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不杀人”：自贡抗战老兵颜铭发自内心的感受

陈桥

　　2000年6月上旬，我在自贡一藏友处购得一册署名颜铭的毛笔手书《思想反省总结》手稿。该手稿成稿于1950年9月，共19页，手稿书写工整，从头到尾一丝不苟。非常有意义的是，这份《思想反省总结》除记述了作者本人坎坷的抗战经历等外，还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共产党真实的平凡而伟大。在国家隆重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之际，笔者特将所收藏的这份自贡籍抗战老兵的《思想反省总结》整理、释读于后，使我们通过另外一个视角去了解抗战史实，去了解抗战士兵及其思想变化。特别说明：手稿中个别难以辩识的字用“口”表示；为了尽量保持手稿原状，文中少数不通的语句亦按原文照录。

陈桥藏自贡抗战老兵颜铭的《思想反省总结》：

思想总结

（一）家庭成份

我八岁时家庭谋生是靠小商经营，是在半街半乡的盐厂边上一间双铺面的店子，而店子是写的，因田无地无，共计十一个（人）（祖母、叔父母及数伯兄弟及兄妹），经营的内容：米、油、酒、烛、纸、香料等货物。米不超过五石（每石不超过五百斤），洋油不超过三桶，清油不超过两担，酒不超过五百斤，并请先生一人，学生一人。每年收支除正当开支外，所余无几，其数目不明。销售的货物，是热买热卖，没得屯积。后来我祖母及叔父因病身亡，安葬后经济情况稍有紧迫，慎此我父亲接着将生意照料下去。因为我父对社会经验欠缺，不以生意为然，仍（任）其腐化，又加请的先生乘机舞弊，到我十一岁时，生意关闭，并且带账贰千多吊无法支付，将其底货抵销，下欠的账目而现在尚未付还。当时，生活无着，我叔母将其小子共四人带主亲戚处去了，并有我父母及兄妹等五人弃至乡下，在外公家里生活。然我外公家系佃农，当时拨了房子一间，获得遮露而矣。我兄长一人去学做鞋子，父母亲帮助外公家里耕种，只得维持生计。那时候，我随同表兄一块读书，暇时帮助放牛做点小事情。后来我外公又被带账，而地主将他取消了，在这种的情况下，我父子几人住地生活当然又成了问题。最后到姨孃家里仍然住下帮助种地。于民国二十年秋，父亲去盐仓挑盐，回来因病去世。同年春，候兄长受其店主打骂而口（逃？）出当兵去了，只留下母子三人依靠亲戚耕种过日。

