瓤；右边两根细竹竿斜插在坝坝头，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工具区的红漆钢锯、豁口篾刀、卷边的铲子，哪样不是老师傅用茧子磨出来的？

我蹲在地上捡竹屑，灰扑扑的水泥地裂着蛛网纹，左上角还粘着片竹膜——这场景跟老照片里的篾匠作坊一模一样。老篾匠的话："篾条交错，长短不齐，学这门活路，手脚忙得像打仗，眼睛盯得像钉钉。"可不是嘛？昨天跟着老篾匠学剖竹，手杆被竹片子划得青一块紫一块，脑壳被竹屑呛得直咳嗽，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水泥地上，把竹纤维都泡软了。

可话说回来，生活不就像学篾匠？你看那竹片子，从山里砍回来，烤、剖、削、刮，哪一步不是磨？你看那老篾匠的手，指节粗得像老树根，掌心全是茧子，可捏着篾刀就是稳当，编起竹篮就是好看。我摸着胳膊上的青肿，突然就笑了——汗水泡大的手艺，咋会不香呢？


"也来学篾匠，脚乱手还忙；劳神又费力，汗水流淌淌。"我哼着自编的调调收拾家伙什儿，老篾匠递来个布帕子擦汗："莫急嘛，慢慢磨。"抬头看天，日头正毒，可坝坝头的竹片子闪着光，像撒了把碎玉——原来最苦的日子，都藏着最甜的盼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