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家乡

金成随笔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家乡的山白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家乡是一个温暖的词,是少小最快乐长大最想离开的地方,是老大最向往历久最值得回忆的地方,是今生今世一个难以割舍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家乡是奇台县东湾镇南部丘陵地区的根葛尔村。名字听起来比较特别,其实是一个连奇台人大都不太知晓得小小村落。但在我童年记忆中,家乡的宅院老树、田野风貌、趣闻轶事至今仍历历在目,并伴随过往的岁月成了让人眷念的故事,这或许就是乡愁。</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家乡的房屋大都是乡村最普通的土木小屋,只有老户段家、刘家是大院深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段家宅院分前院后院,除住房外还有磨面、碾米、榨油的作坊和储粮存物的杂役库房。宅院周围有许多高大的榆树,每年盛夏枝繁叶茂,是挡风遮雨的天然屏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乡下碾米磨面都是骡马拉的石碾石磨,手摇脚踏的风车踏箩。记得我家的米面大都是爷爷碾磨,尤其是踏箩摇风车很辛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刘家四合院座西向东,木梁木柱框架结构,夯土外墙又高又厚,除东面大门外其他三面都是茂密的枸杞。每逢夏天,满枝都是晶莹剔透的枸杞子,成群的麻雀时落时起尽情啄食,享受丰盛的美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许家、梁家的老宅,虽不是四合院,但也是木质架构带吧廊别具一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这些宅院都相继拆了,只是在童年的记忆中依稀可见。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梁家老宅后园有两棵高大的杏树。每年4、5月份杏花绽放,一簇簇粉红色花朵十分艳丽。7、8月份杏子熟了,我们总想溜进去偷吃。但只有贼心没有贼胆,拴在树下的那只忠于职守的大黑狗是不会让你靠近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许家祖籍陕西,老爷子一口字正腔圆的陕西话,性格开朗,风趣幽默,爱逗小孩,象个老玩童。记得有一次他用几个石子给我们玩魔术,逗得我们一帮小伙伴都很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村里有许多百年老树,印象最深的是梁家门前那几棵三人难抱直冲云天的山白杨。一年四季成群的乌鸦不时的落在树梢,呱……呱……叫声此起彼伏。看到这种情景,我们十分好奇,以为乌鸦也会集聚开会,现在想想还真觉得好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白杨北边不远处有个夯土筑成的高台子,远看象个碉堡。村里人都疑惑不解,不知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干什么修的。后来才知道是古代戌边军队为传递军情建的烽火台。汉代将军耿恭抗击匈奴兵困半截沟石城子时,是否在此点过烽火也就不得而知了。但可惜的是这些历经沧桑的老树后来却被砍了,见证历史的烽火台也被彻底清了,遗址也成了农家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村里有尊观音庙,不知是哪年建的。听说十里八村不生孩子的年轻夫妻都去敬香拜佛,祈祷观音送子非常灵验,一年四季香火不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纪60年代,寺庙有些房屋被清理整修当做教室。从此家乡有了第一所全日制小学,之后又续建了一些校舍。但庙堂还留着,直到文化大革命才把观音圣像等雕塑彻底拆了,庙堂也改成了教室。后来村里另建了新校,那所学校随之也被拆了,观音庙的遗迹也就彻底消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村里还有个小小的医务室,主管医生叫吴有桂,是个身材娇小娴熟文静的苏江支边女青年。医务室就她一人,医生、护士、药剂都是她,还要负责防疫和公共卫生。尽管很忙,来人看病照样热情耐心,开方配药量小管用。无论谁家老人生病,还是媳妇生孩子,只要叫一声,不管远近她都会上门就诊。村里的人都熟悉她,喜欢她,尊敬她。她也把自己当作村里人,一心一意守护着乡亲们的健康。后来吴医生被调至公社卫生院,村里的医务室就由现在的周忠义医生接替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家乡的田野</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家乡的自然风光很美,特别是春夏季节,田野大都长满了庄稼和各种植物。就连东山梁、前山坡、西槽子、火石沟这些蜿蜒起伏的黄土丘陵也被碱蓬草、旱蒿草等植物覆盖。