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贯欧陆之阿尔巴尼亚:“地堡之国”和“奔驰之国”

天涯浪迹

20250625，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

奥赫里德湖，像一块被揉皱的蓝丝绒。我们乘游船缓缓划过，把湖边山顶上拜占庭时期教堂的倒影辗成了金箔。

虽不及泰国斯米兰岛海滩的果冻蓝那么纯粹，但游伴们欢快的笑声溢出了船舱，飘荡在湖面。这，恐怕比任何美景都动人心魄。

对岸，阿尔巴尼亚的山影朦胧，像一幅没画完的水彩。而我们的下一站，正是那片山影背后的土地——那个曾在冷战地图上被画成红色孤岛的国度。

　　进入阿尔巴尼亚边境，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地堡，如同大地上生长的大大小小的灰蘑菇，零星散落在山坡上。地堡的射击孔，像眯起来的眼睛，色眯眯地瞅着外面俊美的世界。

阿尔巴尼亚前领导人、阿劳动党第一书记、“中国人民的老朋友”霍查同志说，每个堡垒都是社会主义的牙齿。

据说，在1945年至1985年的霍查时代，阿尔巴尼亚在这片不到3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种下了几十万棵这样的“铁蘑菇”，以防备一切可能的入侵。故此，得了个“地堡之国”的雅号。

居于阿尔巴尼亚党政部门聚集地的一个地堡，地下空间庞大，如今是个地堡博物馆。从不大的入口顺级而下，迷宫一般，分布着具有各类作战功能的房间。一旦有战事，国家要害部门的人员可就近进入地堡。

如今，不少地堡改建成了咖啡馆、蛋糕店等。看来，这些社会主义的牙齿，如今正用来啃资本主义的提拉米苏。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地堡，不少就是中国援建的。

阿尔巴尼亚曾是中国的好兄弟，1954年到1978年，积贫积弱的中国累计援助阿尔巴尼亚90多亿人民币。两国处于哥俩好的蜜月期。

手心朝上要钱要物的日子过了几十年，霍查也成了习惯。霍查对中国说，你们有的，我们也要有，我不跟你要，跟谁要呢？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美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并于1979年正式建交。霍查知道后，很不高兴，说，同是社会主义国家，你跟美国勾搭，咋不给我说一声啊！你们这不是社会主义的叛徒吗？随后就把中国拉黑了。

我了个去！中美建交有你毛线事儿啊？这白眼狼！

　　斯坎德伯广场，在阿尔巴尼亚的地位就如同中国的天安门广场。民族英雄斯坎德伯的雕像威武凝重，雄踞广场的C位。

这座雕像的位置，原本是霍查的雕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东欧剧变后，霍查的雕像被拆掉，换成了斯坎德伯。

这位民族英雄的目光越过广场，投向满街奔跑的奔驰车——它们像一条条流动的金属河，从苏联时期的老建筑下穿过。我站在广场边的“社会主义大道”旁，数着三分钟内开过的12辆奔驰，从上世纪80年代的老款到最新的SUV，型号横跨三十多年，活像个露天奔驰汽车博物馆。

据了解，霍查时代，党政机关就对奔驰车情有独钟。1985年霍查去世，国民经济一直低迷，阿尔巴尼亚至今还是欧洲最穷的国家之一。

但是，这个不足300万人的穷国，居然有近百万辆奔驰车，被戏称为“奔驰之国”。知情人说，这得归功于黑帮组织。他们在欧洲国家偷盗、走私奔驰车，套路多得很。弄回来，以低至七八百美元的价格脱手，便宜得让我也想弄一辆回去。

或许，每个国家的故事都像奥赫里德湖的水，既有沉淀千年的过往，也有当下泛起的涟漪。至于那些钢筋水泥的记忆和街头奔跑的钢铁洪流，不过是时光在不同褶皱里写下的注脚罢了。

聊作谈资，不必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