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氏三杰皆英雄,文化战线建勋功。继往开来源流广,人品艺品烁太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大教授冯国瑞深深为“刘氏三杰”的光辉业绩和崇高思想所感动,写下诗一首《刘氏三杰颂》以表心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氏三杰”一一刘半农、刘天华、刘北茂在20世纪对中国文化的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他们秉承李大钊“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鲁迅先生“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人生箴言,几十年如一日主张文化应该走古今贯通、中外融合、综合创造的道路,他们为新文化建设树立了独领风骚、屹立群伦的光辉榜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应读者要求,“刘氏三杰”对中国文化到底有什么历史性的贡献?“刘氏三杰”在中国文化天空中有哪些不凡的成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决定再访“刘氏兄弟故居”,从中寻找答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推开“刘氏兄弟故居”掩着的木门时,院中那丛红天竺枝头的细碎小黄花,纷纷然飘洒下来,仿佛从久远的年代落下的雨点,轻轻落满布满苔痕的青砖小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它们那纤弱的小影摇摆在风里,又碎又香,轻笼住小院,将我悄然浸入一片清远无痕的光影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一刻,脚步也霎时放缓了,我由风由花裹着,缓缓踏入这“刘氏兄弟故居”的深处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半农(字寿彭),中国“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之一、著名的文学家、语言学家和教育家。早在青少年期间,就萌发了反对满清政府的革命思想,在辛亥革命时期他毅然地参加了革命军。1917年受北大校长蔡元培邀请,半农先生任北大预科教授,讲授中国文学。从此,半农先生眼界大开,才思喷涌,开启了人生道路的新征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四”运动期间,他是新文化运动中的一员闯将,他主张“平民文学”,与李大钊、鲁迅等人一起,为新文化运动竭忠尽智,被当时的人们赞誉为“平民诗人”、“白话诗人”。在后来的斗争实践中,他表现出对敌恨、对己和的坚定的革命立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26年,段祺瑞执政府残酷地镇压进步学生的革命运动,造成历史上血淋淋的“三•一八”惨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此,刘半农义愤填膺,奋笔疾书《呜呼三月一十八》,对反动政府的反革命暴行发出了强烈声讨,把斗争的矛头直指反动政府,对广大进步学生寄予了无限同情与深切悼念,支持进步学生的革命运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27年,共产党先驱李大钊被反动军阀张作霖逮捕并残酷地进行了绞杀。面对这一反革命暴行,刘半农无比仇恨,他在白色恐怖的危险时刻,首先发起募捐活动,为李大钊修墓建碑,并亲自撰写碑文。这充分表现了刘半农的革命立场和革命精神。</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半农先生同时努力从事文学革命工作,由于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的造诣颇深,精读或浏览的范围很广,因而对文字的运用,不论文言或白话,散文或诗歌,写作或翻译,均能驾御得纯熟而自如。但他决不是一个墨守成规者,因而能创造性地进行文学革命工作和改革北大的中文教学。并著有《中国文法通论》和《应用文之教授》等书,为推进白话文提供了理论著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期间,他曾在《新青年》上发表了不少新诗。在体裁方面,无论是有韵诗、无韵诗、散文诗或方言诗,在他的笔下都能写得活泼清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20年,刘半农赴欧洲留学,先入伦敦大学学习,次年转入巴黎大学进修。由于半农先生在文学实践中迫切地感到中国字声、音韵以及诗的声调等问题有进行科学研究的必要,因此,他在留欧期间择定了专攻实验语音学,其目的在于利用先进的科学方法来解决汉语的一切字声问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此,他在巴黎大学苦心孤诣地研究了好几年,精通了语音学的理论和实践,并撰写了有关汉语学著作多种,受到了国际语言界的重视。1925年春,半农先生获法国国家文学博士学位,于同年秋返回国内,任北大国文教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半农先生的成就不仅限于文学、语言学这两个范畴。他有多方面的兴趣和渊博的学识,有文学创作和翻译,文艺批评,语音学研究,中国文法研究,民歌收集与研究,方言调查,考古和历史语言研究,乐律及古代音乐史研究等等。他还是我国最早研究摄影艺术的主要人物,《半农谈影》的作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4年夏,半农先生率领北大研究所师生赴西北内蒙一带进行考古和调查方言的工作。家人予以多方劝阻,一因时值盛夏,二因旅途劳顿。但半农先生热衷于文化事业,毅然出行履业。