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灵探——1、诡异的接运任务

小夯姐

<p class="ql-block">1、诡异的接运任务</p><p class="ql-block"> 我攥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屏幕上的定位地址在地图上像个暗红色的伤疤。老旧手机在导航,车载电台里放着过时的流行歌,声音忽大忽小,混着车窗外呼啸的风声,听得我心烦意乱。</p><p class="ql-block"> “小林,别紧张。” 大刘叼着烟,烟屁股在昏暗的车厢里明明灭灭。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指节敲着仪表盘,发出 “哒哒” 的声响,“那破医院都荒了十几年,老鼠都比活人多,就当去捡具老腊肉。”</p><p class="ql-block"> 我扯了扯殡仪馆制服的领口,空调开得足,可后背还是湿漉漉的。这是我从殡葬服务专科学校毕业,被分到这家殡仪馆的第三个月。馆里常驻的就大刘、老赵和我,没什么具体分工,接运、火化、化妆,什么活儿都得干。可前两个月,我一直跟着老赵在馆里学化妆,今天是头一回跟着大刘出来接运遗体。</p><p class="ql-block"> 车子拐进一条满是碎石的小路,车灯扫过路边歪歪扭扭的槐树,树影在车窗上晃来晃去,像无数只鬼爪子在抓挠。远远的,那栋废弃医院的轮廓浮现出来,墙皮大片剥落,窗户黑洞洞的,玻璃早没了踪影,只剩扭曲的铁栏杆,像张满是缺口的大嘴,等着把我们吞进去。</p><p class="ql-block"> “到了。” 大刘碾灭烟头,抓起后座的担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下车。刚踩上医院门前的台阶,就听见 “咔嚓” 一声,低头一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的骨头,碎成齑粉。</p><p class="ql-block">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 ——” 的声音拖得老长,像是有人在耳边发出的哀嚎。楼道里堆满了发霉的纸箱和破床板,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蛛网在光束里轻轻颤动,上面沾着灰扑扑的虫尸。</p><p class="ql-block"> 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走,台阶上的青苔滑得要命,我差点摔了一跤。大刘在前面突然停住,我没刹住,差点撞上他后背。“就这间。” 他用手电筒指了指右手边的病房,门半开着,有灰白色的雾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像是烧开的水冒的蒸汽,却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p><p class="ql-block"> 我跟着大刘跨进病房的瞬间,后脖颈的汗毛 “唰” 地竖了起来。屋里的雾气比外面更浓,能见度不足半米,手电筒的光在雾里变得昏黄又模糊。温度低得离谱,我呼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雾,制服里的秋衣贴在背上,冰冰凉凉的。</p><p class="ql-block"> 遗体躺在靠窗的病床上,盖着褪色的蓝白条纹被单,只露出青灰色的手背。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大刘一人抬一边,准备把遗体挪到担架上。可就在我们刚抬起被单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p><p class="ql-block"> 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猛地钻进鼻子,比我之前在解剖课上闻过的任何尸体都要难闻,又腥又臭,还带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像是血液混合着烂肉的味道。更可怕的是,那具遗体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空洞又阴森,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p><p class="ql-block"> “别看!” 大刘突然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我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看入了神。大刘麻利地给遗体套上裹尸袋,拉链拉到一半时,担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被人从下面用力拉扯。</p><p class="ql-block"> 我双手死死攥住担架边缘,指节都泛白了。大刘脸色也变了,额头上青筋直跳:“妈的,邪门!” 担架晃得越来越厉害,我感觉双脚都快离地了,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笑。</p> <p class="ql-block">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我突然想起在学校上《殡葬民俗文化》课时,老师教过的辟邪口诀。我闭上眼睛,嘴里开始默念:“阴阳路,莫相缠,魂归处,早安眠……” 一遍又一遍,声音从开始的颤抖,渐渐变得坚定。</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担架的晃动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我睁开眼,看见大刘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行啊小子,有两下子。” 我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背的冷汗已经把制服湿透了,黏在身上难受极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抬着担架往外走,雾气不知什么时候淡了些,但医院里的气氛还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走到楼梯口时,我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让我把担架扔了。我清楚地看见,那个病房的窗户后面,有个模糊的人影,正静静地看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快走!” 我声音都变了调。大刘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脚步加快。我们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冲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逃出了地狱。</p><p class="ql-block"> 把遗体抬上车后,大刘又点了根烟,火苗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小林,这行水太深,以后长点心。” 他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车灯下缭绕,“不过今天你小子挺有种,没尿裤子就算及格。”</p><p class="ql-block"> 我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p><p class="ql-block"> 把遗体送回殡仪馆后,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瘫在更衣室的塑料椅上,大刘扔给我瓶冰镇矿泉水,瓶身挂满水珠,在我手心沁出凉意。</p><p class="ql-block"> “想知道那尸体咋回事?” 大刘扯开湿透的领带,露出脖子上一道暗红胎记,“这医院当年出过人命。十年前医疗事故,死了七个病人,家属闹事,医院赔不起,直接跑路了。”</p><p class="ql-block"> 我拧开瓶盖猛灌一口,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才稍微缓解。“那怎么还会有尸体……”</p><p class="ql-block"> “上个月就有人报警说闻到腐臭味,警察去转了一圈啥都没发现。” 大刘把烟盒捏得咔咔响,“昨天有个流浪汉进去看到了,报了警。估计是哪个家属偷偷送进去的,不想掏殡仪馆的钱呗。”</p><p class="ql-block"> 午休时我跑去殡仪馆附近的小卖部买泡面,正蹲在路边扒拉,手机突然震动,大刘发来条消息:“听朋友说,公安局里刚查出来,那尸体是个通缉犯,上个月在邻市抢劫杀人,同伙说他逃进那间医院后就没出来过。”</p><p class="ql-block"> 晚上值班,我盯着冷藏柜的电子锁发呆。突然,走廊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嗤啦 —— 嗤啦 ——”。我抄起门后的拖把冲出去,走廊尽头,裹尸袋正缓缓蠕动,渗出黑色的液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