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感怀

刘玉年

　　5月17日开始动身，6月15日返家，基本上是一个月的时间。回家已有十天有余，似乎心才刚刚安顿下来， 思绪才步入正轨。几次想动手写这篇感怀，都不能静下心来。脑海里时常翻滚着、叠映着故乡的人和事，特别是两场亲人的大聚会，那个场面久久难以忘怀。

一句话这次故乡行是圆满的，当然也有遗憾。这次的去程是外甥小明开车拉着大姐、姐夫和我边行边看的。原计划是奔沈阳看望一下五姨家的小女儿小波和儿媳凤英。可是不凑巧她们都不在沈阳，错失了这次见面的机会。于是拐道本溪看了地下水洞和抚顺的露天煤矿的遗址。

原计划长春大舅家的成文哥嫂和霜妹及妹夫也是必见的亲人。长春亲人在最豪华的火锅店招待了我们，有幸见到了成文哥的二小子毕继辉小两口，以及他们的儿子毕鹤祺。也就是大舅有了重孙子，小伙子长的精神标志，彬彬有礼，已经是吉林省射击队的职业运动员。毕家后继有人了。到长春看望亲人是我们多年的夙愿，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很是兴奋。离开长春又驱车来到吉林市，游览了松花湖和丰满水电站。

这是早几年留下的大舅三个子女的合照，左侧的成武弟已经突发急病离去，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倡导回父母的老家虎林省省亲。中间是成文哥和霜妹。

这是长春亲人团聚的集体照

之后我们还到了珲春，领略了一地跨三国的意境。

　　于5月21号到达牡丹江，也算是到家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参加大姐外孙的婚礼，婚礼豪华隆重。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侄子、外甥，这也是我的另一个目的。孩子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岗位打拼，都不容易。

26日清晨动身离牡踏上返回故乡的路程，中途到鸡西一站也是必须的。春节期间听说胜起弟患病，我就答应他5月末回乡时去看望他。

你看胜起弟由170斤已经瘦到不足120斤，知道他春节就要回虎林过年，为了却他的心愿，我邀请鸡西的亲人集体到虎林，我招待在虎林的所有亲人来一次大团聚。

　　回到虎林，亲人们的盛情难却。我的诺言到9号才兑现。鸡西四姨家的孩子来了两台车，加上我们家的和二姨家的亲人近三十人的一个大桌，遗憾的是我大哥大嫂因为发高烧，正处于传染期，没能参加。三舅家的后代没一个在虎林了，七年前我招待时晓敏和晓丽还在，现在都在外地。

大团聚气氛热烈而欢快，亲人们畅所欲言，宗旨是叙亲情。总要回顾起父母一辈的往事，她们的亲情延续在我们一代身上。二姨家的小女婿白锦彪问我：她们老一辈就没有闹过意见，争吵的时候吗？我回答：从来没有，我从未见过。许多人异口同声证实了这一点。我和胜起弟还回忆起小时候，为争吃苞米小碴子粥的饭锅嘎子而哭鼻子的趣事。我们回忆到四姨心心念念的要回虎林老家，一次从虎林返回鸡西的列车上，在一个小站上和对面开来的火车错车时，从车窗上看到五姨从密山连珠山坐车回虎林，四姨二话没说，领着孩子就下了车，等下列车又返回了虎林，就为亲姐妹的团聚。她们四姐妹在一起打纸牌的照片大家津津乐道，也许这是她们相聚最幸福的时刻。

我们还议到我母亲重病时，是三舅当机立断送到了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后，三舅通知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聚到了虎林。大舅是最远的从长春赶来，第一天晚上和我父亲躺在炕上唠到下半夜。四姨这次回来把孩子的胳膊摔断了，五姨为了回虎林看三姐，途中把早产的儿子夭折了，返回时怕五姨夫责怪，三舅亲自把五姨送到家，五姨夫是通情达理的人，丝毫没有怨言。