由于当时内蒙环境卫生不佳,半农先生被虱子咬了以后,传染上了回归热,抱病回京后仅四天,不幸于1934年7月14日竟与世长辞,年仅43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刘半农先生的英年早逝,整个文化界无不震悲。蔡元培为刘半农撰写墓志铭,对其一生给予了高度评价。半农先生对新文化事业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举足踏入中园,目光即刻被那静立桂花树旁的石碑深深攫住。石上分明留记着斑斑印痕,岁月的刀锋已刻下了深深的笔划,有些字迹已模糊如蒙尘之眼,在光线游走之中默然对着瞻仰者无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站于碑前,静静凝视着模糊不清的字迹,恍惚间瞥见几朵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悠然落在碑边,几簇无人留意的小草也悄然钻出砖缝生长吐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风过草晃,花叶摇落之时,那石碑仿佛正低语细数。纵然岁月风雨已将棱角渐渐化去,然而那字迹深处蕴含的骨气与坚韧,却总在苍老风干中隐隐露出骨气与坚韧,穿透尘埃而出。正是这样不磨不灭的印记,倒比平滑新亮的面目显得更真实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天华(字寿椿),他是中国现代民族音乐的奠基者,他的一生为中国文化作出了不朽的贡献。辛亥革命爆发时,他毅然投入到革命洪流之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22年,天华先生应蔡元培之邀,赴北大任音乐传习所国乐导师,从此他开始了音乐创作的鼎盛时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病中吟》是他青年时期的成名之作。此间北洋政府当权,政治腐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面对国难家愁,天华先生萌发了“人生何适”的感慨,创作出《病中吟》这首传颂乐坛的名曲。这首名曲代表了“五四”前后我国知识青年的进步思想,具有划时代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华先生的《光明行》,创作构思从1927年至1931年间。当时正值中国革命处于低潮时期,白色恐怖笼罩全国,无数革命志士惨遭杀害,加上连年内战,白寇又侵占东北,内忧外患,人民生活极端困苦,全国处于黑暗之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华先生意识到这种低潮只是暂时的现象,相信中国共产党将领导全国人民从失败走向胜利,从黑暗走向光明。这首朝气蓬勃、憧憬光明的进行曲《光明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人民群众期盼并坚信中国能走向光明的共同心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天华在思想上和实践上都贯穿着古今贯通、中外融合、综合创造的音乐文化发展的主线。在思想上,他主张应当“采取本国固有的精粹,一方面容纳外来的潮流,从中西的调合与合作之中,打出一条新路来”。他认为“中国人还是最喜欢自已的音乐,西洋音乐固然有它的妙处,却不如中国音乐对我们那样亲切而易懂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实践上,天华先生经常向民间艺人请教,学习京戏和三弦拉戏,并在博取众长的基础上综合创造,创作出《病中吟》、《光明行》、《月夜》、《空山鸟语》、《听雨》等一系列传颂当代、惠及后世的经典名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2年6月,刘天华赴北京天桥一带深入基层,到民间采风,与艺人交流,不幸染上猩红热症,溘然长逝,时年37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噩耗传来,文坛惊恸。天华先生为文化事业真正做到了竭忠尽智,奋斗到底,达到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忘我境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近年来,中宣部、文化部认定并表彰鲁迅、郭沫若、茅盾、刘天华等40位中国文化名人,肯定了刘天华的历史地位与光辉贡献。这是党和政府对刘天华作为“中国现代民族音乐奠基者”的充分肯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踱至书房,案头摆放的纸页业已泛黄得透出古意来。拂去时光封尘,内里墨迹未竟,或刚劲或委婉,仿佛在无声纸上的文字背后,仍能看到那些提笔沉思的背影,墨香依然幽幽缕缕渗入空气,在屋里萦绕不去,执意不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忍不住伸出手指,要拂过那些墨痕,中途却又凝住停顿于半空,墨香依然微微飘漾于书笺之中,但我指尖轻触便撞碎历史的薄壳,也怕莽撞亵渎了深藏的情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些墨痕,并非逝去的冰冷残存,倒正是“刘氏三杰”才思涌动过的呼吸,是穿越时空馈赠给我们这些后辈鲜活如初的心灵震动,依旧温热不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北茂(字寿慈),在其长兄半农、二兄天华的指导下,青年时期就走上了新文化的发展道路。后来他继承、发展了半农、天华的新文化思想和事业,历经几十年的艰苦奋斗,成为我国现代民族音乐大师、民族音乐演奏家和教育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抗日战争时期,刘北茂目睹国难当头,义愤填膺,断然拒绝了日伪当局的高薪聘职,历尽艰辛,绕道香港、云南等地,奔赴西北抗日文化的重要阵地一一陕西城固,应鲁迅先生好友许寿裳之邀,到西北联大任教。