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日记人生（二十七）

晨虹玮语

【导读提示】：沈虹和陈哥在老家举行了至今谁都不能复制的婚礼，可洞房花烛夜，她却辜负了陈哥……（欲知前因后果，请您在其主页阅读《奶奶的日记人生》（一）［写在前面的话］，您的心灵一定会受到震撼与启发。） 心怀悲凉做新娘 洁身如初许郎君 一九七二年十月九日一早起来，妈妈已经包好了饺子，我感动不已。陈哥来了，妈妈下熟饺子，给我和陈哥各盛一碗，按照风俗习惯，谁都不能说话。走出家门，坐上自行车，回头看，妈妈站在那里。我心里一酸，眼泪盈眶。来到长途汽车站，看到娇凤姐和我的发小明真来给我送行。我们分别拉了拉手，出门时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哗啦啦滚落下来。她们无言地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上车。我向车外招手再见。到益都汽车站一下车，就看到四弟国顺带着他的十来个朋友，一溜自行车摆在那里，那阵势，惊到我了。我诧异地望着陈哥：不是说先到大姐家落脚，明天从大姐家发嫁吗？四弟开口说道：“三哥三嫂，娘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历九号，农历九月初三。家里都准备好了，走吧。我们前后各四辆自行车护卫着你们。”陈哥赶紧联系车站调度，我去那里换上新娘装，枣红色燕尾领上衣，咖啡色筒裤，乳白色高跟鞋。八辆自行车，前边四辆，后边四辆，我和陈哥一人骑一辆在中间，浩浩荡荡赶往婆家。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胡同口响起了鞭炮声，胡同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四弟的女同学李勤和另一位女孩在我身边左右，陪我走进家门。二哥国义为我们主持了简单的婚礼仪式。陈哥的几个发小好友也到场祝贺。婚房是二哥二嫂的卧室，做了重新布置。他们晚上要和娘挤一铺炕上。夜空晴朗，月色微光。客人们陆续散去。我和陈哥进入洞房。我们默默地对望着，我情绪上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使劲控制住自己，别哭出声来，房子太小，不隔音。陈哥被这一幕吓住了，他呆在那里搓着双手。我越加悲从心起，我多么希望，此时的陈哥拥我入怀，用他滚烫的胸膛温暖我苦楚的心房。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一个声音：从今天起，我要结束女儿身了吗？从此，我要为人妇了吗？陈哥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缓缓地给我宽衣解带，慢慢地让我躺下来，轻轻地亲吻着我的脸颊：“今天你太累了，好好休息，睡个好觉吧。” 一九七二年十月十二日天露暗色。从泰山上下来，我感觉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了。我和陈哥住进了早上订好的旅社。那是一间约有三平方米的楼道斜坡，间隔出来的“房间”，有一铺一米二的床，一个床头柜。办理入住时，旅社前台要查看结婚证。两个大傻瓜，竟没有带！天助我们，我带了工会会员证，陈哥带了交通局工作证。我们分别拿出来给人家看。或许人家看我们老实巴交的样子可信任，问我们要什么样的房间，我们选了这个九元钱的楼道间。来泰安旅游，是我提议的。在这里，我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光；这里，是我人生观逐渐形成的地方，我生命里程中很多刻骨铭心的印记，都发生在这个地方。所以，在我们把结婚用品准备基本齐全后，余下了189.60元钱，我和陈哥说，我们来一次穷游吧。回到房间，我将两条灌了铅的腿搬上床去。陈哥拿出录音机，是临行前四弟给借的。装上磁带，选择了那首凤飞飞的《不了缘》，调低了音量（不能让别人听见，这是违禁歌曲），它一遍遍重复播放着。陈哥躺下来顺势搂紧了我：“我们是一生的不了缘……”我内心和身体都开始挣扎。举行婚礼三天了，我们还未行夫妻之实，我这人有毛病吧？而陈哥，天下还有这样有耐心的男人吗？我突然很自责，自己太自私，太自我！我是碰到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陈哥，我要。我心跳加速地说出来这句话。陈哥把滚烫的脸贴近我耳边：“改一下称呼好吗？”我嗫嚅着叫出了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韧。我觉得他配，我一辈子都会这样称呼他。可是，可是，我还是用双手支起了两道城墙，护卫着自己的神圣领地。“你要是没想好，我等……”韧说道。我一下子破防了……韧睡了过去，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三天来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婚礼当天晚上，婆母安排第二天，由哥哥姐姐带我们去给公爹上喜坟，大姐说请不下假来。我看到了婆母大变脸色，拉上仁出门去了。回家来，大哥等着我们：“家里没有大事，顺着母亲就是大事。”大哥说：“你们出门后，因你姐姐不听话，母亲在地上打滚……”我想起了，结婚当天，大姐把仁拉一边：“结婚，你媳妇怎么穿了乳白色的鞋？”我想起了，我舀水在脸盆里洗手，二哥说：“别用这么多水，浪费……”我想起了，去韧的农村老家看望祖辈，挨家挨户带了礼品拜访，收到了一些用大红纸包着的厚厚的红包，回来拆开一看，里边有一张两角钱的，两张两角钱的，一共合计不到三块钱……我想起了，婆母给我缝制了两铺两盖，给了我二百元钱……我选对人了吗？我的人生新旅程从此开始了？ 一九七二年十月十四日昨天早上醒来，发现内裤有鲜红色的斑斑血迹。我大惊失色，婚礼之前大姨妈刚走啊，这才几天哪？还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招呼韧看。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傻妮子，你把最珍贵的初夜权赐给了我，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韧楼紧了我：“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第一次听到“初夜权”这个词，但我听懂了。我幸福的闭上了眼睛，默默感受着韧心脏青春的跳动……泰安的行程全部完成。我们去了岱庙，虎山水库；去了泰安二中，爸爸的部队大院，这两处地方，都是在大门外驻足看了看；去了我小学初中的学校，我走进校园，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这是一个让我无法忘怀的地方……我们坐了晚上十一点的火车，到达济南已是凌晨。太累了，这次我们选了一个普通双人间，二十元钱。我和韧说，快快睡觉，养精蓄锐，还有一大波的“长途拉练”呢。 一九七二年十月十五日首选游览趵突泉，我在李清照纪念馆里徘徊多时。心被复杂忧伤的情绪堵满。展览馆里，静悄悄的，陈设老旧。但李清照的《鹧鸪天·桂花》凄婉之声犹悠在耳：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我止不住泪流满面……韧右臂揽住我的肩膀，左手给我揩去泪水……我们去了大明湖划船，满湖荷花莲蓬昂扬擎向天；我们去了千佛山，那里静默肃穆，使人心净魂安；我们去了动物园，在一山坡幽静处，驻足仰望笔直的松柏直插云端……突然，一颗玻璃珠子从上方滚落至我俩脚下，我伸腿挡住了它。弯腰捡起，四周看看，是不是有小孩在玩，滑落的？上下左右安安静静不见人影。我的心猛然跳将起来，我把玻璃珠子举给韧看，他眼里放光：“收好。和青岛海边的那颗是天生一对……”我俩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未完待续。下集更精彩，开篇会有导读提示。感谢您的赏阅与关注。） 撰文：晨虹玮语图片：生活自拍照加网络（衷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