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20世纪50年代末的淄博市临淄区农村,从记事起,就知道“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这三级组织架构。生产队是集体经济制度下农村最小的基层组织。</p><p class="ql-block"> 1978年12月,我参军离开原路山公社王桥村之前,大队实行的都是“大集体、生产队”的管理模式。</p><p class="ql-block"> 60 - 70年代,王桥村在周边村庄中属大村,拥有1300人,12个生产队;我所在的第2生产队,由28户人家组成,分散居住在村南的东西大街上。</p><p class="ql-block"> 人民公社化时期,农村实行“工分制”。所谓“工分”就是社员们每天干活应得报酬分数的简称。</p><p class="ql-block"> 那时,农村社员一年到头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春夏秋冬,天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大家最盼望的就是“过阴天”——阴雨天无法下地干活,终于能休息了。普通家庭挣工分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参加集体劳动,二是养猪积肥。</p><p class="ql-block"> 那时,社员们出工干活被称为“挣工分”,当时流传着一句很广的话:“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因为工分多少与年底分配口粮和余粮款直接挂钩。可见挣工分对老百姓来说是多么重要啊!挣工分就好比现在挣人民币。</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男女老少根据体力划分成不同的劳动组。起初,一个整劳力干一天活记10个工分,妇女记8个工分,老人孩子等算半劳力,记5分。生产队的工分标准后来做了调整:整劳力从10分涨到12分,青年妇女记10分;临时性农活的工分由队长决定。这种按性别记工分的做法挫伤了女社员的积极性,而男社员也因干多干少,工分相同,缺乏干劲,导致效率低下。</p><p class="ql-block"> 那时,生产队还鼓励社员养猪,不但每头猪按出栏时的分量记工分,养一头猪所得的工分,差不多抵得上半个劳动力干一天活的工分。因此,当时家家都养猪,少的一头,多的两头,猪粪和猪的分量都能挣工分,还能得到一定数量的饲料粮奖励。猪养大后能卖给收购站,卖的钱归个人,这可是非常实惠的事。</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除设有队长、会计、保管、妇女队长等职位外,还设有兼职记工员,其报酬是每年额外多记十几个劳动日的工分。</p><p class="ql-block"> 每当夜幕降临后,记工员就早早来到场院里摆放的桌子前,等待社员们前来记工分。吃过晚饭后,社员们带着工分本陆陆续续地来到现场,把工分本按先后顺序放好,这时,记工员会按队长每日干活安排及分值记录,逐一填写在工分本上。社员在等候记工分的过程中,生产队长会把次日早晨、上午、下午农活逐人做出安排,提出要求。</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里的农活很多,一年四季各不相同。即使大家都在一块地里干活,人人所从事的角色是不一样的;既有技术活,也有力气活;有轻活,也有重活,这就看队长如何合理安排,怎样调动社员的积极性了。</p><p class="ql-block"> 集体干农活时,生产队长不可能面面俱到,盯着社员干活,干活多少全靠社员自觉。老实勤快的人干活会多些,而偷懒耍滑的人则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念及邻里情分,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人会直接说出来,生怕得罪人。</p> <p class="ql-block"> 那时,社员干什么农活都要与工分挂钩,生产队里农活繁杂,什么样的活都有,记工分也遵循干啥写啥的原则,以便日后好对账。</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生产队有一位文化不高的人当队长,派工记录本上笑话不少,不会写的字用别字代替,还有的用画圈、划象形图等方式来代替,让记工员一头雾水,不得不边记边问。有些农活记录也让人啼笑皆非,比如“打拧不够”(人工摇水车浇地);“掐烟头”(把烟梗上的头掐掉);“打牛”(牛干活时会偷懒,有人拿鞭赶牲口);“拿虫”(人工抓农作物上的虫子);“拾坷垃”(捡土坷垃);“捣蛋”(即扒土,用耧耩地时,有人用二齿钩子扒开耧腿间的土坷垃、杂草)等等。</p><p class="ql-block"> 社员们的工分由记工员月底累计,一年结束后,生产队会计统一决算。</p><p class="ql-block"> 决算大体情况是,把全队各户的工分加起来,再把全年队里的粮食总产量加起来,除去上缴给国家的公粮,留下一部分储备粮外,再看队里还有多少粮,看一个劳动日值多少斤粮食。队里的收入也按工分决算,看一个劳动日值多少元钱,也就是说,工分是分配粮食和现金的依据,工分多少直接决定了分粮和分钱的多少。</p><p class="ql-block"> 当时生产队粮食的分配比例是“人七劳三”,所谓“人七劳三”,就是把生产队纳入分配的粮食总量划为十份,将其中的七份,按人口进行分配,三份按劳动工分进行分配。这种分配形式,既照顾了人口多、劳动力少的家庭,又兼顾了劳动工分低的家庭,既体现了“人人有饭吃”的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又突出“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p><p class="ql-block"> 年底队里分红是一件大事,全村12个生产队能分到钱的寥寥无几,只有1 - 2个生产队每个劳动日能分到1元钱。差的生产队每个劳动日只能分到2 - 5毛钱不等,我所在的生产队好几年每个劳动日都只有1毛5分钱左右;甚至有些家庭不但分不到钱,年底结算时还得倒贴口粮钱。</p> <p class="ql-block"> 大集体时代,社员辛勤劳作,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吃饭也成问题。那时我家7口人,奶奶年龄大,姊妹4个年龄小,仅靠父母挣点工分,一到春天就闹粮荒。这时候,母亲就跑到娘家和她表姐家淘换粮食吃,舅舅有时也会送点粮食来,帮助渡过难关……</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年底决算,我们家分了120块钱,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过年孩子不但有新衣服穿,还有鞭炮放,那高兴劲就别提了。</p><p class="ql-block"> 大集体时期,农村文化条件落后,没有电视机,文化娱乐活动匮乏,社员们忙碌了一天,趁记工分的功夫凑到一起说说话,拉拉呱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当时,人们生活普遍都不富裕,但贫富差距不大,谁也不笑话谁,吃得都差不多,煎饼、窝窝头是日常主食,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饺子,因此,人们也没什么生活压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过得开开心心……</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社会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记工分早已成为历史,但生产队那段岁月,至今让我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部分照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