颜铭《思想反省总结》内页之一：

　　（二）本人出身

系民（国）五年九月二十四日生，现年三十四岁。

自七岁上学读四书五经至十一岁，因家庭破产，当时生活及学费无着而就失学。后来又依靠亲戚处又读私塾二年，十五岁又到了三姨家里学生意，快有一年，该铺子因本姓为金钱打官司而关闭，我只得依还返家帮助耕地。于二十一年的秋天，我母亲与我说明当时环境：大姨孃已死了，我们更难依靠他家，你两姊妹又不（能）做重的和（活），每天是非纷纷，吃一碗受气饭，慎此将你留到乡下帮人，我将你妹子带去另行改嫁。当时我只得悲泪，年龄过小无言回答。在这种情况下，思想上就起了出门的变化，就想独立门户，母有此意不管其它。同年古历十月到幺家公处去挖红薯，挑了一挑红薯上街去卖，那时候正是一、四两军作战之际，我有升官发财心里，即行参加了二十军一混成旅工兵连充当勤务兵。于二十四年正月间，那时候我想着服侍人不是长久的日子，不如去参加另外的兵种，下定了决心，在南充参加了二十一军独立二旅二团治疗所，当看护兵。当时的精神较比过去服侍人好点。于民国二十五年九月二十四日那天，是我的生日，有同事几人同上街吃饭误了点名时间，当夜受处罚，我几人想不过，当时就脱离了治疗所（住地江津对岸之九龙铺姜家院子），于国历十月参加了泸县二十三军新五师五团机枪连当一等机枪兵，脱离了杂排（牌）子当上了列兵，对于精神更加痛快而每天工作更为热心。于二十六年秋季连整军三次，（我）不但没有编余，而且（还）升为前一名上等兵，对于服务的精神又增加一步。同年古历八月十六，该军在泸县洋火厂奉命出川抗日，当时的官兵也想脱离四川，因为在四川所过的生活不十分优俗（裕），所以都想出川。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在安徽口（该字不好便识）县与敌作战，不到几个钟头，负伤于右上背，这是首次作战，当时感觉狼狈退出了火线。于十二月到达湖北岳口一一五后方医院（医）治，在那时候骄傲起来，认为是抗日流血应该享受了，也不受院方支配，每月的薪饷关得八元半又拿了一些蔚劳金，有了钱就在医院内学习赌博、嫖妓女，当时认为痛快。于二十七年四月，伤愈转至汉口谌家机车站第四休养院，该院组织有正规起居时间，如点名两次不到者开除。我住了半月多，思想上变化着回原部的感觉，但是不明我部住于何地。在五月二十五日，中央炮兵五三团来院抽调大批愿参加者前去，当时我很满意的参加了。后来，乘车至湖南乡（湘）潭整训三月之口（该字不识），我营奉命开至湖北广济作战，即（及）后在黄陂遇敌，冲散全五战区，打垮官兵不能集结。武汉已失，我们沿孝感县到达了当阳，我正在孤立不能生活，即刻参加了二十九集团军一五0师八九九团三连充一等列兵，该部整理一下又推进沙阳一带担任河防。那时候的我体力很好，服务热心，又升为上等兵，于二十八年春又升充中士班长，值此更感觉慰快。但是，能力有限无法进行管理，于六月一日送我至冷水铺本师军士（事）干训班，三月毕业。经过了这一段的教育有了收获，学术也知道一点。返连时，部队移住转头湾担任浮桥（警卫？）。有一天，团长集合全团官兵宣布入党，事前不知，说了一些怎样抗日的语句也亡掉了，这种入党一无申请，二无保人，是当时抗日部队很普遍的作风，士兵们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就是打仗而矣。同年推进大洪山所属之张家集，我就代理了排长，后来向孤儿岭之日兵连攻数次，寡不敌众，他就退到了黄家集公路上去了。

　　于二十九年正月，奉命又转回张家集附近整训。三月一日（我）保升为准尉代排长，当时有感觉拿什么东西去教育别人（而）非常面愧。这时候，集团军长王赞绪在四川没有当主席了，就出来直接指挥部队。四月一日，在张家集附近之白鹤塆、天堂塆办了一个战敌（地）干部训练团、九个学兵队、四个学员队，我也参加了，思想上更高兴起来，能够充实自己，对前途一定更有希望。该校刚一月余，日本人发动攻势，进击宜城，并将大洪山形成了包围。于五月三日，学校解散连夜回部，于四日任出击连，我负伤于右大腿，及后每天蔽飞机东抬西抬，就在大洪山上打圈子，没有退路。伤又痛而生活有时吃两餐，有时吃一餐，非常的痛恨敌人。最后侦察口（该字不识）水沟之敌到了宜城对岸，我们有一千多负伤官兵，乘次有部队掩护渡过乡河一直运到四川住了四个月医院（万县重伤医院、重庆五陆军医院、合江十四陆军医院、宜宾一一九后方医院）。在医院时，因伤过重行动困难，每天在屋子里打牌，过日子感觉很好。

于三十年五月，伤癒出院（被）遣送回原部。我部住河南内乡，因此在前方受了很多的危险，又惧怕日本人，思想上就不想再去前方了，自愿费（废）驰阶级，参加了住合江（的）四川省保安第七大队第五中队二分队正在成立，去当了中士班长，因为自己过去是受过严格教育的，一切动作较比其他班长好点，认为自己高他们一切，而且保安队的官也是老百姓来当的官，对军事方面要欠缺一点，这个时候我的阶级虽不如过去，而且在这个情况下的精神也是痛快的。

