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欣赏 || 日本-葛饰北斋《花鸟图屏》

中书国画

　　东瀛画工北斋者，绘《花鸟图屏》，屏开十二，色淡墨温。笔不争奇，意犹天成。飞禽啼枝，丹叶绕风;白鹅浴菊，长雉倚松。或斜阳照羽，或晓露沾花，动中藏静，静中见魂。远山无画，心觉其在;近枝有鸟，似语人情。

　　北斋老笔，清如秋水，劲似朔风。写花非写花，写鸟不止鸟;以心度境，以境化神。春枝剪影，燕子双栖;夏树浓阴，鸣禽深语;秋林红遍，丹叶飘飖;冬枝寂寥，孤羽独栖。四时之景，咸集于图，一屏即一时，一帧便一生。

　　画不语，而有音;墨不香，而生气。留白处，风起水落;点染间，山远云横。淡中生韵，静里藏情。非为工巧之技，实乃性灵之书。观者展目凝神，不觉尘虑顿息，心随鸿羽，意逐飞花。

　　屏风非物也，乃天地之镜;花鸟非禽也，乃造化之音。幽然一室，横陈此屏，便如步入四时林泉之间。人未语，画已应;景未动，心已往。 　　荷叶欹斜，风中如舞;残茎瘦骨，未尽华光。清溪之畔，一鹭独立，洁羽映水，修颈上昂，似问秋色何归，亦似听风过荷声。水墨空素，设色微淡，未施重彩，已见生机。

　　一伞倾盖，翠染黄斑，犹存盛夏之绿，亦含晚秋之枯。莲蓬藏实，内敛深藏，虽败不萎，风骨自持。两叶低垂，互相倚靠，宛若倦旅对语，寂然相依。是时风细云低，波痕无声，白羽凌波，心与水静。

　　画幅之上，虚白盈尺，未置一物，天光空明，留想无穷。此无物之地，乃气息流转之机，凡尘隔绝，万虑俱寂。鹭之目光，所向非有形之物，乃心之所归。荷之低头，非疲惫之态，乃归根之姿。画者无言，笔有其声。

　　此非丹青之巧，乃灵府之寄。非专求形貌之似，而写神韵之幽。葛氏心通自然，笔承寂境，一鸟一叶，皆有性灵;一静一动，俱有生息。世人观之，当忘机虑，得清凉。

　　斯图也，非繁非富，非山非海，独得秋水一泓，清音一曲。画不必多言，言不及意，惟有静观默察，方识其中妙理。鹭之立也，如高士清修;荷之倚也，如幽人遁世。纷华既散，物我皆空，惟留此幅，慰人心腑。 　　碧草如烟，水痕不现。三龟缓行，随波而游。壳纹细致，足迹轻微，仿佛春风过水，不留一痕。其上者孤游远处，微昂首，望彼空渺如幻;其下二者并肩而行，不语而从，情在形外。

　　水草浮生，浓淡分明。绿不盛，色不艳，横斜错落，似水面之波影，又若梦中之游丝。草间空寂，未闻蝉声，唯水气氤氲，化作画面静语。天光未明，烟水不辨，四野无声，万象俱澹。

　　留白处广，寥寥无痕，非笔未至，乃意欲止。空非空，虚非虚，万籁俱静，心意方通。观者立于画前，忘却尘忧，胸臆顿清。无言无语，而语在无言之外;无动无声，而动在神游之中。

　　斯图不写峰峦，不绘飞禽，不饰云霞，不染重彩。以三龟行于虚水之间，以一草浮于水面之上，传无穷之意，写不尽之情。图非言道，道存其图。其笔致不尚工巧，然处处匠心;其布局不逐繁华，然自有风神。

　　葛氏北斋，善绘自然，尤擅简笔之妙。此图无一俗笔，无一冗词，犹如空山回响，若听若忘。画中非独龟草而已，更有“无为无欲”的道念，“随时随顺”的心境。世人观之，当如山僧诵偈，如溪月泠泠。