水渠边、地埂上和易积水的洼地,不仅有大大小小的榆树,还有野蔷薇、枸杞、刺黄柏等小灌木和白芨芨、马兰花等多年生的草丛,又高又密,确有"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意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田大都依据地形顺其自然,所以地块高低不一,大小不同,形状各异,很有特点。每到5、6月份,绿的麦田,黄的油菜和各种作物互相映衬,景色怡人。野鸽、喜鹊、啄木鸟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儿叽叽喳喳、飞来飞去,鸟语花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沟是家乡通往天山深处的主道,沟里有条源于高山积雪和山泉水的河流,除自然降水,是家乡生产生活唯一的水源。河滩上有很多高大的山白杨、老榆树和各种灌木草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河西有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伴随河流直通天山深处。听老人讲,这条公路是50年代为拉运山里的木材,政府组织劳改人员修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沟两侧山坡上长满了耐干旱的植物,一种当地人叫牛筋条的小灌木,满身是刺没有叶子,牛羊都不会啃食。每年5至9月,大沟树木成荫,山青水秀,牛羊满山坡,一顶顶毡房炊烟袅袅,奶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进大沟不远处有座水磨,就是以水为动力的石磨,大概是60年代初建的。它的出现使昔日段家骡马拉的石磨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我总是跟着爷爷,去大沟水磨磨面也不例外。以后村里又有了机械动力的小钢磨,那座又矮又小的水磨就默默地消失了,原址也成了根葛尔水库的库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趣的是大沟口西侧山坡上,有个直径约两米左右的椭圆形大石头,表面灰褐色较光滑,上面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圆孔,就象人的五观七窍非常神奇。乡亲们猜测可能是哪位仙人留下的造物,使这个奇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很好奇,曾和几个伙伴爬到山上,看了之后真感到奇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现在这个奇石被摆放在县城犁铧尖广场,供更多的人们观赏。县上的文化人也给奇石取名“七窍灵石”,还是挺有意思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出了大沟,有一片不知什么时候被洪水冲击形成的石滩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头星罗棋布,村里人都叫石头滩。一到春夏,石滩地上青草茸茸,大石头上还长着苔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我们常在这里放羊玩耍,最爱玩的游戏是攻石城,就是选一些大小合适的石头摆放的象个城池,再选一块石头站在规定的距离外,抛击石城的石头,一人一次轮流进行,直到所有石城的石头被击中为止,谁击中的多算谁赢。输了就去赶跑远的羊群,象我这样矮小瘦弱力量不足的大都会输,那只好多赶几次羊,但却非常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滩地西面就是一条条沟、一道道梁的西槽子。有一道比较平缓的黄土梁,上面有许多排列整齐的坟头。听爷爷说民国时期青海军阀马步芳的外甥马仲英率部西进想攻取迪化,一路攻城略地抢夺财物。打到奇台驻守县城的国民军寡不敌众,被马家军攻破。之后他们继续向西攻打吉木沙尔、阜康等地,最终兵败紫泥泉后结束了这场罪恶的战乱。这些坟头是不是这场战乱中丧命的回民官兵就难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再后来经风吹雨淋,坟头完全消失了。想想这些魂游他乡的亡灵难免几分悲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家乡的故事很多,这些故事未必让你刻骨铭心,魂牵梦绕,但一定让你挥之不去,没齿难忘。因为那里的一切都承载了我们童年的经历,那里的一切都被赋予了我们童年的时光。即便是一道道梁,一条条沟,甚至是河边的一棵棵树,也都因为我们年少时一遍遍地路过而有了意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斗转星移,光阴似箭,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那时的孩童也已到垂暮之年。家乡也变化了许多,经历了许多。而今乡亲们也越来越好,尤其是晚辈走出家乡融入社会,以自已的智慧和才能书写各自精彩的人生,让人由衷的喜悦 。但无论你在哪里,干什么,还是多富有,不忘乡愁常怀感恩是我们永远的情怀。因为家乡这个小小山村尽其所有,养育了一代代儿女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直到永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7年11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