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回来了

筑美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昵称:筑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美篇号:32496385</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图片:原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今年“五一”,弟弟一家四口从成都回来,参加大妹妹为女儿举办的婚礼。多年来,这是弟弟全家首次回家大团聚,圆了娘常念叨已久的一个心愿,也去了她的一块心病。平日里,娘常常念叨:“要是你弟弟能回来一趟该多好啊!”在她的记忆里,弟弟自小离乡,仅在8岁、13岁时回来过两次。</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弟弟5岁那年,正值麦收时节,三伯父一家回家探亲,返程时将弟弟带去了新疆。父亲担心年幼的弟弟难以适应新环境,便陪着去了一个月。弟弟走后,娘心里特别难受,尽管孩子多,但哪一个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呀!的确,我们兄妹四个年龄相差不多,有领着的、抱着的、背着的,那时还长疹子,让本很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度日如年。父亲去新疆的那一个月,娘要操持着过麦收,在门洞挪动小拉车时还蹲了一下子,不能干活了。无奈之下,爷爷奶奶只能召集伯父、叔叔和叔伯兄弟们前来帮忙。那时,村里大喇叭天天催促育龄妇女做绝育手术,因小妹超生,娘也在名单之中。娘心小,搁不下事,还爱着急,愁得心里都没了缝。在这种急火攻心之下,得了神经性偏头疼,疼起来都说不了话,只想扎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也无能为力,感觉日子好难熬,啥时候是个头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母亲的偏头痛闹了好几年,吃了无数中药西药,却始终难以见好。究其根源,还是那时想孩子、怕做手术,又被繁重的农活压得喘不过气。后来父亲从新疆回来,说起弟弟在那边的生活,比家里好了许多,吃饭喝粥都放白糖。母亲这才稍稍安心,毕竟打心底里希望孩子能跟着三伯父过上好日子,不用在老家吃苦。家里生活拮据,主食以粗粮为主,饼子、窝头、烀饼、尜尜汤、棒子面粥是家常便饭,能吃上一顿包皮火烧就算改善伙食,热面汤和白面饺子更是生病时才能享有的待遇。每次炒菜盛出后,都让我们用饼子擦干净铁锅的锅底。后来,娘做了绝育手术,又因医生技术水平低,至今在体内还遗留一个金属环,与肉长在了一起,根本就取不出来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新疆,弟弟生活得很好。三伯父一家五口,三人在铁路部门工作,双姐和姐夫还担任职务。在家人的悉心呵护下,弟弟从幼儿园一路读到铁路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南疆喀什市铁路部门工作,恋爱、结婚、生子,一切都平稳顺遂。后来,弟弟和弟媳双双调到乌鲁木齐铁路部门,工资待遇优厚,儿女双全,生活幸福美满。弟媳事业心强,不甘于现状,创办了物流公司。为了支持妻子的事业,弟弟毅然辞职,专心打理自家生意。如今,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一家人也定居在了成都。</p> <p class="ql-block">       印象中,弟弟从小就活泼好动,站不住脚,不在这跑就在那颠,总是找不到他的影。特别是跟着四伯父家学戏的林哥,舞枪弄棒的,经常登爬上高,沿着墙头跑,既淘气又令人担心。娘还经常说的一件事是,有一天娘用大铁锅炒菜时,刚炝好锅,弟弟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抓了把土,顺手就扔到了锅里。这可把娘气坏了,追着就打,直至他承认了错误。娘总后悔不该打他,但又觉得太可气,打也应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弟弟去了新疆后,虽给家里减轻了一点压力,但也成了娘永远的牵挂。开始,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受了气再说不出来,心里委屈。