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叔公是上个月28走的,我的肾结石也是上个月又开始闹腾的,这一个月,我被痛折磨着,心情也格外低落。隔三差五的坐卧不安,结石冲剂是喝了一袋又一袋,那种欲联系又放弃的彷徨不定,纠结的九曲回肠百转千回。人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复杂的物种。</p> <p class="ql-block">第一次见到叔公,是我和老公结婚的当日,那个年代,结婚的老礼多,不知我爹对哪个环节看不过去和婆家人吵了起来,后来我听说给我送亲的人没有安排在屋子里就餐而被安排在院子里,那天天气很热。若是我,不同意那么多人来送亲,一是那时经济还处于落后年代,娘家与婆家相距20余里地,只能骑自行车。这对于娶亲和送亲的人来说就很辛苦。二是,我们上班的人时间比较紧张,也不想与那些远房亲戚有更多的走动。爹娘的想法与我不同,总用那套老礼,还有就是,闺女出嫁心里总不是滋味,我记得我姐结婚的时候我爹也闹过。我不知所措,毕竟那时的我心智还不太成熟,也找不到好办法,只有逃避。我生气的连饭都没吃,跑回了婚房,那是租的一间不足九平米的西厢房。每月租金5块钱。我到屋里没有几分钟,叔公就过来了,劝我说,大喜日子别哭,有什么需要的和叔说,我当时听了这句话,非常感动。婚房非常简陋,婆家娘家经济都不富裕。也就是从那天起,我认识了叔公。</p><p class="ql-block">叔公的爱人我的婶婆,是个极其讲卫生的人,甚至成了洁癖,平时去她家,从来不敢坐她家沙发,以前进屋子要换鞋,现在是套鞋套,所以是几十年来在她家里仅吃过两次饭。第一次是在平房,我和老公去给叔公拜年,那天婶婆回娘家了,叔公正好打了一只野兔刚回到家,叔公当即把野兔给我们炖吃了,很香,至于还有什么其它菜已没记忆了,只记得那天吃了叔公炖的野兔。还有一次是叔公家换了大房子,我们全家一起给温居,那次不知都谁下了厨房,一晃这事也过去了快30年了。知道了婶婆的洁癖,所以每年给叔公拜年,待上一会儿就走,不过叔公每次都不让我们空手回去,有时给我们拿上两瓶酒,有时给我们他自己亲手酿造的养身药酒,还要给我家孙子塞个红包。叔公大我老公八岁,看上去很年轻,今年春节前他们又换了新房,我们今年也是年前去拜年,那天看着叔公精神抖擞的,出门时硬塞给我们一个红包给我孙子的。叔公家的妹妹四十多了,结婚好多年一直没要孩子,叔公似乎很盼着自己的闺女能要个孩子,话语间常流落出那种失望。</p><p class="ql-block">转眼到了今年的5月28日,叔公下楼给自行车打气,突发心梗,生命戛然定格在那个早上。</p> <p class="ql-block">婚礼上那场慌乱里,叔公带着温和笑意的劝慰,成了我对他最初的温暖印记。此后岁月,炖野兔的香气、新房温居的热闹、拜年时硬塞的红包与药酒,点点滴滴织成珍贵回忆。他盼孙未得的遗憾,还萦绕在耳边,却不想那个精神抖擞的身影,在寻常清晨骤然消逝。原来生命如此脆弱,那些温暖的过往,从此只能在思念里反复回味。</p> <p class="ql-block">血缘的丝线缠绕半生,叔公的存在也像暗夜里一盏温暖的灯。偶尔的寒暄、零星的问候,都成了岁月里珍贵的印记。如今灯熄了,思念化作绵长的雨,无声地浸润每个想起他的瞬间。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关怀,都成了心底永远的遗憾,原来最痛的告别,是突然惊觉生命里少了一份熟悉的牵挂,空留无尽怅惘。</p> <p class="ql-block">一个月的苦扎,终于随着这个家伙(肾结石)的落地随之远去,该放就放,就像这个家伙出来的一刹那,周身的轻松不比女人娩出孩子的那个瞬间。人终将归去,就如图所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