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乡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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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营嵊州行摄之四

剡溪水暖越韵生：嵊州越剧的百年回响

中国第二大剧种、“第二国剧”、“流传最广的地方剧种”、“中国歌剧”

关于越剧的表述林林总总，勾勒出她基本的模样：发源于浙江嵊州，发祥于上海，繁荣于全国，流传于世界。

在发展中汲取了昆曲、话剧、绍剧等特色剧种之大成，经历了由男子越剧到女子越剧为主的历史性演变。

无论何种谈论和阐释，都跳脱不了一个起点——嵊州。在嵊州，似乎任何的人文风情，都流淌着越剧或与越剧相关的东西。

一、稻桶搭台，越音初绽

1906年清明，嵊州甘霖镇东王村的香火堂前，四只稻桶垫底、门板铺台，李世泉等艺人以锅灰画眉，借衣为袍，在古樟荫蔽下唱响《十件头》。剡溪畔的田埂小调——“落地唱书”，终化作越剧第一声清啼。

彼时乡谚笑谈：“小歌班，吊脚板，男人看了懒出畈，女人看了懒烧饭”，俚俗中见其勾魂魅力。这方粗陋戏台，恰似越剧生命的脐带——扎根乡野烟火，却孕江南灵秀。

二、红妆登台，丝竹声彻

十七载春秋流转，越剧在剡溪两岸蜕变。1923年，施家岙村绳武堂古戏台上，施银花、屠杏花等少女朱唇轻启，一曲《双凤珠》如春溪破冰。

女子越剧于此诞生，清丽婉转的“四工调”取代男腔，丝弦檀板间尽展江南女儿情思。后台乐师以主胡领奏，板鼓击节“的笃”，琵琶三弦如珠落玉盘。老艺人说：“越剧的魂在‘吹拉弹唱’——吹的是情，拉的是韵，弹的是心，唱的是命。”

三、百年风华，声动九州

从嵊州泥土中生长的越剧，终成参天嘉木。1939年，“越剧”之名首现上海《申报》；袁雪芬创“尺调腔”，王文娟演活林黛玉，江南烟雨化作舞台上的血泪红楼。

戏迷皆知“无嵊不成越”：十姐妹中六人出自嵊州，城南小学更育“小梅花”34朵，童声清越处，尽是百年基因的回响。今日剡溪两岸，戏迷角星罗棋布，古戏楼夜夜绕梁。老戏迷闭目击节：“官人好比天上月……”忽有童声接唱，引得满场喝彩——这便是活着的传承。

四、科技赋韵，新声未央

百年越剧从未囿于古调。

浙江小百花剧院以XR技术重绎《黛玉葬花》，虚拟大观园中，水袖与数字光影共舞；游戏《王者荣耀》里，“上官婉儿”拜师茅威涛，动作捕捉存续名家风骨。抖音直播间中，郑蒙蒙对53万粉丝莞尔：“谁说年轻人不爱戏？”屏外千里，北国戏迷驱车赴嵊，只为亲见古戏台上一抹素白水袖。

五·根脉深处的文化密码

嵊州人总笑言：“剡溪水是越剧的乳汁。”

百年间，这柔婉声腔从稻桶戏台飘向金色大厅，由田埂小调化作数字代码，却始终未改其魂——那源于四工合调的泥土气，那女子越剧的温润情。

当越剧小镇牌坊沐夕照，戏迷角二胡伴晨星，剡溪水声里仍回荡着1906年的笃板声：

戏如人生唱不尽，最是烟火越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