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的美篇

彬彬

茶林惊魂

吴琼艳/文

1974年9月20日，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北通茶场的知青们已背着竹编茶篓站在山脚下。这是知青们笫一天上工，谁也没料到，这片被晨阳染成金绿色的茶园，即将上演一场生死惊魂。

早晨七点半，我们笑容满面迎着和煦的晨光，背上茶篓，高高兴兴向石祖岭附近的茶园出发。通往茶园的山间小路两旁，山峦起伏，林海无垠，期间还点缀着一簇簇小黄花或小紫花，为绿色山林，增添了一抹亮色。我们一边欢声笑语地走着，一边欣赏着崇山峻岭的旖旎风光：眺望远方的群山，峰峦叠嶂，连绵起伏，云遮雾绕，灰蒙蒙的一片，汇成了一幅大自然雄伟壮阔的画卷，令人叹为观止。近处，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连绵起伏的绿色茶园上，仿佛给群山披上了一件件细腻而柔和的绿纱衣，绿得深沉而又生机勃勃。不知不觉，我们走近了茶园，一望无边的茶树林，满山遍野，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行行茶树，层层叠叠，环山而上，犹如一条条绿色的丝带从云端飘落。金灿灿的朝霞，山顶上的蓝天白云，翡翠绿的茶园，构成一副美轮美奂，富含诗情画意的大自然写真。

“江山如此多娇”令我们心旷神怡，振奋无比，大家争先恐后，涌入茶园，一棵棵

茶树上的嫩叶茶心，精神抖擞随风轻摆，泛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吸引着我们的眼眸，完全忘记出工前分场连长，要求我们一对一地跟茶园职工，学习采茶技术的吩咐，一窝蜂似的奔向其中最茂盛的一棵茶树，开始抢摘茶芽，下手最快的王珍，突然大喊一声，把手从茶树上抬起，我们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一条脚拇指头般粗的毒蛇咬住她右手的中指，那条深褐色的蛇头呈三角形，蛇的毒牙嵌进皮肉，蛇身正像绷紧的弓弦般剧烈扭动。“是网盅蛇——这种毒蛇在茶林里最是凶险，被咬后若不及时处理，半柱香功夫就可能丧命"。有人惊恐地叫了起来，王珍的脸色瞬间从绯红褪成青灰，冷汗顺着额角直往下淌。她想甩脱毒蛇，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反而让蛇咬得更紧。“别乱动！”茶场职工马强拨开人群冲过来，他古铜色的手臂青筋暴起，右手闪电般掐住蛇的七寸。毒蛇猛地反身缠住他的手腕，信子“嘶嘶”地吐着，毒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马强牙关紧咬，喉结上下滚动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直到蛇身慢慢瘫软下去，才将死蛇狠狠摔在地上。

“快！勒住伤口！”老职工陈叔在旁叫道。可是危急关头，一时半哪里去找绳条，马强毫不犹豫地扯开自己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刺啦”一声，半幅衣襟被撕成宽布条，一边说“忍着点闺女，”一边用他粗糙的手指迅速在王珍手肘下方勒紧布条，打结时特意留了根手指宽的缝隙，这时，王珍的伤口肿得像馒头。不能再耽搁，“快，马上送王珍下山找捕蛇佬抢救。”听到马强的呼叫，另一位身体强壮的男知青，将王珍往背上一驮，马强在旁边扶着，两人一起往山下狂奔。

不一会，到了捕蛇佬的家。老蛇医赶紧给王珍敷上特制的墨绿色蛇药，马强两人才靠着土墙滑坐在地，像扯风箱似的呼呼直喘气。“幸亏送来及时，现在无大碍了。当年我爹被蛇咬，就是用这法子救回来的。”老蛇医笑着说，他们才松了口气。

这时，山上的茶园换了番景象。老职工们拿着竹竿敲打茶树，惊飞的山雀扑棱棱掠过竹梢。“看见没？先打草惊蛇，再摘茶芽。”场长示范着捏住茶芽，拇指朝下、食指朝上，轻轻一拧就将嫩芽掐进篓里。知青们围在四周观看，接着再认真地跟老职工们学起来：采茶是左右手同时进行，拇指朝下，食指朝上，用力捏紧嫩芽，往手指掐断，再把嫩茶芽往手心挪，用其余三个手指抓紧，直到双手抓满茶芽，才往背后的茶篓里放。当然老职工采茶的手法非常娴熟，双手不断在茶树屏上下翻飞，快如鸡啄米。我们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大家都认真地学习其中要领，学会不难，难的是快速的技巧。我们经过一天的学习练习，虽然采茶还不是很快，但也基本上掌握了要领，有点有模有样了。

就这样，我们知青生涯的第一天，就学会了一项生存技能，采茶。当然以后还要学习如何炒茶、磨茶，烘茶。还有怎样制绿茶、红茶、老茶婆等等。

傍晚收工回家，终于看见了马强和另外一位男知青，我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询问王珍的情况，马强笑着说：“好在我们赶得快，没有错过最佳的救治时间，王珍吃过治蛇毒药后，现在没有危险了，只要在家里调养身心几天，就可以了。”我们为王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晚上我们集体学习一个钟头的毛主席著作《为人民服务》后，就要准备熄灯就枕了。

此时，夜色中的群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安详。一阵阵山风吹过，树叶发出轻轻的莎莎声，伴随着我们进入了梦乡，就这样我们度过了知青生涯的笫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