　　以笔为舟，载静载远;以龟为喻，寓忍寓真。浮世万象，终归静定。斯画在焉，犹一镜之澄明，照见自心，亦观物我。凡尘扰扰，不若此图中三龟一行，任水流缓，得其所安。 　　碧葆含情，素艳临风。鸢尾挺茎，如佩如戈，玉瓣横舒，轻垂若舞。翠叶凌空，潇洒低斜，修长之姿，委婉中见骨气;素蓝相映，冷艳间藏清芬。仿佛雪后初绽，月下初醒，未语先惊，未香先醉。

　　一双飞禽，自高空俯翔而下，羽舒翼翻，若掠霞光。其势轻捷，似风临叶;其影疾掠，如电入帘。未啼而鸣在画外，未至而意已盈怀。非争栖之急，乃有意之归;非捕食之忙，乃情之赴也。所向非远，所动非俗，似为花而至，似为心而翔。

　　天无一云，地不设色。画面之上，留白若梦，静影沉沉，虚而不虚。鸢尾立于下，双鸟掠于上，中间一隙，恰为幽境。此一来一往，此一高一低，于空中相逢，于心中相合。其间无语，而心意相通;无声，而气韵自生。

　　此图无题，无名，无款，不写亭台，不画池水。唯以一花一鸟，寄山林幽人之怀，托高士忘机之意。鸢尾者，不争春之繁华，不媚秋之华贵，独在静处生华。在光影之外，有风自来;在枝叶之间，有梦暗生。

　　葛氏画此，非为写物之貌，乃为传心之景。其笔简，其境远，其意深，其情淡。如松间泉响，若云后月明，非世俗可取悦，非纷华可并肩。此非画，实境也;此非鸟花，实心也。

　　观者心定，尘念顿消。眼中但有鸢尾一枝，飞鸟一双。花未语，鸟未鸣，皆成吾心清寂之伴，天地间独我与之共行耳。 　　荒烟淡草，清露初曦。孤狐一只，踞于芒间，斜首高望，眼若寒星，静若浮云。其体洁素，毛纹微展，尾丰若云，身姿隐隐透灵。草色低垂，风行野静，草尖摇曳，狐身不动。草无花，地无声，惟有意深。

　　遥空之上，有鸟飞翔。双羽轻掠，不鸣不惊，一远一近，如梦中之影。留痕若浅墨，姿轻若游丝。飞不为觅，翔不为栖，如来如去，似风中之吟，似云间之咏。

　　狐仰而观，不跃不追，不妄动，不妄言。似思似慕，似问似听。非为食，非为惊，非为惊鸿之色，亦非鸟语之清。其目深深，观物而入心。天空不语，鸟不回顾，然彼此于无声处，相应于心间。

　　画中无石，无水，无山，无路。空处存意，淡中藏情。飞者去兮，无迹可寻;望者存焉，有念未绝。似有相逢之契，又无交谈之机。此一望之间，天地似开，一静一动，皆在万象之内。

　　笔墨轻疏，设色沉敛。葛氏用心，不在物之形，乃在意之流。狐之望，望于外，归于内;鸟之翔，翔于天，逝于时。非图画之巧，乃神思之逸也。

　　观者若心静，久视不语，可入其境。草间之狐，不复为物;空中之鸟，化作风痕。世间纷扰，于此皆散。所余者，唯思远之神，清寂之意。

　　此画非狐，非鸟，非草，非天，而是时之逝、水之音、心之语、梦之影。于一望一掠间，画境顿生，万象俱静。如此幽境，惟心可至，惟静能明。 　　山远淡淡，若烟若丝。坡转柔脉，清光微起。樱枝两出，分自画隅，斜横拂掠，迎风摇曳。老干盘曲，暗藏岁寒之坚;新蕊初绽，吐露芳华之意。花白如雪，粉若霞绡，似星罗缀天，若玉蝶浮空。

　　花间不语，枝间无声，幽然处，风过生响。繁英点点，映老枝而生光，疏影摇摇，逐山色而动韵。樱开不争，姿雅不喧，素洁中自藏风骨，浅淡中透出深情。枝下无禽啼之扰，空处无泉响之乱。画若静山，心入则远。