他的这一壮举,表现了他崇高的民族气节和爱国主义情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西北联大期间,刘北茂经常有机会就演奏自已创作的《汉江潮》和天华先生的《光明行》,得到了辛亥革命元老于右任老先生的热情褒扬,并亲笔题词“民族的伟力,人格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40年,刘北茂发表了闻名于世的《汉江潮》、《前进操》和《漂泊者之歌》等二胡曲,这些作品深刻地反映了抗日战争的时代风云和广大人民悲壮激越的斗争精神。</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42年,在由陕北迁蜀的途中,刘北茂创作了二胡曲《乘风破浪》,反映了作者当时的远大抱负和坚定信念。1943年春节期间,北茂先生兴之所至,一气呵成,创作了二胡曲《小花鼓》,该曲通过对孩子们新春佳节时欢欣歌舞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在艰苦环境中的乐观主义情怀和坚信抗战必然胜利的内心期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新中国建立后,刘北茂获得了音乐创作广阔的历史舞台和空前的优越创作条件,他的艺术境界不断升华,佳作迭出,而且在主题和艺术上更趋成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50年,刘北茂创作了二胡曲《农民乐》,这是作者向新中国献礼的第一首作品。此后,北茂先生更是精神倍增,才华横溢,陆续创作出《欢乐舞曲》、《太阳照耀到祖国边疆》、《愉快之歌》等多首二胡独奏曲和几十首少年儿童二胡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6年,我国三位伟人先后病逝,北茂先生以巨大的悲恸创作了《缅怀》等二胡曲,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丰功伟绩,表达了作者对他们的无尽哀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流芳曲》是北茂先生的封笔之作,歌领中华民族浩然正气,万古流芳,也是刘氏三兄弟前赴后继为振兴中华民族文化奋斗道路的真实写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1年9月24日,刘北茂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79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茂先生病逝后,各地文艺组织纷纷对刘北茂先生的光辉业绩和崇高思想予以肯定并表达哀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茂先生的音乐作品是中国音乐史上的音诗和音史,正如《中国艺术家词典》“刘北茂”条目中所说:“他的整个创作贯穿着热爱祖国和人民,热爱党和社会主义精神,从中可以看出他认真学习和继承了我国民族和民间音乐的优秀传统及对外来音乐文化吸收、借鉴的成果”。北茂先生的音乐创作,继承并发展了天华先生的艺术思路,把中国的民族音乐推向了世界艺术的殿堂。</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转身寻到后天井,脚步顿时就轻快起来了。天井上方,蓝天一方如洗,阳光透洒倾泻于院中,金光浮跃跳动在石板的缝隙间。视线顺着天井壁沿爬升,直抵头顶那方蔚蓝无限的天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墙头一角金盏花正开得烂漫,如同点起的一丛小灯,映在青石的暗处无声发光。这种无人播种而岁岁照例盛开的小生命,自顾在古墙檐下繁衍延续,自有固执的使命;那微弱的一盏金亮,分明是在死寂幽暗里烧灼,固执映照自己的天意与路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刘氏三杰”虽然不是共产党员员,但是在文化领域的许多问题上,与党的革命文化理论、路线如此契合,内在贯通,这就更加弥足珍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此可见,“刘氏三杰”的思想品德是多么的纯洁高尚,他们的文化实践又是多么的闪耀着辉煌。更重要的是,“刘氏三杰”的新文化的光辉业绩和崇高思想,对新时代文化建设提供了珍贵的智慧启迪。</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岁月沧桑,小园依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石墙围着的天空却分外辽阔。当我沿着石阶一层一层回望来路,骤然明白了脚下这些踏过的青阶石的意义,岁月剥蚀中石阶已失去了棱角,但依然坚实如故,恰恰托起我们的双足,成就了当下视野里那片敞亮天空的框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它们亦像红天竺下簌簌而落的小黄花,化作了今天攀向苍穹的金色阶梯。它们就是那方承天窗里铺展蔚蓝底色本身,这些沉默的垫脚石与天光,终于引我们从有限的庭阶上,步步去接近精神的无限与深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开时,我凝望渐合的双门,深知这些青石阶正承接了无数前行的脚步,它们无声之中已将“刘氏三杰”的精神托举向我们。那台阶之上的无限明光,原来就存在于每一段连接天地的历史印记之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只需踏稳石阶再向前行,那敞在头顶的青天并不遥远,恰是前人在阶梯尽头为我们启开的新窗,穿过它,我们终将步入前人精神铺就的无限深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日迈步向前,何尝不是一种对“刘氏三杰”最好的纪念和传承。我们每一个脚踏实地的印记本身,已然是让历史血脉得以奔涌的坚实通道。</p> <p class="ql-block">策划:一茶一世界</p><p class="ql-block">摄影:一茶一世界</p><p class="ql-block">撰稿:一茶一世界</p><p class="ql-block">配乐:一茶一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