民三十年秋候（后），合江修飞机场，我队担任飞机场警械（戒），成千上万的民工修了几个月，在那时我同一批民工大队长、中队长、区队长感情上比较浓厚起来，于三十三年正月在合江的庙宇中实行三十六人拜把，当时由主持人说明了我们是结义而不是干不正当事情。我们的性质是互相间有了好的事情可以搭手维持。同年三月，邓井关遇土匪口（该字不识）了场，我们全大队奉命集结剿匪，当时到达该地（土匪）毫无踪迹，我们就住在流水沟停止待命。对于生活苦闷而每月薪饷连听都没有听到了，每餐的饭，僅饭完不僅肚子饱，越干越痛恨，当中士就出了头。在合江住地时候，对地方百姓比较熟识，有时去抓烟馆、或赌博，到了剿匪时候又不进又不退，思想上就动摇起来，我就跑到荣誉第二师五团机枪一连充当下士。该部队当时住隆昌，正在成立一批干部，及后到成都接收二十五补训处，人马枪炮一齐接收，同时有一批班长们都是由各医院调来的，这种部队适合我抗日之名誉，感觉干起高兴，不辞辛苦，负起责任。由成都出发到达古宋整训，后来升中、上士班长。于三十年元月份，与第六团对调开往叙永整训。三月间，有一天的下午作游戏，突然发病，请假回连卧床不起，食不进腹，经过两礼拜之久，稍有好转，慢慢可能（以）行动。部队奉命开拔昆明，因此病未全（痊）愈，随同赴泸县接兵部队留受后方医疗。不久病又全癒（痊愈），无心前往，又在泸县参加了保安第一中队充任中士班长，因为该队有一批熟人介绍去的，于三四年二月份，当中队长何税奉调重庆卫戍部，在该中队队长已换，对人事大有变动，并带了一批私人前来，这种情况下使我痛恨，所以在黑暗的环境中受着他们的排挤似的，慎此我自觉的又到南溪参加了七六军暂五七师工兵连当兵，不到两个月两个星期，廖昂所提倡的士兵兵籍表及指数表即待填写，当时连长将我调于连部帮写（材料），在思想方面感觉很可以，都是有顾虑，因为没有干过文的，一点也不懂得，只得照样干下去，存着用心研究。同年七月十三日，该部奉命出川抗日，我想不去又无办法生活，想去，日本人的火力很凶，自己也受过两次的商，当时是犹豫不决，准备经过泸县一定脱离。不料，那个连长待人很有方法，他用甲、乙、丙这种互相的监视方法，并说四川人恐有发生逃亡，他特别对我客气，问我去不去，如有困难的话可以取其自愿。当时我想我虽然阶级不及他们，而作战方面比较那些军校学生就是要有经验（一）点，说得我热血上冲，下定决心二次出川。

颜铭《思想反省总结》内页之二：

　　乘船至湖北巴东之宋家樑子休息了一度时间，正式升为上士文书，原来的文书已调师部军医处，日本投降后该部已调沙市接收仓库，及后又住京州，十月一日，该师改为一三五师，那时候的官兵生活非常优俗（裕），并使当地老百姓欢慰，我的感觉日本人即（既）投降，当然国泰民安，只享乐就达到目标了。不日，听说新四军暴动，使我痛恨。过去大洪山相并取连（联）络共同抗日，而现在为什（么）自己人又要打起来，总是仇识（视）。