　　山不高而幽，花不艳而媚。无水而清，无月而明。笔墨不密，意致恒存。北斋设此，非求景实，意在心融。人立图前，不觉语止，静息而悟，春生其间。岚气未散，幽香初动，似有仙人踏云而过，步未至而香已盈袖。

　　枝头之花，似言似默;坡下之影，若幻若真。画中不见流光，画外却觉时移。此非一山一枝之状，乃万物归春之象。草木萌动，天地舒徐，人在其中，心随景转。

　　北斋之笔，不为形役，不为色缚。画者画春，然春不露声色;观者观花，花亦不施媚态。惟简为大，惟静为深。墨间春藏，纸上时行，观久自悟，语尽情生。

　　六

　　雪压寒枝，竹垂霜骨。孤鹤踞立，傲骨凌寒。羽凝霜洁，翅抱暮云，一点朱砂，照眼寒辉。脚踏冰枝，神藏静定，喙低而思，神远不语。

　　雪无声而重，天无语而深。四野俱寂，万物潜藏，唯此鹤立枝头，风骨尽现。非振羽之姿，亦无凌飞之势;静中藏动，寒内见情。竹无声，鹤不语，天地虽冷，画意自温。

　　画不多笔，墨不繁章。远不描景，近不饰花。雪意留白，心境入虚。鹤若僧形，竹如道骨，雪覆而情存，静极而韵生。非写实之功，乃寄意之妙。

　　北斋意存画外，笔止神来。图中无声，却见天问;枝上无语，已知心语。是鹤非鹤，是人非人。独立霜寒，不随众行。静观之，心亦清;久视之，神亦远。

　　昔人云：岁寒知松柏，今可言：雪暮识孤鹤。墨中无雪，观者如临冰天;纸上无风，心中已动霜意。此非写景图，乃写志画也。

　　天地广袤，一鹤高立;风霜纵横，一竹横斜。疏影里，有禅意;雪意中，藏诗情。观至深处，意境幽远，魂游其间，思断尘缘。 　　雪压寒枝，竹垂霜骨。孤鹤踞立，傲骨凌寒。羽凝霜洁，翅抱暮云，一点朱砂，照眼寒辉。脚踏冰枝，神藏静定，喙低而思，神远不语。

　　雪无声而重，天无语而深。四野俱寂，万物潜藏，唯此鹤立枝头，风骨尽现。非振羽之姿，亦无凌飞之势;静中藏动，寒内见情。竹无声，鹤不语，天地虽冷，画意自温。

　　画不多笔，墨不繁章。远不描景，近不饰花。雪意留白，心境入虚。鹤若僧形，竹如道骨，雪覆而情存，静极而韵生。非写实之功，乃寄意之妙。

　　北斋意存画外，笔止神来。图中无声，却见天问;枝上无语，已知心语。是鹤非鹤，是人非人。独立霜寒，不随众行。静观之，心亦清;久视之，神亦远。

　　昔人云：岁寒知松柏，今可言：雪暮识孤鹤。墨中无雪，观者如临冰天;纸上无风，心中已动霜意。此非写景图，乃写志画也。

　　天地广袤，一鹤高立;风霜纵横，一竹横斜。疏影里，有禅意;雪意中，藏诗情。观至深处，意境幽远，魂游其间，思断尘缘。 　　雪重山颠，覆岭如绒。枝头点翠，寒果未凋，红凝玉粒，绿掩银沙，映目成诗。微风不起，雪花无声，天静地寂，万物潜藏。

　　伞覆寒坡，狸栖其下。毛色斑然，目光微转，或卧或依，团聚一隅。伞倾而不覆，雪覆而不压，柔情藏于风雪之中。狸心相倚，不避霜威，虽微若尘，亦护彼此温热。

　　其伞斜撑，绘一角人间;其狸聚依，写一段情意。天寒地冻，独有此地有暖光。非绘狸也，写情耳;非写雪也，藏意焉。纸上无言，神中自生。

　　枝上红绿，雪中黄褐，伞下粉白，色泽错落，章法有度。非绚丽之笔，胜天工之工。画中虽静，意却流转;狸虽微形，情却深藏。万象收笔下，一伞纳温柔。

　　斯图也，非写一境，写一心境;非画一兽，画一真情。寒中见暖，静中有生，生中有意，意中有情。此为北斋之笔，亦为性情之语。静观者，心随之温;久视者，神归之远。

　　天地雪阔，一伞护狸;风霜虽紧，毛团不离。情动人心，意超尘俗，观之如梦，梦中有歌。 　　草立秋原，茎劲叶锐，寒色斜曳，红蕊低垂。风行原上，霜气微凝，未及落叶，已惊归鸿。

