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内种树恶作剧

龍馬精神（zkr）

　　六十年代初，我与发小拴拴七八岁年纪，便随同村远房叔伯爷德兴一同放羊。那时，自家加上生产队的羊群，总计百余只，虽政策允许每家有二分自留地，养一两只羊已是极限。我们不仅要放羊，还得挎着篮子、提着镰刀，边走边割草拾柴，日日如此，劳作不息。

　　羊群一赶出门，叔伯爷便支使我们干这干那，一会儿拾柴，一会儿割草，一会儿还要驱赶调皮的羊羔。他自己却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晒太阳，热了又换到树荫下乘凉。年少气盛的我们心里不服，暗地里嘀咕，商议着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终于有一天，他因事未至，我俩瞅准机会，将羊群赶到了一个叫“滩洼”的山沟。那沟里有一段天然U型区域，只要守住出口，羊群便无处可逃。

　　趁此机会，我们循着记忆找到了叔伯爷的自留地。地里有个半大的南瓜，我俩灵机一动，用刀子在瓜身上切出一个三角形的口子，将事先准备好的几个杏核用瓜叶包起，小心翼翼地塞进南瓜肚里，再将切下的瓜皮原样盖好，翻个身放在地上，伪装得天衣无缝。心想，等它慢慢长大，里面说不定真能长出一棵杏树来。

过了些时日，我俩怀着满心的好奇与期待，再次偷偷前往查看。然而，那南瓜依旧胖嘟嘟地长着，肚子里却毫无异动，既没生根，也未发芽。如今回想起来，或许是因为那几个杏核被我们反复抛掷、抓玩太久，早已在“抓杏胡”的游戏中失去了生命力。那种儿时的游戏，至今记忆犹新——孩子们常随身带着七个杏核，围坐一圈，抛核、抓核、接核，一轮一轮，不亦乐乎。

多年过去，我每次回乡，总会不自觉地走向那片沟边地头，试图寻找当年的痕迹。地貌虽未大变，但树木更密了，草也更丰了。那块地如今种着玉米、毛豆与红薯，早已不见当年南瓜的踪影。而那位叔伯爷爷，也早已化作尘土，归于山野。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每每忆起那段童年的恶作剧，心中总有一丝窃笑。然而，如今再想，那些贪官污吏，动辄贪污几百万、上千万，却仍能道貌岸然地行于人前。他们的内心，是否也如我们当年那般忐忑？是否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自己所作所为，心惊胆战？比起我们那点小打小闹的“罪行”，他们可远没那么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