于三十五年元月十三日，我们推进了大洪山附近之茅茨畈，接到停战命令，当时我高兴起来，这下没得仗打，也玩过痛快。我们又到枣阳，三月份整编部队军改师，师为旅，我部为一三五旅，后来奉命开拔橦柏、信阳，又转枣阳、老河口，跟中（踪）追击新四军进陕南，（月份忘了，大概是七月份）到了南山，山地骑驱（崎岖），地广人稀，部队又多补给困难，受了些饥饿，天候（气）又热，马骡跌死若干。我每天担任连上前站，一冷一热走到了宁陕县就发生了痢疾，而留守该地养病。部队去作战了，我的病刚好自己不想再受那种的生活，就离开了宁陕县，到达新乡住店遇着过去一主官赵惠，和他们住在安康，由南郑押款回安康与我见面，（我）就到了他连上去充当文书，这时候的生活当然较过去舒适，一直到三六年三月进攻延安，思想上又惧怕起来，听说八路军鬼故（诡计）多端，打仗凶勇，为了生活也不得不去。于十月十一日，我们在陕北的清涧已被解放军打垮，除七二团外全被解决。后来我被俘，到三总队五旅解放打队学习。当有（时）我携代（带）的文具、钞票一槪缴了，当时我恐惧的心里非常严重，不知道要作如何处理，渐（见）天精神不好，我的钱共计一千一百多万，送给负伤的三百万余八百多万，开了一张条子，随用随取。

　　后来，我在解放三中队队部担任造点名册，帮忙发粮食、油盐、菜炭，没有下班学习。该中队干部生活比俘虏兵好，贪污粮食将其小米票去换杂粮，所有节余，命我同事务员到米脂去卖，（卖）的（钱）将其票洋换成白洋，叫我不向任何人说，我当然不敢说。我的钱用了还有三百四十万元归公，当时只好由他们办理好了，并无意见可提。

不久，该解放大队解散，将所有的人员一槪拨走了，将我拨至旅部宣传科。不到两星期，全部开往清涧整训，并将宣传员连我一齐送到文化排学习，每天又没有正式上课，吃了饭就慢（漫）谈，学习不进去，不多讲话，听说是讲革命、蒋介石是如何独裁。我认为这才奇快（怪），他们也说革命，我们过去也说革命，到底怎样才是革命。一天鬼混，在那山地里面住着，内心不痛快，就是认清了共产党不杀人，对老百姓好、不打人、不骂人，对病人观（关）心，军事和政治作风大不相同，有好的地方可取，但是什么是革命不革命我完全不懂得。又认为，苏联是帮助共产党的武器，也不会成功的，不过是夺地盘的认识。

于三十七年元月二十一日，由旅部送我到清涧石台子三总队部，由华干事向我谈：你回去吗？或工作。当时我说：不好决定，当战士也行，文书也行。他说：最（近）由山西放回去很多当官的，你还是回去的好。当时我内心想回去，又想到经过国民党警械（警戒线）困难恐受危险。他说：我们负责送出警械（警戒线），国民党一定要用你，你不做什（么），只说共产党不杀俘虏。如果他问你为什么回来，你说是取其自愿回家，所以回来的。发了五元法币，部分西北农民银行（货币），四天的粮票，开了一张释放证，二十九才到了金彭塆，遇伪二十七师扣押，当时问其原因，有嫌疑，次日（被）送至延安警备部禁闭了三日，每天两餐，每餐面汤三小碗，还要吃得快，没盐没菜，真伤脑筋。这时候感想到共产党里面的待遇，没有受过这种饥饿，当时我就与卫兵谈到以上的事情，他又劝我忍耐一些吧。三天候（后）送到三十八青训中队，每天吃不饱，共有百余人，一点也不自由，我的面容形成黄瘦，每天上政治课，到了三月光景，拔至当地住军十七师一四二团输送连，由该团长汪平衡讯刺（斥）一些话，在我心里非常难受，怀恨在心。后来放弃延安，输送连王连长将我作为传令兵使唤，在行动方面都受人密（秘）密监视，我的心里总有十二万分的难过，于十月份解放军围攻，韦庄将该团长活捉，使我心里有点高兴，想起你讽刺我们是无用之人 你今天也同样了。但是看不惯这位连长，我写信与各方面连（联）络，后来接到七六军炮兵营朋友的回信，十一月二十七日，我于蒲城乘车到大荔到了炮兵营充当上士文书，这时候一天消沉的过着日子，有时不如意就发点牢骚，这种作风是国民党近几年来很普遍的，不奇怪。越打败仗，官兵越腐化。