　　三羽高翔，破空回掠，翼展如弓，羽纹沉着。势若驰骋，声似天响，行列疏密，意态飞扬。其一俯冲，直探幽草，若寻旧栖;其二稍伏，似审高低，随势而应;其三隐势而蓄，静中藏动，气脉贯穿。

　　野阔天疏，空白如墨未施。唯草与雁对语，生气若浮。草不逢春，不失华色;雁未归巢，心向其所。群翔之势，若琴调之变;挺草之形，似诗句之顿。画无繁饰，意胜千言。

　　北斋之笔，寓动于静，写远于近。写雁而含人志，绘草而寄心期。秋风无语，草叶微倾，群鸟之意，皆在图中。

　　草不言自坚，雁无声而飞。观此图，若步野原;思此意，如听暮钟。画中不独有禽鸟之形，实藏旅人之情。归雁者，或念南枝;挺草者，犹守孤地。

　　此幅也，非但写景，乃写心境;非但绘物，实绘性情。大笔若游云，轻拂而已;细毫如流水，缠绵自成。观者或感动于其动，或静思于其止。飞翔不羁，落草含情，皆画语也，皆诗心也。 　　倚枒之枝，斜探画屏之界。苔痕渐重，枝老虬曲。丹枫低垂，翩翩若焰，色夺秋阳，霞映晴空。

　　锦鸡独栖，身披斓羽，尾垂尺余，若流绡轻带。目凝不瞬，喙启未语，似有幽思藏于暮意。红冠初挺，映枫而生光;羽翼含姿，临风而静对。禽栖不语，枝不摇声，一境之中，四野皆沉。

　　落叶三两，自高飞下，或悬空中驻，或旋舞地前，红影乱投，疑是思绪飘零。画幅之内，空阔无尘，惟有一禽一枝，静听秋之低语。山川未见，溪水无痕，而远意深远，似在无形之外。

　　此禽非凡，栖于秋枝之巅，不逐群飞，不扰尘世。形华而不媚，姿挺而自峻，恰似孤松立雪，不动亦成景。画者用笔之妙，不在繁饰，而在静境中显其风骨;设色之工，不在浓妆，而在素雅中寄其幽怀。

　　丹叶映红，羽禽寄意，虚空若梦，高洁如诗。斯图也，非徒绘鸟写树，乃是寄情于物，咏怀于景。意在高远之境，情藏深秋之心。

　　若云梦之遥渺，若霜晨之孤鸣。北斋此构，绵邈含蓄，气象雄浑。画中所藏，非唯物象，更寓士风。孤标自立，岿然不移，志之所托，岂独锦鸡哉?

　　纵使红枫飘零，寒枝将老，而其羽风不敛，神彩不减。是为秋禽之魂，是为高士之心，亦为画者胸中丘壑之照。 　　层菊吐华，晚秋迎面。粉瓣如星，翠叶交蔓，幽香逸远，风骨自清。花枝斜举，姿态婉然，疑天女之下凡，若罗衣之轻举。

　　鹅群倚花，五羽成行。其一昂首，似对高云言志;其二低回，若同幽草诉情;其三顾影自怜，其四凝目如思，其五曲颈伏地，羽色如锦。啄羽而洁，振翅而静，立于菊下，不惊风露，似与草木同气。白羽照地，棕羽衬影，爪印微痕，足下有痕亦无声。

　　画幅设色，不染浓脂;背景素雅，如晓霞初散。其境之清，其意之远，若江南村落，日斜处、溪边行。鹅非凡禽，乃祥瑞之征;菊非俗卉，为高士之伴。北斋丹青，用笔如吟，用色如咏，一花一禽，一枝一意，皆为写怀寄思之所。

