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的时代刻度

陈鑫(朱耀晶)

<p class="ql-block">美篇号:12627179</p><p class="ql-block">陈鑫(朱耀晶)</p><p class="ql-block">2025年6月25日下午3时半,萨克斯铜管里流淌出《好日子》的欢快旋律,音符在梅园邨的梁柱间碰撞,竟溅起1990年广东路上的喧嚣。尉文渊执杯而立,这位上交所首任总经理的致辞揭开尘封秘辛:“黄万国这块牌子,是我当年在金管处亲手批的。”满座银发骤静,琼浆在杯中微漾,映着无数陡然明亮的瞳孔——原来中国资本市场的第一簇火种,起于体制裂缝里一纸“不合规”的批文。</p><p class="ql-block">谢荣兴的泪又落了下来。这位黄万国首任经理今日第三次泣不成声,玄鬓在灯光下泛着漆器般的光泽。“我们这代人,不过是走过路过。”他抚过红宝石蛋糕的糖霜塔楼,刀锋切入巧克力脆壳的刹那,“咔嚓!”一声春冰迸裂的清响炸开,仿佛三十五年时光在齿间碎裂:“工人文化宫转租广告是偶然看见,尉行长特批是偶然成全,可千万个偶然堆叠起来...”话语被哽咽截断,奶油纹路在他颤抖的指间蜿蜒成K线。</p> <p class="ql-block">历史的器物证言</p><p class="ql-block">赵善荣适时展开《中国证券博物馆》2020年刊。泛黄纸页间,谢荣兴《激情燃烧的岁月》正记录着那个宿命般的十二月:朱镕基用文化宫的英雄329钢笔在飞乐股票签名,笔尖拖出的墨痕如浦江初潮;锅炉工“大老李”在体温记录纸上画出的K线,此刻化作蛋糕糖霜上的金纹。尉文渊指着杂志轻笑:“那天批文墨迹未干,我就知道这地方要翻天。”</p><p class="ql-block">果然翻天。当萨克斯吹奏起《股市大哥大》旧旋律,陆一在席间展示他抢救的327国债原始单据——泛黄的纸页与糖塔的奶油尖并置,竟构成诡异的时空蒙太奇。王维钢的无人机在窗外低啸掠过,谢荣兴含泪举杯:“从体温纸到量子计算,从手工填单到星槎飞天,我们裂了旧壳,可内核还是那团火!”</p> <p class="ql-block">走过路过的哲学</p><p class="ql-block">所谓走过路过,实则是以肉身丈量历史的沟壑。当毕永生展示三十五年的打新记录,泛黄的认购证与雪白的科创板交割单在桌面铺成时光长河;瞿建国(原上海老八股之一申华董事长)现在仍然是家著名高科技公司董事长,台上发言笑声朗朗,可作为唯一硕果仅存的老人心中沧桑难与君说;这些亲历者眼角褶痕里藏着的,是制度破冰时的玻璃碎屑,是认购证暴富夜的血色月光,更是327雪崩时的刺骨寒霜。</p><p class="ql-block">尉文渊的批文笔迹在投影屏上显现,繁体钢笔字如刀刻斧凿:“特批万国证券黄浦营业部试运行”。这纸在1990年可能让他丢乌纱的批文,此刻在萨克斯金芒里流转。谢荣兴突然昂首,泪光淬成锋芒:“谁说我们只是路过?工人文化宫转租广告是时代在敲门,尉行长的钢笔是钥匙,而我们——”他刀指裂开的糖塔,“是撞门而入的人!”</p> <p class="ql-block">鼎彝新铭</p><p class="ql-block">散席时,每人分得蛋糕刀鞘刻着献词:“玄鬓丹心凝鼎彝”。赵善荣将汉代股份簿拓片赠予尉文渊,线装纹路与特批文件钢印叠成二重奏。窗外浦江潮声隐隐,萨克斯最后一个长音融进夜雾。</p><p class="ql-block">归途中,谢荣兴驻足外滩,望着陆家嘴的霓虹轻语:“走过路过?不,是我们把脚印刻成了路标。”对岸证券交易所的铜牛雕塑在雨幕中朦胧,牛角所指处——那幢曾叫文化宫的老建筑,此刻正有数名年轻研究员敲击键盘,屏幕红线绿柱间,卅五年前的春冰迸裂声,仍在每一根K线里铮铮回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