我们还回忆到，三舅、二姨夫癌症住院期间，夜间都是我父亲陪床，一陪就是几个月，白天还要到生产队劳动。二姨晚年特别爱住我们家，一住就是十天二十天，直到儿女来接才不情愿地离开。俩老姐妹有说不完的话，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唠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亲情，我们说不尽道不完。这种亲情大团聚，不仅满足了我们的愿望，也使后一代深受感染，让她们也感受到了亲情的魅力。

是谁留下的这张宝贵照片，你看四姐妹在一起，玩的只有她们那个年纪才会玩的纸牌，有多开心。似乎生活中的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愿她们永远这么幸福。

这是团聚中二姨家子女和我的合照

这是团聚在三姨家（我们家）的合照

这是团聚中四姨家后代和我的合照。

这是最后大团圆的合照，可能有孩子上学提前走的没参加大团圆合照。再聚这么多人的大团聚，几乎是不可能了，珍惜当下，珍惜今日吧！

　　第二天树林哥组织鸡西剩余的人冒雨游览了虎头和珍宝岛。胜起弟从小就有个愿望到珍宝岛看看，毕竟我们这一代经历过那场战役，况且珍宝岛就在虎林境内。现在不允许游客随便上岛，还是找了市长特批才登上岛。珍宝岛一战打出了国威，打出了民族精神，就是超级大国也休想染指我国一寸土地。

这是胜起弟在乌苏里江岸“一岛独胜，百年首捷”的纪念碑前留影。屈辱的百年历史中，第一次让超级大国尝到了站起来的中国人的厉害。

这是鸡西来的亲人在珍宝岛石刻前留影。

　　第三天树林哥又将虎林和鸡西的亲人们聚了一把，这一次气氛活跃轻松了许多。除了叙亲情外边，增添了即兴演唱，虽然都不是行家里手，但是欢乐是最主要的。胜起弟完全没有了病态，指挥大家唱起了老歌串唱，使聚会达到了高潮。

欢聚是短暂的，总有分别时，临上车前，胜起弟和每个亲人拥抱泪别，那场面无不使人动容。相见时难，别亦难。我永远忘不了胜起弟和我紧紧拥抱时的泪光，这些镜头反复叠映在我的脑海里。亲人们歌唱时的滑稽像也久久挥之不去。这就是我这次回乡最大收获，也是我回乡最大的圆满。遗憾的是二姨家老四王树增夫妻没露面，七年前我请聚的那次，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让小增夫妻和兄弟姊妹和解，但是他们夫妻二人没来，我没达到目的。这次我提出到小增家坐坐，也被婉言谢绝了。唉！什么冤仇使一奶同胞老死不相往来，还非要把怨恨带进坟墓里去吗？实在难以理喻。都说人将死时，其言也善，什么时候能出现善的转机呢？

这次回乡是我唯一一次，没见我的老同学和我的学生的一次。在牡丹江我就没通知我的学生。回到虎林只看望了福平和福忱两位老同学，说好等书卿回来一起聚，可是他迟迟不回，我也等不及了，只好先走了。在东方红，我也是把要见的人压缩到极少，好像我从未回去过。本打算找一下当年在贮木场的小工友聚一聚，但是一是时间短，只待了两天，二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这个心情。对于学生每次一来就让他们破费，心里过意不去。也许更主要的原因是耳聋后，不太愿意和别人打交道，别说别人烦，自己都烦。可能我也是有些反常，期望下次弥补这个遗憾。

我临别时亲人们都感到突然，其实车票我早就买好了，没想通知她们，只想悄悄地走，别再给她们添麻烦。小妹说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错了，这恰恰是我的性格，我的一生追求的就是不给别人增加负担。正如我静静地来，（二姨说我小时候就不怎么闹人），还要悄悄地去。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像一片树叶一样，随风飘落，没人会注意到我。我的一生不像花儿那么炫目，只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尽管也努力绿过，终究是淡淡的绿。多我一片叶子不多，少我一片叶子不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离去，一生孤独的人，总想孤独地、安静地离去，不想打扰任何人。我希望离去后，这个世界立即抹去我的一切痕迹，就像我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这就是我的追求。别搞什么仪式墓地之类，我会很烦的。

2025.6.26

28日补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