慢慢又怕他处不好关系,和伯父伯母还好说,就是担心和双姐的关系,也挺敏感的。为了避嫌或安稳,也不让我们给弟弟写信,其间几乎就没了来往。一家人只能盼着三伯父每四年一次的探亲假,期待把弟弟带回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终于,1985年夏天,弟弟第一次回到老家。他穿的比走时洋气多了,特别罡气,衣服样式也新颖,人也干净了许多,走路姿势和说话语调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妥妥的一个城里人。我们之间好像有了点生疏,见面不知说啥了。不过,没过半天,他就跟着我们去洼里玩,一起捉迷藏、打坷垃仗,和娘在地里整治棉花,还好奇地问娘,“娘,我咋有两个爸爸,一个娘一个妈?”娘笑着说:“你在新疆的爸妈负责你的上学和工作,在老家的爸和娘负责你上学前的玩。”弟弟听后,特别开心说:“看来我一辈子都是幸福的了!”我们在旁边都重复着“一辈子都是幸福的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990年,弟弟跟着三伯父、伯母第二次回来。这次回来,175cm的高个子,有点瘦,比原来腼腆多了,当着伯父伯母的面,不叫爸和娘了,怕伯父伯母不高兴。但依然和父母、兄妹亲,和我们说说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交流一些感情。回新疆的时候,舅家表弟也跟着去了,去找在乌鲁木齐铁路上的姨和姨夫。舅舅也是心疼,半年都魔魔怔怔的,后悔吧又是为孩子前途,不后悔吧真是舍不得,疼得掉眼泪。可是,后来看到表弟发展为阿拉山口铁路站的正科级干部,也是满心欢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998年,弟弟和三伯父第三次回来。那时爷爷病重,三伯父照顾一段时间后提前返程。当时我和弟弟都已参加工作,小妹妹也毕业了,我们三人特意去本斋拍了一张合影。弟弟还跟着我去了河间,和未来的嫂子见了一面。他特别喜欢吃河间的特色小吃——吊炉烧饼,晚上和我聊了很长时间,尽管没在一起成长,但各有各的不容易,总体都是向前发展的。</p> <p class="ql-block">       后来,小妹妹、妹夫去了乌鲁木齐做生意。他们和二哥、二嫂经常接触,还照顾大侄子,有事相互帮助,不分彼此,妥妥的一家人。妹妹又在弟弟所在小区买了房,也是三伯父、伯母所在小区,平日里经常在一起,相互照顾起来更方便。妹妹每次春节回老家,都向父母汇报弟弟一家人在那的情况,还带回弟弟买的马肉肠等特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2019年,我去新疆旅游,专程看望了三伯父、伯母和弟弟一家。临走时,在弟弟家机场附近的新房里吃了顿面条。那房子位置优越,上下两层,宽敞气派,妥妥的上等住宅。弟弟的工资也挺高的,是我的三倍,单位福利也好,走时还给我带了不少特产,像国外面粉、骆驼奶、葡萄干等。我回来向父母一汇报,说弟的日子过得可红火了。娘很欣慰,自语道:“假如他不出去,在老家过庄稼日子,肯定不会这么好。”的确,在那个年代,农村孩子想要改变命运,考学几乎是唯一的出路,家里实在难以同时供四个孩子上学,我和弟弟注定要有一个留在农村。想到这些,娘心里也宽慰了许多。</p> <p class="ql-block">       2024年,三伯父在乌鲁木齐因病离世,让弟弟悲痛万分,感觉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幸好小妹妹陪在身边,安慰他:“咱们还有另一个家!”2025年春节,弟弟主动给父母邮寄了许多成都芦柑,大年三十还通过视频拜年。在大妹妹女儿的婚礼上,弟弟一家和父母坐在同一桌,还给他们带来了礼物,给孩子们发了见面礼,一家人其乐融融,亲情满满。之后,弟弟一家在北京游玩了几天,便开开心心地返回成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弟弟这次回来,与近30年没见面的父母团聚了,还是那样亲、那样近。两位老人看到弟弟、弟媳和两个孩子,满心高兴,乐得合不拢嘴,也打消了原有的,认为弟弟不理解当初送三伯父家而产生怨恨的顾虑。</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弟弟回来了,回归了原生态家庭,感受到了一家人的温馨温暖,也不感觉孤独无助了。弟弟永远是家里的一员,永远都是我们最亲最爱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