　　观此图者，如听秋水轻响，如对空山远钟。鹅之相依，似友之情谊;菊之不败，若士之操守。羽羽相随，步步安宁;花花相映，节节高洁。动静之间，皆含情致;虚实之间，自成风韵。

　　北斋绘此，非徒为观也，乃以菊花喻人，以鹅群写心。花非凡物，禽非池鸟，皆有清雅志向，共同隐逸深秋之境。

　　画止而情生，笔歇而意续。此图，宜悬于静室，宜对坐独品。观之，则心远地偏;思之，则神游物外。诚为“草木之灵根，禽鸟之幽魂”，不减古人风韵，实超今世尘想。 　　翠枝扶疏，横空逸逸，若湘竹之舞烟波，似修篁之摇碧霭。青叶掩映，翠浓与黄，随风摇曳，光影错落。枝干纤柔若羽，挺拔如骨，自地而上，虬曲婀娜，隐约中见刚韧之神。

　　花蕊细小，白若晨霜，缀于枝间，不与群芳争艳，唯吐幽香入风。其香不炫，不动凡心，令人忘言而神清。叶厚而纹细，或青或蓝，或黄或黛，犹锦段之堆色，若春秋之染意。

　　鸟栖枝间，羽清而光润。其一俯首，其一回顾，如倚如语，似言未尽。翅下藏语，尾上载情，神态生动，姿容端逸。其色素简，灰白交映，顶上有墨斑一缕，目光若有思念之光，凝而不散。

　　高枝之上，一鸟翔翔，双翅张开，掠空而下。背映长空，尾如刀裁，似云间之使者，又若思归之魂。三鸟同枝，或动或静，意通神会，若咏春之三章，若题秋之三叠。

　　画不求丽，求静;色不为华，为情。构图简而不空，笔致清而不淡。其情深而不露，其意远而不尽。北斋作此，非徒写鸟，亦写心。其心如水，如镜，如林间独行者，听鸟语于晨岚，看月影于溪石。

　　抚卷长思，心随鸟翔。若夫晓风微度，翠叶新凉，意游万象之外，思入无言之中。飞鸟无羁，然不离枝;静枝无声，却藏深情。此图之意，非画也，乃静观天地之间，无声之语，有情之思。

　　若滕阁之高眺，纵目万里;若宋词之低回，情满一章。斯图非空寂之境，乃有情之域，非写形之巧，乃写心之妙。观者若遇清梦，犹闻风吟，笔之所至，意也随行。 　　素地无尘，色若曙光初醒;疏藤自高垂来，枝转叶翻，绿深浅并陈，如晨露洗翠，风中低语。苍空不染，静若无声;幽藤婉转，柔而不弱，意贯流光。

　　一鸡独立，羽张而神凝。冠若丹霞，照人神魄;颈洁如雪，尾曳轻云。目光遥注，神宇峥嵘。其立也正，其姿也肃，昂然无语，似将鸣未鸣，心有千钧，静藏于形。

　　羽色层叠，灰白相交，墨羽绵延，宛若夜空星河;足坚趾锐，骨节分明，立地如钉，势稳而威。天未破晓，地无尘音，独此鸡身，挺然不动，风骨傲然，气息沉沉。

　　藤之柔，与鸡之刚，画中交映。枝叶垂垂，若情若语;鸡立不摇，如松如山。动静互参，虚实相生，北斋妙笔，意在笔外。非写一禽，实写天地气象;非绘一枝，实寄画者心绪。

　　观者若临清晨之野，遥见鸡立藤阴，静听心语。空山无言，风吹草动;一鸡当图，如将晨唤。若天际未明，此身先醒，风骨不浮，气度自成。

　　斯图非言豪迈，亦非述丰盈，乃简中含雅，静中寓势。笔不多而意无尽，色不炫而情自生。高格如古调，清响似寒泉，温而不俗，冷而不寂。

　　北斋画鸡，不止禽之形骸，而写其骨气;不止叶之清华，而显其柔情。画成之后，余韵不歇，观之者，或感、或思，皆可入梦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