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地铁站一一品茗闲话之六

邓晨曦

<p class="ql-block">上海的世纪大道站是我和好友郭光的两个人的地铁站。</p><p class="ql-block">也许是在小城福州住惯了,这回我到了上海当羁客久住女儿家出门很摒拒坐拥挤的地铁,出入则是打车。改变了我这顽疾的是我的上海老友郭光兄。</p> <p class="ql-block">郭兄九十年代初在福州电视台当记者,而我是省文联的小编辑,我们成了忘年的文友。那时时兴赚外快,我拉到一个拍专题片的大活,叫他当导演,他又叫省电视台的史兄当摄像,三下五除二拍竣后,剩下三万块三人平分,在那月薪只有几百元的年代,大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之慷慨!</p> <p class="ql-block">后来郭兄又邀我去厦门悦华大酒店写十周年庆的报告文学,总经理看他面子,让我俩住进总统套房,乐得我俩光着脚丫在厚厚柔软的地毯上乱崩乱跳,开了大洋荤。嗣后报告文学发表在福建日报的副刋武夷山下皆大欢喜,当然丰厚的外快也是二一添作五,令人快哉!</p> <p class="ql-block">我那时上午上班下午在家写作,他时常骑着一辆叮珰响的自行车到我家楼下叫我,我一探头就扔下笔,和他野游去。</p><p class="ql-block">有时我也会打电话去他家,转接的是军区总机班女兵嗲嗲的声音说,首长家没人接听。我立马蹬车去仓山军区大院,原来他单独住在一座小楼,爹妈离休回老家安徽了,老婆在上海,他常常关门睡大觉,当然"首长家沒人接电话"。</p><p class="ql-block">不久他调去上海电视台和老婆团聚去了,我和他厮混的好日子结束了。</p> <p class="ql-block">从此我俩天各一方,后来只听说他当了上海电视家协会秘书长,再后来又听说他匆匆下海经商去了。</p><p class="ql-block">等到我女儿到上海工作,我才有机会到上海转飞机逗留,他派女秘书开着黑色大奔驰来接我去吃饭。</p><p class="ql-block">车子经过高架桥时,女秘书指着桥外两幢高楼告诉我,那是郭董事长售罄的楼盘,我才知道当我写出等身的电影剧本的时候,他己经成了成功的房地产商。</p> <p class="ql-block">他匆匆地从工地赶来陪我吃饭,又开车送我去机场。此后我凡是匆匆忙忙来上海逗留转机,他总是挤出时间来见我一面,喝一杯茶。</p><p class="ql-block">今次我羁留经久,他特地选了离我女儿家最近的上海最豪华的国金中心作为喝茶处,目的是方便我的行脚。</p><p class="ql-block">忙完生意后他总乘地铁赶来赴约,一聊便是半天,陪我渡过寂寞的时光。他力劝我乘便捷的地铁来赴约,可以感受上海潮流的律动,我同意了。</p><p class="ql-block">头一回他陪我到世纪大道站乘坐地铁,乘2号线到9号线转车,直看我上了9号线,叮咛我在哪个站点下车后,车启动了,他才挥别,再乘地铁回青浦区他的别墅去。</p><p class="ql-block">我学会乘坐地铁后,回回结束在国金中心喝茶,他都要送我到2号线世纪大道的入口处,目送着我淹没在上车的人流中后才转身离去,他的背影依旧是当年当小记者时的那样热诚和真挚,我仿佛又听见他那时在我家窗下喊我的那一声:"晨曦,走!"我的眼眶不由得潮湿了。</p><p class="ql-block">世纪大道地铁站再拥挤,它也是属于我和郭兄的两个人的地铁站。</p><p class="ql-block">友谊,它是老而弥坚,又是坚而青春的。</p>