颜铭《思想反省总结》内页之三：

　　于三十八年初，听说和谈，我们住宝鸡看见报纸上的中共规定的八项二十四款，我就感到这是不可能的。中国共产党胜利，但是也困难，还有这样的大地方是国民党所占。于三十八年五月四日，奉命进川接兵，当时精神感觉痛快，同年十月一日，升为准尉特务长，实任司书职务，因为我有一同乡在炮兵营当副官，调二十师五九团当军需，叫我一路去，（这）对于阶级不成问题，后来营长不允，因无人办公，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将我保为准尉，但是我本人是无所谓的。当文书，当司书工作都差不多，只要有多余的津贴用就行了。最后部队出发阆中、南部，时局紧迫，我抱定是在那（哪）里邦那（哪）里干，我是无家可归的，后来于十二月二十九日在三台解放了。

颜铭《思想反省总结》最后一页：

　　（三）批判：

第一阶：段升官发财的思想。

因为家庭无产业，闻母亲有另改嫁之消息，思想上感觉孤立，所以总想出门谋其出路而参加部队作一番事业，有一种升官发财的心里，恢复以前小资产阶级的家庭思想。这种思想也可以说是剥削思想，有这种思想会演变成统治人们，剥削人民，站在人民头上的行动，对无产阶级革命不但没有利益，而有阻碍，也就是革命的对象。

第二阶段：享乐腐化思想。

如抓烟馆、赌博、嫖妓女、拜把子等事情，当时认为是社会中正当娱乐。现在认为是错误的，这些完全是腐化享乐，有了这种思想，就会演成偷盗、抢杀、反人民、反革命，回忆起来我现在真的对不起一般受苦的劳动群众，只得痛恨过去受了旧社会的熏染而演成一般青年堕落消沉，无路（误入）歧途，而我自己也负决（有）大部分责任。

（四）观点模糊。

过去认为发动内战，苏联用武力帮助毛泽东内战，共产党一时不会成功，国民党是革命，解放军干部贪污等错误认识，有如下几点批判：以上糊涂观点，是过去旧社会给我们的反革命教育，使一些青年走到死亡的道路；现在，认清了世界上的劳动人民占多数，真革命是以无产阶级为领导，才会使社会、人类走向光明的道路；证明了资产阶级革命是不革命、反革命自己当了走狗，抅（勾）结了美帝，反来说苏联不对，这些阴谋三岁的孩子也会知道；解放军干部贪污这种看法，完全是错误的，很少数由白社会来改造不久，怀习气未能洗静容易产生腐化，都是发现了就要处理，或纠正错误，不是旧社会那样的公开、普遍，而我们的陣营是坚决反对这种腐化思想，彻底改造这种不准确的看法、这些糊涂思想，一方面是反革命陣营里所受熏染，另一方面是自己要负部分责任，坚决改造站稳立场为革命而奋斗。

（五）解放后的思想转变过程。

于1949年二月二十九日，在四川三台解放，解放时我抱定决心为人民服务。在三台叫我两次回家，我请求留下学习，因为我的年龄隐瞒其目的，就是怕不要，所以少报了几岁。虽然是无家可归，而对新的政策和一切制度不大明白，最后学习了土改、共同纲领才知道中国将来如何变为工业国，了解社会有那（哪）些阶级，那（哪）些是无产阶级的朋友，那（哪）些是革命的对象，由于学习社会发展史，更明确理论与实际的连（联）系。经过八个月来的学习，感觉自己不求实际，没有将年龄彻底改正，入伍时间不符合读书年数，不符合拜把情形等。由这次思想运动中完全暴露，利（力）求进步。

（六）思想结论。

1、升官发财思想。

2、腐化享乐思想。

3、观点模糊。

我今后坚决洗静这种坏的浪荡行为，违背革命的思想意识彻底干净粉碎，并且在工作中去锻炼自己，行动中去考验自己。隐瞒年龄就是不求实际，今后我彻底改过，将功赎罪，时时检查自己的错误观点，阶级为人民服务到底，不抱主观主义，注意修养，其品性不大埋伏，虚心接受群众意见，敢大胆向革命同志提出正确意见、批评。

分队长 颜铭 九.十三.

（以上经过全分队同学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